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林牧阳(2)(1 / 1)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她!”
“她却不敢离开那个捆绑她的牢笼!”
“婚姻真的那么可怕吗?”
“为什么光明城不允许离婚?!”
“这你得问城主。”林牧阳适时插了这么一句。
寇兰抱臂站住,纵然有了他的风衣,身上仍旧湿冷湿冷的,“对不起我失态了。”
林牧阳:“你的‘对不起’很没有诚意。”
寇兰倔强道:“我又不是对你说的。”
林牧阳:“不然是对谁?对鬼吗?”
寇兰直视他的双目,“对我姐。”
“对不起把你骗来了这里,可是,我真的需要你去见她一面。”
一路走进这林间小区更深处的时候,林牧阳都未再多说一句话。他肯跟着她走,就表示他没有拒绝;他不出一言,是因为……
“她结婚了?”他突然问她。
别墅与别墅间隔着老大的空白区域。此刻,二人正行走在林间,夜深了,甚至有浓白的雾气生出。
寇兰显得欲言又止,却仍旧是点了点头。
林牧阳:“她的主意?”
寇兰:“我的主意。”
林牧阳长身立在寇兰的眼前,他就那样将她看住。寇兰突然觉得无所遁形。
“走吧。”是他率先往前走了。
望住他修长又落拓的背影,寇兰突然觉得,他其实不是一个坏人。
那是一栋白色的房屋,在夜色映衬下,不旧,也就新建两三年的光景。
房屋的台阶下,林牧阳在抱臂等着她给他的解释。“夜半进入一个已婚妇女的家,在光明城的法律看来,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寇兰并不看那栋白色建筑物,只是问他:“你对我姐姐,你还爱她吗?”
林牧阳挑眉,似乎意外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真是小孩子啊!”他叹道,“她已婚,我也将娶。你姐姐没有告诉过你,问这个问题是不合适的吗?”
月色下,他就那样淡淡笑着,显得温文而优雅,却令得寇兰一瞬间就连系到了心中某个部分,一阵酸涩。
“你的提议不错,可惜,姐姐没有机会告诉我了,姐姐死了。”
“我想我必须要纠正你,失踪并不等同于死亡。”说这话的时候,林牧阳紧蹙着双眉,他很少有这么严重情绪外露的时候。可见,眼下这个话题他极不喜。虽不喜,却是个不得不面对的话题。
“是吗?那我谢谢你了。”
寇兰表示她并不能完全看懂姐姐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她期盼着那些东西里藏着有关于姐姐下落的线索。她没有这个能力来解读,她只能找寻在姐姐生命中扮演过重要角色的人来帮忙。
“所以,你选定了我?”
寇兰点头。
“你姐夫呢?”林牧阳问了这么一句。
寇兰:“他是个人渣。”
寇兰停在门外,有些奇怪。
大半夜的,大门竟然虚掩着。
她看了林牧阳一眼,林牧阳垂着眼睑,自她刚才表达了对那位所谓的姐夫的看法后,林牧阳就不发一言。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林牧阳走去了寇兰的前头。
客厅里很乱。这是林牧阳的第一印象。
沙发胡乱排列,茶几翻到在地上,烟灰缸砸得四分五裂,玻璃杯滚得到处都是。地方有灰,错乱的脚印与指痕清晰,仿佛很久以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混战。
对上自己投在地板上的长长的影,林牧阳不禁闭上了眼。
夏日午后,雷雨尚未落下,天地间仿佛都被黑暗笼罩。沉闷的厅堂内,空气并不流通。潮湿的空气郁郁压抑着人的神经,心头有火起,一句话就能点燃。
齐整沙发上的那对男女轻易就发生了口角。他们越吵越凶,男人站起来,猛地就给了女人一巴掌。
男人开始撕扯女人的衣衫,女人被打得半偏过脸来。那张脸,赫然便是蔻丹!
林牧阳猛地睁开眼睛,同一时间,只听“啪”的一声响亮,昏暗的光起,是寇兰开了客厅里的灯。
“灯坏了,只剩这么一盏。”她道。
林牧阳面上不动声色,他的视线在客厅中逡巡,很快,他便看向了寇兰……的身后。她的身后是一大面雪白的墙,墙上是巨型的蔻丹的照片。她笑得很美,背后是光明城最著名的古老教堂。只可惜,两年前,为了适应城市的规划,教堂拆迁。那样的美景已成绝唱。
蔻丹照片下方的墙上并不空白,那里沾染了红褐的一团浓稠的颜色。
“我找人鉴定过了,是血,我姐的。”寇兰道。
林牧阳单手插在裤兜里,似在看寇兰,又仿佛在透过她,看像别的什么。
“你们很像,长得。”他道,并未走去那可疑的墙边。林牧阳的视线掉转,最后,落在了客厅通向房子更里侧的一条廊道上。
廊道上暗黑且混杂,一眼望到头,那里是另一个房间。房间内有亮光,影影绰绰地,吸引着人的神经。
林牧阳举步就朝那人方向走去。
廊道上突然一声拖沓的响,是他踢到了一只男人的大拖鞋。林牧阳并不在意。很快,他就站在了房门口。
房门半开着,一推开门,林牧阳就撞上了门后那人惊恐的眼。
“呜呜呜……不不不呜呜呜……”是个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的狼狈男人。
还不待林牧阳做出任何反应,他的腰上就抵上来了一管枪,“不许动。”
陈汤,40岁,光明城首席警察,私下里放荡不羁,公事上却是个已光明城的长治久安为己任的已婚男人。
警局门口。
“阿汤哥,这么晚还要出去啊?”执勤小弟狗腿地唤了一声。
陈汤一推小弟光溜溜的脑门,另一手随意套上制服外套。“开车。”说话间,他已上了警察的副驾驶座。
那小弟嘴角抽筋,一边暗道多嘴给自己揽活儿了,一边又因为巴结上了上司而禁不住弯了嘴角。
警察霸气开出,一路在光明城的夜路上徜徉。
小弟:“阿汤哥,查嫂子勤呢。”
陈汤狠狠瞪了他一眼,刚要开骂几句,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嘈杂,仿佛人潮涌动。
“喂,阿霖是我,临时有个出城任务,赶不及过去现场给你庆生了。”
半响,那一头的美妙中带着点点沙哑的女声方回了一句,“你说什么?刚刚歌迷太热情了我没听清!”
陈汤脸朝外,车窗上就倒映出他今夜静心休整过的仪容来,“阿霖,对不起。”
电话彼端安静了下来,似乎女主人已找到了一个安静不被人打扰的所在。
“喂?阿霖你在听吗?”
女主人叹息了一瞬,“你知道,我一直在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你。”
后视镜里,开车小弟禁不住偷偷觑了老大一眼。老大的神色有些莫测,似乎觉得愧疚,又有点愧疚不知该往何处泄。小弟赶紧闷头开车。
陈汤不言。
电话那一端的张子霖:“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陈汤:“我……尽量赶过来。”
张子霖故作轻松道:“没事,我不孤单,有那么多歌迷陪着我呢。”
陈汤:“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满车的寂静。
陈汤一手支在车窗的沿上,手掌托着下巴,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他有人人称羡的音乐家老婆,家庭美满,夫妻……也还算和睦。心头那时不时浮现起的一闪而逝的孤独……一定是最近犯人抓少了的关系。
“开快点!”找到发泄姿势的陈汤又狠狠抹了把小弟的光脑门。
小弟:“……”
警车很快驶进了城郊的那个特殊小区内。
“中产阶级小区,有点小钱,又想比照着过有钱人那种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靠,什么鬼地方?!”
小弟立时跟上,“是啊汤哥,我也觉得这儿阴森森的。”
是个男人报的警,说自己有生命危险,自己的小姨子与陌生男人……好吧,这罪名听起来挺罪孽,通奸什么的在光明城是大罪,也容易引起市民的恐慌。他也是怕手下人处理不好才亲自来的。
“阿汤哥你看,这里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