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小贱蹄子(2)(1 / 1)
椅子“砰”一声撞墙,撞得寇兰差点脑出血。脑子当然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血,于是,她克制住了自己。她在找林牧阳。林牧阳呢林牧阳?林牧阳在哪里?
林牧阳在哪一边与张一新颤抖在一起,连人带椅子。
张一新一电棍狠狠砸下来,眼看就要劈上林牧阳的脑门。林牧阳整个头猛地侧出,电棍几乎贴着他的脸颊过,砸在了他头后的椅背上,竟有火花发出。
张一新又去砸林牧阳手臂,林牧阳如法炮制,躲了他的进攻。可同时地,他整个人被逼迫去墙角,避无可避地,张一新一电棍抡去了他的胸膛。
这样的位置,林牧阳避无可避。
“林牧阳————”
一声闷哼。
寇兰捂眼,不敢去看。她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是懦夫。
重物“哗啦”一声沉闷落地的声音。
空气里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响,旁的声音就一点没有了。
寇兰心跳得像蛮牛,颤巍巍睁开了眼睛。然后,她就看见张一新死狗一般趴倒在地上。
寇兰:“!!”
张一新原本所立着的身后,是手举激光枪,衣衫凌乱,嘴唇乌紫的张子霖。
寇兰:“!!!!!!”
“啪——”一声,张子霖手中的激光枪滑落在地上。
张子霖吸吸鼻子,她那一贯妆容精致的脸上,此刻,青一块,黑一块,哪儿还有女神的样子。但是,寇兰觉得,张子霖从来没有比此刻更美过。
张子霖带头走在前面,走出门的时候,她腿软,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摔出去。幸而,她双手死死扒住了门框。
“子霖?”林牧阳的声音里含了忧,刚才,也是他自后头拖了张子霖一把。
张子霖回头,对林牧阳笑,虚弱的。“我没事。”她声音低低的,“快走吧,激光枪我开的是最小码率,爸爸马上就会醒的。”
寇兰只觉心中闷闷,却不是因了吃醋。她只是觉得,谁都生活得不容易。纵然外表光鲜亮丽如张子霖,背后也有那样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她甚至觉得,比起张子霖,她这个一穷二白的穷逼,反而开心得多。至少她不用去应付一个又一个男人,反而活得随心所欲。
人活在世上,求的是个什么呢?寇兰突然陷入了一道千古哲学谜题中。于是,出门的时候,她脚下不看路,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狠狠摔了出去。
也幸而,林牧阳在她脸贴地前,把她给捞起来了。他对她挺不错的,还拍拍她的肩背与胸口,刚才的张子霖可没这待遇。
寇兰看过去的时候,张子霖将将别过头去。她脸上好看了一些,她什么也没说。
寇兰低头,就看见了脚下,死狗一样躺着的宋茜文。
寇兰:“……”
张子霖越过宋茜文去,“我干的。”
这里的三个女人与一个林牧阳……寇兰开始脑补……
一脸狐疑的林牧阳:“你在想什么?”
寇兰:“三个女人一台戏……”
林牧阳:“??”
寇兰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我们女人的心思,你们男人不懂的啦。”
林牧阳一脸黑线。
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了。在他们冲向唯一有希望的一个开放逃生梯出口时,四下里突然就响起了警报的声音。
“全体戒严!”
“全体戒严!!”
“有不明分子入侵!”
“有不明分子入侵!!”
“关闭所有逃生出口!!”
“所有逃生出口已关闭!!!”
“轰————”一声,眼前的自动铁门断然合上,他们成了瓮中捉鳖。
两个女人不由齐齐看林牧阳。
林牧阳:“去钟楼。”
谁也不知光明塔何时开建,何时落成。总之,自它出现在市民眼中时,高耸铁顶的大本钟就成了这栋巍峨建筑的标志之一。
林牧阳往下推落塔顶那扇木门的时候,外头刺目的白光就如那扑火的飞蛾一般,涌进来。
这个地方,有多少个年头未经人烟了?
在这个地方,寇兰看不见人活动的踪迹,她只是觉得,迎风立在此处,有一种飘然欲归去的感觉,连刺目的白光都显得璀璨。她似乎抓住了一些些那些爱攀登上高耸钟塔,有意无意借此结束自己生命的人的心理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洒脱、自在、与天地万物的合一。
林牧阳背对着那扇唯一的透着亮光的门,风吹得他发丝乱扬,他整个人,仍旧好看得厉害。并不是说林牧阳的脸有多好看(当然,他的脸也是好看的),林牧阳身上有一种自骨子里发出的……叫女人恨不得往前扑倒他的气质。只能这样子形容了,寇兰摊手。因为那样的感觉,真的很微妙。
她会站在这里各种yy是因为,林牧阳在与张子霖告别。张子霖不跟他们一起走了,张子霖说:“牧阳,我明白了,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纵然我跟你走了,你身边也不会有我的位置。你懂我在说什么的。我接受了,真的,也有点点放下的感觉,虽然我心里还是很难过。”
张子霖的眼泪落下来,她抹了抹眼睛,“风太大了,吹得我的沙眼病又犯了,让你看笑话了。”
“牧阳,谢谢你对我的宽容。我之前不明白,现在突然想明白了。你在用你的方式保留我的尊严。因为你的方式,也因为你尊重我,你疏远我,让我们至少,还可以是朋友。不然,依照我以前的性子,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谢谢你,真的,也祝福你。”
从头到尾,林牧阳都未说一句话。他只是很认真地看住张子霖,末了,他伸手,替她揩去了眼角的泪,“你是个好姑娘,”他道,“在我心中一直是。”
张子霖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至此为止,这都是个美好的离别场面,可奈何,在张子霖控制不住,一步上前抱住林牧阳宽厚的胸膛的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了极重的皮靴践踏在地的声音。
怎么办?
他们没那么快爬下去的啊?!
James看见张子霖的时候,她正立在钟楼的唯一木门边,拿背对着他。她有着纤细美妙的背部曲线,风迎面吹过来,仿佛随时都要将她吹去。
待James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的双脚已然踩在了木门的槛上,而张子霖,则被他掐住纤细的脖颈,整个上半身都跌去了悬空的钟楼外。
James的视线落在了她扣在门框上的青白的手指上,又落在了她颤抖的双唇上。张子霖的唇线极漂亮,可此刻,那两瓣嘴唇却是红肿又破了皮的。他的视线继续下移,落在了她的脖颈处。她的脖子被他掐着,她感觉她的生命就在他掌心里,那么不盈一握。他手指微微错开的地方,有一个鲜红的齿痕。James心中一动。
风猎猎地在吹,James靠近了身子不住颤动的张子霖,在她耳边低语:“你明明是个贱女人……”
张子霖的瞳孔猛地睁大。
这个表情似乎取悦了James,他一改严肃的常态,开始低低笑出声来,声音里带着磁性。
张子霖深沉而又小心翼翼地呼吸,她用力、用力把自己的身子往回推,往回推的同时,也难免渐渐将James顶了回去。
“怕死?”James的手爬上了她的脸颊。
张子霖垂眼,她的视线随着James的手掌而动,她只想、只想离开钟楼门的方向。
“你明明是个贱女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你呢?”James说完了刚才要说的话。
张子霖:“!!!”
在她惊诧的眼神下,James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上了她的嘴唇。同一时间,张子霖找到了机会,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将James撞离了钟楼门的方向。James抱着她,二人一同踉跄,最后,跌撞去了墙上。
墙上投射下了男女交缠的身影。
在某一个瞬间,张子霖的手臂勉力伸出,她攀住James的肩膀。隔着他的肩膀,她望向钟楼门的方向……
钟楼门前有一只水鸟飞过,水鸟飞过钟楼的门,停在外头的大钟上。而大钟的下方,木门延伸出来的狭窄小道上,寇兰与林牧阳站在那里。
林牧阳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水鸟展翅飞开,同一时间,大钟敲响,预示着正午的来临。
“咚——————————”余音缭绕间,林牧阳一拳垂在了身后硬实的花岗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