92 异界来客（1 / 1）
在妖世浮屠被赶出苦境的第二天，天都就对天下封刀宣战了，这样快的速度在苦境浩瀚的过河拆桥史上也算是少见的。这个消息刚刚爆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武君的好战之魂再次复发的结果，直到寂寞侯出示了被刀无极的刀气斩断的沾血柳叶，控告他杀害了柳当歌。
这下就连天下封刀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偏袒刀无极了，更何况刀无极的手下中本就有对他不满希望取而代之的人，在这种情势下，如果不好好利用天下封刀的内部争斗那就不是寂寞侯了。于是不久之后，刀无极被天下封刀驱逐，遭受中原正道的追杀。
呃，还有他的兄长醉饮黄龙的围追堵截以及在玉倾欢治疗下恢复正常后回忆起一切包括刀无极屠灭春晖院一事的啸日猋的报复。
“不久之后还会加上漠刀绝尘和笑剑钝，不管多了多少年他都得为过去的背叛行为付出代价。”无处居内，月心落尘对一步天履说道，“苦境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不是担心柳当歌一消失月心落尘就重新变得积极这件事引起别人怀疑的话我还真想插手这些事。”
“做贼心虚。”一步天履犀利地说道。
“这个词用得并不贴切，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我让柳当歌诞生在这世上这件事明明成功地避免了许多悲剧，为什么我的直觉会告诉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和柳当歌之间的联系会比较好。说来也奇怪……”月心落尘苦恼地皱起了眉，“我居然有一种愧疚感。”
一步天履对于这件事不发表任何评论。
除了御天五龙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十分重要，也就是寂寞侯说过的另一个隐性敌人，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势力的名字——死国。
“我要出趟远门，一步天履，真遗憾不能带你一起。”没有给一步天履反驳的时间，月心落尘轻笑着转身，消失在了无处居。
创造比毁灭难得多这个道理很多人都知道，维持创造成果比创造更加困难也是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的道理。创造了死国、并用各种方式保护着这个国度的天者毫无疑问面临着极大的挑战，拥有强大却不全能的能为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
同样是从天界离开，弃天帝与天者全然不同，弃天帝自愿堕天只希望赢得和太阳神的赌约，哪怕太阳神其实已经随过去的天道消失这个固执的战神也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而天者却是被太阳神驱逐，他建立死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像是被误解的孩子努力地讨父亲的欢心。
他在某些方面的思想还像是不成熟的孩子，怎么能指望他做造物的父神。
“虽然说你那些治标不治本的法案让百姓痛苦导致他们联合起来反抗你，这样的下场纯属活该，但不管在什么时候，被造物背叛的造物者都太过可悲了，我为你感到同情。”毫无敬意的评价令天者惊怒，他转向不请自来的红衣先知，努力辨识着来者的身份。
失去了双目，只依靠着灵识来感知外界令他没有办法完全看穿月心落尘的真实面目，但也足够这位曾经的天族子民辨认出面前之人的不同。
“造物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尤其是对于看似冷漠实则……滥情的你而言，当你在创造这些生命的时候，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会不可避免地对你创造的生命产生感情。一个叛逆的孩子就足够让严厉强大的父亲烦心了，更何况你还造了那么大一群。”
“你的自以为是来自于什么？你的创造者？”
“不不不，事实上我的创造者是一个谦逊的人，我的自信来自于我这么多年来的所见所闻。”看着毫无动作的天者，月心落尘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他友好的“请”字了，便自顾自地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如果你能把想打劫苦境的坏主意时间用来多翻翻苦境的历史书，你就会发现你在走一条死路。你的确很强大，并且我不怀疑你会有种种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比如说用万妖炉融合死神之子什么的。只是你的人民不会放弃反抗你，被你图谋的苦境人也不会放弃对付你，更何况还有你头上的任性天道，弃天帝当时真是占尽优势啊，可最后还不是被天道算计得惨败。”
“战神的惨败有你的功劳。”天者冷冷道，“他虽然强大，但太过自负，甚至对太阳神无礼，有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
“自负这一点分析得很好，你们这些从天上来的人自负得令人忍不住开始你们失败的倒计时。”月心落尘说道，她丝毫不顾忌天者已经十分难看的脸色，站起身，绕着天者走了一圈，评点道：“你很喜欢白色，高贵圣洁，你的容颜也是尘世难寻的完美，说实话，看着你爆体而亡是一件很让人伤感的一点也不美好的事情，也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让你凝聚民心、挽救这个分崩离析的世界，并且在这之后你，和你的坚定追随者地者以及你那个貌似处于叛逆期的弟弟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听起来就像个童话。不过童话配天神，相当般配。”
天者：……
他虽然一点也不觉得月心落尘值得信任，但不得不承认她所描绘的场景令他动心。虽然实行残酷的政策，但天者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以他人痛苦为乐的人，他渴望着和平与宁静，只是四国资源的短缺不允许他这样做。
“创造是你的能力，而令生命延续也是这力量的分支，你可以利用这份力量得到你应得的地位以及……因有尽有的资源。”
“等你将筹码切实地放在我面前时，再将这场交易继续下去吧。”
这样的言语对于月心落尘而言已经足够了，她此行只不过是为了引起天者的兴趣，至于其他的都需要一步一步地落实。
在离开天者的所在地后（当然不能指望天者和她有礼地道别），月心落尘又划开了时空之间的通道，来到，或者说重回了她的犯案地点。
那里原本有一颗闪耀着神棍气息、彰显着无穷生命力的大树，这棵树为这个落后但不容小觑的国度产出了一代代王者，不仅如此，它的生气传达到这国度中的每一棵树上，是这个国度的人民得以繁衍后代……
然后，在几个月前，一个身穿火红衣裙的女人从天而降劈断了这棵王树，抽走了王树的……以及岛上所有树木的生气。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月心落尘。
“哦，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没有丝毫诚意地向这堆还没有被打扫干净的废墟默哀了一秒钟，月心落尘潜入了碎岛王者的宫殿，躲过了这敏锐武者的或天戟。
“我以为你该感谢我。”见这位王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放缓攻势，月心落尘只能无奈地一边躲闪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言论，“弃天帝想要毁灭人间是因为厌倦人类的战火，杀戮碎岛这几年的纷争有消停过吗？苦境人间被毁灭了，四魌界会排在第几个？”
“阁下斩断王树，令我碎岛繁衍断绝，难道这也算是避祸吗？”
“您真的在乎王树吗？”月心落尘忍不住笑出了声，“在您这样睿智的心中难道不曾有一刻痛恨着指手画脚的王树殿，痛恨着男尊女卑的碎岛风俗吗？象征之物的破碎难道不是代表着改变风俗的时机已经到来？”
男尊女卑这四个字触及到了戢武王内心，强悍如暴风雪的攻势在瞬息平息了下来，身披蓝袍、头戴王冠的王者站在月心落尘数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发言。
“这个世界上的种种因果真是奇怪，在碎岛，女性的地位低下是因为不能生育，而在苦境，女性长久以来被当作男人附庸品是因为她们的生育能力。但事实上，这问题并不像它表面那么简单。在部落之间的冲突变得频繁之前，苦境一直处于母系社会，而因为频繁的战争以及更为频繁的狩猎需要，因为怀孕而虚弱着的女性不能够支撑保护部落的重担，于是保护者男性处于掌权地位，并且将这种地位延续到了现在。总而言之，关于究竟男性、女性地位谁高谁低由什么决定的问题，我的回答是除了文明水平外……得看哪一方的拳头更硬了。”
“现在让女性提高战斗力显然不太实际，所以我们可以把男性的战斗力降下来，比如……让男性担负起繁衍后代的职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