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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站在甲板上的一个铁笼子里。
铁笼子的四面是铁栅栏,底板是整块铁板,但上面的盖板却由两块铁板做成。这两块铁板在一侧留出适当空间,合拢后中间会有个圆洞,类似古代的木枷。
现在这两块铁板就卡着温凉的脖子,使得他整个人只有头部露出铁笼子。
笼子的高度适中,令被锁住脖子关在笼中的温凉既不能坐或跪,也不能站直,只能保持半屈着站立的尴尬姿势。
他的手被一副手铐拷在身后的铁栅栏上,更加减少了活动的余地。
苏新发现,笼子底面的铁板上都是毛刺,而温凉是赤着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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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站在甲板上的一个铁笼子里。
铁笼子的四面是铁栅栏,底板是整块铁板,但上面的盖板却由两块铁板做成。这两块铁板在一侧留出适当空间,合拢后中间会有个圆洞,类似古代的木枷。
现在这两块铁板就卡着温凉的脖子,使得他整个人只有头部露出铁笼子。
笼子的高度适中,令被锁住脖子关在笼中的温凉既不能坐或跪,也不能站直,只能保持半屈着站立的尴尬姿势。
他的手被一副手铐拷在身后的铁栅栏上,更加减少了活动的余地。
苏新发现,笼子底面的铁板上都是毛刺,而温凉是赤着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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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长到这么大,鲜少有如此憋屈的时候。
对着眼前这个人,她又生气又心疼。
苏新又一次觉得自己贱透了。她为什么偏偏得对这个人念念不舍?
她心里纠结,盯着温凉看了半天,看得他又微微垂下眼光。
苏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
温凉吃了一惊,却完全没有闪躲的余地。
苏新的脸色倒还算平静——他的反应,简直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么讨厌我?”她居然笑了笑,问了这一句。
温凉呆了呆,才道:“不是。”
苏新继续微笑:“我喜欢温顺的下属,你应该非常清楚。”
温凉看着她,目光里闪过一丝痛苦。
他当然知道她喜欢温顺的下属,所以他对她言听计从、千依百顺,不过希望换得做她下属的资格。
然而事到如今,这似乎已成奢华。
他叫她失望。
可是他宁愿叫她失望,好过见她伤心。
温凉看着苏新,发了呆,思绪游离,又一次沉默。
苏新等不到他的回应,于是转身离开。
温凉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心里再度涌起被抛弃的恐慌。
他用尽力气,才克制住叫住她的冲动,只默然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苏新不知道,他看着她的眼光,那样眷恋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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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在吃饭,心不在焉,将手边的饭碗都打翻了。
她索性不吃了,站起来,又溜达到甲板上。
路上看见了许盼,他已准备收工回家。
他见苏新的目光往甲板上瞄,难得善解人意地道:“时间到了,人已经解下来,喝了一碗营养粥,洗了澡现在睡下了。”
苏新不觉皱了皱眉,却只“嗯”了一声。
许盼看着她,道:“他关在7号房里。”
苏新又”哦“了一声。
许盼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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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房是一排设置成牢房的舱房的一间。
苏新叫看守打开门,走进去。
狭小的舱房里,只有一张床。
尽管已有近24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但温凉听见开门的动静,还是醒了过来。
虽然是休息时间,但他的手足上仍套着皮质的手铐脚铐,铐子上的链子连在床的前后横杆上。
温凉本是蜷缩着躺在床上,听见动静便坐起来,看见苏新,倒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只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姐。”
他跪坐在床上,锁着手脚的链子已收得很紧,自然也无法起身迎她。苏新的目光淡淡扫过他手足上的铐子,笑了笑:“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被锁着?”
温凉听出她口吻里的讽刺,垂下了眼。
他努力掩饰着难堪的情绪,苏新却不肯放过来,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道:“你知道我喜欢温顺的下属,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实话对你说,我的耐心已快要耗尽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和淡静,倒再没了嘲讽的意思,却是难得的坦诚。
这坦诚令温凉惊慌。
他抬起眼,看着她,道:“小姐,我没有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请你相信我。”
这句话本也不该说的。但是苏新看着他的目光充满哀悯不舍,却令温凉无限恐惧。
他隐约猜到了她的企图,终于忍不住竭力挣扎。
苏新的确已有些心灰意冷,没想到说一句话,竟逼得隐忍倔强如温凉服了软,一时间惊讶的情绪倒多于高兴。
她毕竟涵养极佳,虽然无心插柳之下逼出温凉一句哀恳至极的话来,脸上却不动声色。她沉默着,依然用那种带着淡淡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思考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温凉却在她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流露出惶恐不安乃至痛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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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的感觉是对的。
苏新不是容易气馁的人,此刻却是真的有些气馁。折磨温凉,最后却闹得她心绪不宁,又紧张又担心,但温凉还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她一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温凉被虐身,她被虐心,徒然彼此折磨。
连许盼这样的人,也看出来了她的魂不守舍。她不是普通人,她是苏氏这一代的掌门人,手握重权,同样也肩负相应的责任。
苏新不能让自己这样失控下去。
色令智昏,简直荒唐。
她在推开这扇门之前,已准备做最后的尝试。
没想到,居然、好像、仿佛颇有成效。
她坐在那里,看着温凉渐渐软弱下去,摆着不动声色的脸孔,却不断地回想与温凉相处的种种细节。
他本就生了一张英俊却凉薄的脸孔,平时总一副要死不活的冷淡模样,传说中的面瘫,莫过于此。
但是温凉有时候也会露出相对明显的情绪。比如此刻。
而他什么时候会这样?
苏新努力地想。
首先想起来的便是那时候,她扇着他的耳光,逼他说“再也不敢喜欢你”的时候。
那时候温凉还小,他看着她的眼神,从不解委屈,一直到痛苦绝望。
对,那时候温凉不是现在这副淡漠的模样。那时候温凉,总是会对着她微笑。
他的微笑那样柔和温暖,令她眷恋。
不要想了,那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了。
现在的温凉,什么时候会露出相对明显的情绪?
不论怎样的折磨羞辱,他不过是垂下眼,又或者微微颤抖,逼急了或会说一两句话,却仍只默默服从,尚算镇定。
只有她用枪抵着他的腰的时候,他慌乱劝阻。
只有他拒绝她的亲近,她冷下脸离开的时候,他曾试图挽留。
只有她以为他要逃的时候,他立刻辩解。
只有此刻,他这样惶恐惊惧。
此刻,她在做最后的尝试。逼迫他坦白,或者,放弃他。
苏新隐隐约约,仿佛抓到了重点,却又不太明白。
棋乱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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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需要思考。
但是她又不知道,下次要逼出温凉露出软弱的神情,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进退两难,最终,露出一个喜怒难辨的笑意,将难题推回给始作俑者,问:“你说你没有做背叛我的事情,我是真的想相信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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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错失窥探他真实想法机会,他却是极端害怕她同他摊牌,选择放弃他。
温凉知道,苏新并不喜欢自己。可是他对她的心意,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即便曾被她狠狠伤害。
如果爱她是一种病,温凉想,他必定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爱是什么?温凉有自己的理解。
那时候,他对她说,我喜欢你。
那是他的誓言。全心全意。坚定不移。
他并未想过要问一句,你是否也喜欢我。
因为温凉的爱,不强求回应。若不是她的笑容那样温柔,他又怎会傻傻地去问那一句,终于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将子弹打入邱宁的心脏的时候,面对邱宁逼迫般的问话,他不是没有动摇过。
不过对她说了一句“我喜欢你”,苏新便将他狠狠教训之后,远远疏离。
可是现在他杀了她的未婚夫。
她也许会为此将自己凌迟碎剐。他也许再也不能为她守候。
温凉是真的害怕。不是怕死,是怕彻底离开她。
可是温凉的爱,是希望她好。
哪怕他不得不永远地离开她,以任何可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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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几乎很感谢周婴。
周婴绑架了他,在他与苏新的纠缠中起到绝佳的缓冲。温凉十分惊喜地发现,他居然侥幸地避开了最糟糕的结果。——到目前为止,苏新似乎无意为了邱宁之死杀掉他,或者驱逐他。
但是那个私自离开病房的夜晚,却再次将他打回地狱之中。
乃至此刻。他与她面面相对,面对她的质问,不得不做出反应。
温凉并不是真的淡漠。事实上,他是一个最敏锐不过的人。
温凉已看出来苏新的厌倦。也许说错了一句话,他便会迎来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想要挣扎。
温凉张了张嘴,迟疑良久,才道:“那天晚上,我只是去见一个朋友。这是我的私事,我真的不想说。”
这句话倒是完全出乎苏新的意料。饶是镇定如她,亦不禁一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