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等到贝锦仪和柳静言离开，柳静欢冷冷的看着柳城，清澈如水的双眼变得锐利起来，“你会武功，且不弱。你根本不是病重，而是旧伤复发，最近又中了慢性毒。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不愧是我柳城的女儿。”柳城脸色一边，双眼晦暗不明，大笑起来道，“静欢，你和你娘一样聪明，一样清秀漂亮。”
柳静欢沉默，她没见过娘亲，也比知道娘叫什么名字，柳城也从不想她说起娘亲，据她猜测娘亲可能是难产死的。
“我本是一狂生，自负诗画剑琴棋法无人能高过我，以三尺青峰荡品河西。我曾听闻桃花岛弟子琴棋书画医卜星象五行八卦无一不精，我纵马江南欲寻桃花岛中人一比高下，可桃花岛隐匿在大海之中那是那么容找到的。那日我一叶轻舟在太湖之上遇见你娘，你娘一身清脆衣衫赤着脚立在竹筏上，竹筏从荷叶从中划过你娘就是荷叶从中的凌波仙子。你娘看见我对我一笑，随手采摘下一枚红岭抛给我。”柳城陷入回忆中悠悠的说道。
柳城回光返照似的精神好转，对柳静欢道：“我还记得那日阳光明媚，春风吹来熏人入醉，湖面上碧波荡漾，竹筏上美人如画。我本是狂生，对你娘一见倾心，全然不顾礼教纵身跳上你娘的竹筏，与她同游太湖。那日之后我相思欲狂，日夜守护在太湖边希望能再见你娘一面，黄天不如有心人半年之后终于让我守到你娘。此时我才知道你娘也对我情根深种，也知道你娘是曼陀山庄弟子，要想娶你娘要接受曼陀山庄的考验。”
柳静欢多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居然与曼陀山庄扯上关系。
“那是我一生当中最快活的时光，我九死一生完成考验，欢天喜地的娶了你娘。曼陀山庄全是女弟子，成亲之时会立下誓言此生与曼陀山庄再无瓜葛，但因你娘离不开江南我们就定居在姑苏城外。”
“可是没过了多久，就有一大批人寻上门来，要我和你娘交出成仙秘籍。”柳城面色胀红，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原来江湖传言峨眉创派祖师杨笙郭襄二人与神雕侠侣夫妇曼陀山庄的庄主灵鹫宫宫主六人共同飞升仙界。峨嵋派与曼陀山庄灵鹫宫同气连枝，那些人不敢到这三个门派去找麻烦，听说你娘出自曼陀山庄就逼上门来。可你娘手里那里有什么成仙秘籍，我那时又狂妄心高气傲，那里容得你娘被人逼迫，我与那些人激战起来。起初的时候是我赢了，可是成仙的诱惑太大，寻来的人络绎不绝，激战中又难免有人受伤接下仇怨，到最后双方成为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和你娘清净的生活全无，开始在江湖上东躲西藏的逃亡，那个时候我有些怨恨曼陀山庄当众人，她们真对我们不闻不问任由你娘被欺凌。后来我也想通了，早在在成亲当里就已立下誓言从此再无瓜葛，她们没有义务帮助我们，再说她们在你娘失去父母孤苦无依的时候收养了你娘，我怎么可以以怨报德去怨恨她们呢”
柳静欢静静的听着柳城讲述过往，心中对柳城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我和你娘东躲西藏来到蜀中，那时你娘已经怀有你，可那些人仍然不打算放过我们，为了将要出生的你我决定与他们拼了，所以我与他们约战在长亭。但江湖人心险恶，我和你娘在决战前中了别人的暗算。到了这时我不得不飞鸽传书曼陀山庄，希望她们能就你娘和腹中的你。但江南离蜀中地甚远，待她们赶到之时我已开始与人决斗，曼陀山庄众人将敌人尽数杀死，救回身负重伤的我和你娘。你娘动武动了胎气早产生了你就去世了，我体内毒素难清留下一身伤，曼陀山庄众人提出将你带回曼陀山庄被我拒绝了，她们留下话说让我将你娘所学的武学传给你，等你长大了回曼陀山庄一趟。”
“你渐渐长大，越来越像你娘，我那个时候心中凄苦，每当看见你就想起你娘，所以我避着你不愿见你。我不愿传你武功，只想让你像一个平凡人一样快快乐乐，但我在你眼中的不甘寂寞。正当我不知道该不该传你武功的时候，你救了贝锦仪她提出你会峨眉的，那时我的伤势越来越重可能命不久矣，所以我答应了她。”
“我柳城一生快意恩仇，唯有两件事让我悔恨不已，一是我愧对你娘没有给她快乐的生活，二是没有照顾好你。”柳城黯然的道，咳嗽起来。
柳静欢扶起他，让他躺的更舒服一些，“你不用在说了，我已经不恨你了。”
柳城释怀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两本薄薄的本子，“你娘和我的武功在这里，练不练全看你自己的心意。”
柳静欢随手翻了翻，抑制不住惊诧的念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凌波微步》。”
柳城淡淡的道：“只是残谱罢了。”
柳静欢笑了笑，她所惊讶的并不是娘会两门武功，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什么时候成了曼陀山庄的武功了。
“你自小就独立对所有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我走了也没有什么要交代你的，只希望你幸福快乐就好。你娘的仇也不用你去报，早在十五年前曼陀山庄中的人就已经报了，你将我和你娘的骨灰洒在太湖上就好。”柳城顿了顿道，“我死后你也不用戴孝，那些都是无用的东西。”
“好！”柳静欢点头，柳城果真不负狂生之名，她答应柳城最后的一点心愿。
柳静欢知道这将是和柳城的最后一面，说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静言的来历太蹊跷，不是冲着你娘来的，就是冲着峨眉来的。我当初愿意收养她是怕她幕后的人会对你不利，如今你已长大成人并且武功不弱我会让她从那里来的就回那里去的。”柳城目光中寒光一闪，随即黯淡下来，“你去唤她进来吧，毕竟相处了几年时间，也有一定的感情了，但有些话也是时候该对她明说了。”
柳静欢沉默，自嘲的想着她果真不适合这个江湖，她不能想象乖巧伶俐的柳静言别有用心。
柳静欢出门唤守在门外的柳静言，她紧紧的抱着贝锦仪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