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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苏新看着温凉一点点软弱下去，最终露出崩溃般的神情。

他脸上血色褪尽，深黑的眼眸里，蒸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看着苏新，欲言又止。

苏新笑了笑，轻轻叹息。

她起身，往休息室外走。温凉叫住她：“小姐！”

她侧头看他。

温凉瞧着她，轻轻地道：“对不起。”

他向她道歉。可是这并不完全是他的错。

本是她狠不下心肠，令他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反而更深地伤到他，也令她不好过。

她沉默不语，直到温凉露出快哭出来的神情，才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苏新克制住安慰他的冲动，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么就好好想一想你该如何弥补。”

她转身离开。

102

午饭时间，苏新将休息室的门推开。

温凉仍然跪在原地，仿佛连姿势都没变过。

苏新走过来，问：“累不累？”

温凉抬起眼看她，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并不回答她。

苏新笑了笑，伸手替他解开绳索。

绑的太紧，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把绳子解开。温凉呆呆地看着她，绳索被松开，都不知道活动一下。

苏新将绳子扔在一边，替他轻轻揉搓已被绑得青紫的手臂，微笑道：“怎么，变傻了吗？”

温凉惊觉地垂下眼，抽回了手。

苏新不以为意，站起身，道：“活动一下，出来吃饭。”

温凉过了一会儿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苏新坐在沙发里，已抱着自己的那份在吃，见他出来，便指着桌上的另一只碗，道：“你的那份。”

温凉走过去，坐在她身侧，伸出手把碗端起来。

他的手仍显得十分僵硬，拿着勺子，颤颤巍巍。

苏新笑：“没事你慢慢吃，不过必须吃完。”

她吃得快，很快风扫残云消灭了自己的那一份，吃完了就回到电脑前，将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并不理会他。

给温凉准备的午饭仍是热粥小菜，分量适中，但温凉仍吃了很长时间才吃完。他放下碗，才轻声地喊她：“小姐。”

苏新过来验收成果。

温凉倒是十分乖觉，恨不得连碗都舔干净，没有给她留下挑刺的空间。

她满意地笑了笑，忽然问：“你最讨厌吃什么？”

温凉怔了一下，虽然一时间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这个问题却很好回答。

所以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蒜薹、芹菜。”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吃辛辣重油的容易引发胃部不适。吃海鲜会过敏。”

苏新点头：“知道了。跟我过来吧。”

温凉默默无语，跟着她回到休息室里。

苏新踢掉高跟鞋，往床上倒。温凉站在那里，似乎又有些发呆。

苏新躺在床上，对着他眨眨眼，微笑着问：“你困不困？”

她的笑容，充满蛊惑。

温凉迟疑了很久，才答非所问地道：“我……应该困吗？”

苏新脸上笑意大盛，拍了拍床沿，道：“你应该困了，鞋子脱掉，躺过来。”

温凉什么都没说，在床沿坐下，将鞋子慢慢脱掉。

他动作很慢，苏新也不催他，只撑着脑袋，侧头看着他。

他终于脱掉了鞋子，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温凉微微侧过头看她。

她的眼里都是笑意，忽然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眉毛，道：“你的眉毛挺好看的。”

他呆呆地，道：“哦。”

苏新改为摸他的脸，最后拼命揉他的鼻子。

温凉忍耐着，忽然开口道：“小姐。”

“嗯？”她玩得开心，漫不经心地回应他。

“我能不能……你希望……我吻你吗？”他迟疑着问。

苏新笑了，道：“你能，我希望。”

她的回答，令他的眼里跃动起光亮。这光亮，像碎钻一样耀眼稀有。

她的回答，简洁明确，他不需有更多解释。

温凉轻轻地靠近她。她移开放在他脸上的手，闭上眼。

他珍重地轻轻含住她的唇，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103

一个吻说明很多问题。

苏新这一次要从容许多。他的吻也没有昨夜的缠绵，更多表达一种温顺。

她轻轻推他，于是温凉离开她的唇齿。

苏新微笑。

“如果吻能解决一切问题，我宁愿一直抱着你不放。”

温凉沉默不语。

亲吻的时候，他们唇齿相依，如此契合。

这个吻比任何言语都有效地表明了彼此心意。

卑微惊却如温凉，也不得不相信，至少在此刻，她对他的热切，并非虚假。

而苏新也已足够了解，他的依恋、爱慕、臣服，乃至紧张。

104

温凉想，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除了全力配合，别无选择。哪怕这件事于他，不过是蜜糖□□，终会带他走向万劫不复。

车上的交锋也好，刚刚提出离开也好，看起来是他在忤逆。

可是她与他都心知肚明，他不过是在恳求。

而她驳回了他的恳求。

那么，这就是他的结局。他会接受。

他垂着头，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苏新有些眷恋地伸出指尖，轻轻抚摸他的唇角。

“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解决。”她这样说。

温凉微微地笑，并不言语，只温和地看着她。

“我有足够理由惩罚你。”苏新亦在微笑，言语温和，不露悲喜。

“是。”他迟疑了一刻，这样说。

苏新轻轻捧起他的脸：“我想令你痛苦，因为痛苦，可以令人记忆深刻。”

温凉垂下头，却又很快抬起眼，看着她，笑了笑。他的笑容里只有柔情，没有畏惧。

他轻声地道：“是。”

105

温凉是第二次来到苏新的新住处。上一次，他刚到，就因为一个电话与她闹得不欢而散，而后被送到“远航号”上受刑。

温凉站在门廊处发呆。门廊的地上，放着一个偌大的箱子。

苏新催促他：“进来。我叮嘱人做好了饭。”

餐桌上摆着凉拌香菜、蒜苔腊肉、西芹百合、辣子鸡、清蒸基围虾。

意料之中。

温凉垂着眼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

苏新将凉拌香菜推到他面前。

温凉拿起筷子，什么都没说，将一盘菜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是蒜苔腊肉。温凉将每一根蒜苔都挑出来吃掉。

西芹百合。他留下了百合。

辣子鸡。他抬起筷子的时候，被她阻止。

温凉沉默着放下了筷子。

苏新看着他，微笑：“你说你很讨厌吃这些，但是我看不出来。”

温凉抬起眼，看着她，低声道：“对不起。”

苏新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把门廊上的箱子提着，跟我上楼。”

二楼有间空荡荡的房间。温凉被她命令去洗澡，苏新在房间里，独自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有各种形形□□的虐待用具，有些东西的用途，令苏新好奇。

她需要发挥想象力，才能明白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温凉回来的时候，穿着白色的家居服，看着苏新蹲在箱子边上把玩着手里的东西，连脸色都好像变白了一些。

苏新看见了。

她笑了笑：“你害怕这个吗？”

她抖了抖手里的东西，成功地看见温凉也微微颤抖。

他沉默地站在门边，没有回答。

苏新带着微笑，轻声地命令他：“过来，跪下。”

她在微笑，说话的声音轻声细语，不见喜怒。

可是温凉甚至连犹豫都不敢。

他走过去，在她身侧跪下来。

106

苏新看着温凉有些发白的脸色，笑：“你这么紧张，肯定知道这是干什么的。能为我解释下么？”

温凉抬起眼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苏新微笑：“你不说，我可以打电话问问萧盈。”

“别……”温凉这下反应快了一些，立刻就开口阻止她。

苏新含笑看着他，等着他说。

温凉咬了咬牙，道：“这个东西，是用来锁住男性的音经的。”

苏新的脸皮自然是很厚的，但是不雅的词汇从温凉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产生了一种幻灭感。

虽然今天早些时候在车上，温凉说过相当不雅的话。虽然在周婴的视频里，她早看过温凉赤身露体的模样，甚至看过他失禁的场面。

但在苏新心里，温凉总还是那个安静高冷的美男子。又温驯，又干净。

她十分能理解温凉此刻的难堪。

而她尚未忘记，她此刻的目的，正是要惩罚他。

她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托在掌心，道：“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

温凉身体发僵，看着她，咬牙不语。

苏新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摆摆手：“看来我有必要先把你绑起来，免得一会儿对话不愉快，引得你凶性大发，又对我露出獠牙。”

107

温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下眼来道歉：“对不起。”

他全力想要放松自己，但身体仍然十分僵硬。

“臣妾做不到啊”，大约形容的就是这种情形。

他迟疑了一刻，才道：“小姐，你还是把我先绑起来吧。”

如此情形下，他实在不敢高估自己的控制力。

苏新居然不生气，反而可有可无地笑了笑，道：“这个可以满足你。”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箱子里找了一副棕色的皮手铐出来。温凉将双手背到身后，微微俯下身，配合她把自己的手锁住。

配套的还有一副脚铐。温凉跪在地上，苏新捉着他的脚腕，把皮质的脚铐套上他的脚腕，把他双足并拢束缚起来。

他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沐浴乳的清凉香气。

苏新轻轻靠在他背后，感觉着他身体明显的僵硬。

他的足底有细碎的伤口，是在船上受刑时踩在布满毛刺的铁板上留下的。

细密的伤处已收口，结成密密麻麻的痂，还带着沐浴后的潮气。

她伸出一只手，将一处伤口上结的痂，轻轻撕开。

他的呼吸，一瞬间变得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