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新娘（1 / 1）
一股浓烈的香气从房间的微微开启的门缝中传来，似乎太过浓烈了一些倒是有些呛人了。
“你是？”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长礼服的漂亮姑娘，脸上的妆只化了一半，看起来格外吓人，还未刻画完全的五官却有些像某位电影明星。
“我是天都策划的，我是来给新娘讲解婚礼流程的。”
韩唯舟递上何青童为她特意定制的名片，虽然只是兼职，但毕竟也的代表了公司的形象，韩唯舟不得不说，这家公司的工作效率真的是极高的。
那人仔细审查了一番韩唯舟的名片，倒是也觉得韩唯舟似乎是无害的，侧身放了她进屋，只是态度多少让韩唯舟觉得有些不舒服。
房间里的温度要比外面略高上几度，虽然已经是五月，但还是难免会有些略显寒冷的时候。房间里插满了花，在温热的气息下更散发出甜味来。地方铺着红红的地毯，上头是一些韩唯舟不曾见过的图案，看起来也很是别致。郑耀晖定下的一定是酒店最好的房间。
房间内空间很大，有小厅，与卧室相隔开，新娘大约就在卧室里梳妆打扮。房里的都是忙碌的人，少说也有十七八个。其中十来个穿着和开门那个一样的服饰，估计是新娘的伴娘，一个个都五官精致，看起来倒也有几分相似，韩唯舟却觉得似乎都曾看到过。
作为小老婆，能有这气场派头已经是不容易了，大多可都是藏着掖着不愿意大摆一番的。
“新娘快化完了，你再等会。”开门那人对她态度冷冷淡淡的，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把韩唯舟撂在卧室外的沙发上，顾自忙着化妆去了。
韩唯舟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周围的人都是忙碌的，也偶有几个和她一般坐在沙发上发呆。象征性地点了头示意，她与他们并不相识，倒也不想当真去打搅谁，只看着人来人往的，吵吵嚷嚷，偶然从通往卧室的门中看到一抹雪白的纱裙，看起来很干净，可她实在不想去想象，一件这样干净的衣服里藏着怎样一颗只热衷于金钱利欲的身体。
沙发很柔软，陷着她的身体往里面沉，韩唯舟不住看着时间，一分一秒靠近的所谓的吉时，只是这样的吉时是一个人的喜剧却也是另一个人的悲剧。她又不禁开始同情起郑耀晖的糟糠之妻来了。
“新娘妆好了，你快进来吧！”卧室里叫唤着。
韩唯舟一下子直起身子，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卧室，却和同样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那人装了个满怀，那人手中提着的小箱子摔在地上，落了一地，尽是些皮筋发卡之类的东西。
新娘背着大门，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头发随意散落在肩膀还有些凌乱。那个曾和韩唯舟一道在沙发上候着的人看起来像是帮新娘梳头的。新娘果真是一身雪白的纱裙堆满了凳子，还拖出老多，堆成厚厚的一堆，在她身边堆放着。暴露着新娘的背，她背部的曲线很美，看着很是舒服，皮肤也极好。一头长长的黑直发很是柔顺，没有卷没有染，从背后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多传统的人。韩唯舟看不清她的正面，从她的角度镜子里的新娘被她自己挡住了。看着背后的新娘，她倒是越发好奇，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年轻姑娘，毋庸置疑，和她知道的一般，这势必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一个伴娘模样的人指着韩唯舟叫唤道，听那声音该是方才在卧室里叫他们的那个人。
“不是你叫我的吗？”韩唯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是叫她，不是叫你！人家比你重要多了！”那人双手叉着腰，白了韩唯舟一眼，“烦死了！你是来砸场的吧！”
韩唯舟火倒也被这无礼的女人挑了起来，真是了不起了，每个伴娘都这样神气，像是可以随便踩在别人头上一般。
“我的工作也很重要啊，请你们配合一下！如果我不把全部的流程解释给新娘听，婚礼很有可能就会出错的，这远不是一个别致的发型好看的妆容能够弥补的。”韩唯舟据理力争，也顾不得会得罪谁，只是单纯地不想随便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还有理了？把这里搞得这么乱……”另一个伴娘顶了上来，她们虽然貌合心不合，但对付起外人来还是一致的。
“好了，别吵了！”新娘似乎忍不下去了，出声制止道，“本来也就是小事。”
伴娘的吵闹声戛然而止，虽还想说什么，可在这里毕竟她才是正主。对着新娘大多也是不服气的，总觉得她能嫁给郑耀晖做小老婆，凭借着她们自身更出众的条件也势必能搭上这条大船，只是运气差了些罢了。她们这样辛苦工作挣的那点微末工资哪里比得上嫁个有钱人来得好，是不是小老婆也不是很重要。对于眼前极尽奢华的新娘，大多还是羡慕嫉妒的。
只见着新娘站了起来，身上堆叠的纱裙一下子都抖落在了地上，在地面上形成褶皱。她人很高，身材很匀称倒也不是瘦成没有肉的那种，那一身的婚纱一定是量身定做的，尽显了她的身材特点。
“让你受委屈了。”新娘转过身，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处处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的一样。
新娘转过脸来，韩唯舟仿若时间在倒退，虽然那张脸还是有些陌生，却依旧难以掩盖粉遮盖的背后那一抹熟悉亲切和心痛。她不确定，是否只是相似，这么多年未见，人有相似，韩唯舟无法相信机缘巧合会让异乡相逢，她们没有这样的缘分，也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那一瞬间，那个被郑耀晖叫做婕的新娘分明看到了韩唯舟眼睛里的异样，她又何尝不是，震惊的心情一样直扎着她心里头最柔软的部分。
“哦，她说得没有错，我想我还是应该先了解一下晚上的流程。你们先出去吧！”新娘柔声说道。
众人渐渐退了出去，新娘手扶着椅背慢慢向门边走去，冲着门外张望了一番，瞧着那些人脸上都是奸险，似乎在谈论什么极为龌龊的事情，轻声关了房门，回头看着韩唯舟，倒是两人都没了话。
“是……唯舟？”
新娘轻声叫道，韩唯舟一下心惊肉跳，她逃无可逃，却也无法面对如今这样的她。
“唯舟？”新娘又一次轻声叫道，她伸出白皙的手，伸向韩唯舟。
韩唯舟轻轻移开肩膀，身旁白洁的纱裙倒是略微有些扎眼了，“我宁愿你装作不认识我。至少你在我心里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
新娘向后退了一步，她们虽然久未联系，这各中的情感也不是能够随口说地清楚的。这各中的情谊也淡了，可身处于虚伪包围的环境之中，能有那么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非常难得的了。
“我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们原本也算是好姐妹，不过我也知道在你心里，很早就不是了。”
时隔多年，原来想起来心还是会疼一下，尤其再次见到她。韩唯舟看着桌面上满是昂贵的化妆品，不由笑道：“我没有想到会是你，我们都长大了小时候的事情原本也不会在意太多。只是你的好坏，我多少还是会去在意。我无法再把你当成好姐妹，却依旧不想看到你沦落至此。方婕，那郑耀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嫁给他做小老婆的？”
方婕高高昂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毁了精心刻画的妆容，只是看着天花板上光亮的灯，似乎更是显得有些扎眼，是莫大的讽刺一般。
“在这里，我又何尝真的开心过？唯舟你知道吗，我接受这段关系又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这不仅仅来自社会的舆论，还有他的家人，甚至，在这间房门外的这些人。我不奢求什么，只是看到你，我就觉得格外亲切。至少我可以相信，你不会在背后伤害我，不会和他们一样，一个个心怀鬼胎。”
韩唯舟轻笑了一声，这话像是个什么意思？似乎把她陷入框框里了。
“方婕，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当年你说过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我做伴娘，可是事到如今，你竟远在他乡偷偷嫁了一个有妇之夫，做人家的小老婆。我不在意你的伴娘是不是我，而我也早就没有了做你伴娘的资格，可是你真的让我看不起。说什么不容易，都是自己的选择。”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看不起自己！”方婕自嘲道，“当年孩子气听了袁惜的话，总觉得不应该和你做好姐妹，后来发现我竟然成了她的利用工具。如今，我听信了他们的话，欠下那么大一笔债，郑耀晖有帮我的资本，不是我贪图富贵，可我总不能让我的父母露宿街头吧！”
方婕身子一晃，有些站不稳了，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不是她喜欢的，可她总觉得自己像极了古时候卖身葬父的女子，多少无奈无需别人知晓。
韩唯舟将方婕扶到床边坐下，她还是愿意相信她的，韩唯舟知道方婕从来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人说三岁看到老，打一开始，韩唯舟就可以看清方婕的人品性格，只是她们之间的不愉快是一道坎，韩唯舟迈不过去。
看着她神伤，韩唯舟一样有些心疼，幼时的记忆显得那么难能可贵，虽然关于她的痛苦更多一些，可韩唯舟依旧很感激那段干净的时光。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唯有惋惜了。
“我知道你只是想找人聊聊，如果你想，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说出来会舒服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