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知道佛剑一定能收到自己发去的消息，剑子便暂时放了心。环顾四周，空旷冰冷的空间，配合着嗜血者独有的阴暗血腥之色，总觉得压得心里难受，但是有了不灭的明灯照耀，倒也稍稍减少了这种晦涩感觉。苦笑一声，漫步走到宫殿的书房内，随手拿了一本书，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之后便开始阅读起来。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剑子唯一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顺便看看能否找到嗜血者的详细资料，对中原来说，嗜血者的相关资料还是太少了，自己能传多少回去便是多少，总归会有帮助。但是，要不要夸一下龙宿呢？这里的书倒是不少，但都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书册，从不见自己需要的，莫不是原本便无相关书籍，还是龙宿他……
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放宽心，若先失了方寸，那边是真的输了。就算再难熬的日子自己也能度过，当初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剑子轻笑，看来以后得从龙宿口中套一点话或者是找个时间出去找答案了，自己是谁？难道还会害怕不成？想到这里，终是稍微放宽了一点心，剑子便开始认真读起手中的书来。
龙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剑子安静地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书的样子。一脸淡然，低垂的半闭的眼，垂地的雪白的长发，好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隐隐含上了一丝微笑。看着这样静静的、略显乖顺的剑子，龙宿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带上了一丝雀跃，刚才在正殿上的烦闷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呵，什么书让汝如此感兴趣？连吾进来都没发现。”
被龙宿的话惊醒，剑子先是一愣，忍不住在心中可笑，还是不习惯如此脆弱、毫无防备的自己呢，接着抬头时却是带上了笑容：“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道家的趣闻罢了，想不到你会在这里放这种书呢。”
“哦？想不到？”走到剑子身旁，龙宿拿起那人手中的书，略略翻了翻，倒的确是一些道家的有趣仙话，不久前自己也看过，“那汝认为吾应该放些什么书？”
“……”
“怎么？”
“哈，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若是少了的话反而说不过去。”
“哦？”挑眉。
“疏楼龙宿，何事不精？涵盖各个方面的书籍自然是少不了的。”
“呵，汝倒是了解吾。”
看了看龙宿，剑子不在意地一笑，也不说什么。
“要不要吾再去添一点书来，汝喜欢看什么？”
“也不是很需要，这里的已经够了。啊，说到这里，”剑子停顿，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色，“这里倒是没有一本嗜血族的著作呢。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有趣的不同于中原的趣闻轶事呢。”
龙宿点头：“的确，不过著书向来不是嗜血族的习惯，吾们永生不死，还有什么需要以书籍的形式传承吾们的知识与想法呢？”
“所以？你也是？”
“怎么，汝认为吾会写书？”
“也不是，至少……”以前你曾经写过。
这一段日子以来，两人已是培养出了默契，龙宿看剑子沉默以及略显暗淡的眼神便知他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而这，却是龙宿不愿回顾的，剑子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说出来。
没有将手上的书还给剑子，而是将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汝呆在这里也够久了吧？反正吾已将正事处理完了，不如，随吾出去走走？”
没有拒绝，剑子起身：“去那里？”
“汝说呢？”回头，打趣的眼神，却也是回答。
想到昨天才去过的那个花园，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剑子微笑，也许以后可以多去去那里，在那里，也许还能回忆起一些比较快乐的往事吧？
龙宿停顿，回头，似是催促，剑子回以微笑，快步跟上，两人并肩而行，跨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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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出乎剑子预料的平静，除了在龙宿的寝宫之外，他也开始在外面走动，但更多的是去往那个花园，静静地在那里休息个一整天，等到了一定时间便回到寝宫去，若是让龙宿发现自己未按时回归，惩罚虽不致命却也是自己最难以接受的方式，倒不如自己“安分点”来得更为轻松。
剑子一路默默地走着，两旁边不见一个人影，也许是龙宿吩咐过吧，每天一路走来并不会碰上任何嗜血族人，倒也省得自己不自在，只是剑子不知道的是，除了龙宿的命令之外，先前的冷酷的砍杀却也足以让其他嗜血族望之却步。正当剑子考虑要不要再给佛剑他们发个信息什么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估计之中、预料之外的人。
“咦，你……不是嗜血族人吧？”那个温婉的女子一如记忆中的样子，温润如水的嗓音、娇好的面容，一脸好奇但不失优雅地询问。
虽然略感吃惊，但是剑子立马静下心来，电光石火之间便察觉到了异样之处。
“你，不认识我？”
“欸？”
“剑子仙迹。”
“什么？”
“我的名字。”
“啊，抱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没关系。”剑子微笑，却忍不住在心中皱眉，难不成，柳湘音也和龙宿一样失了记忆？面上却未表现出这层意思来，“你是……柳湘音吧？”
“欸，你怎么知道？”
剑子但笑不语，却也开始头疼，看来是了，这样可是麻烦多了。
柳湘音见眼前人仙风道骨、林下风致之姿，便莫名地生出了好感，主动攀谈起来。
“你，不是嗜血者吧？”
剑子继续微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示意二人到那里去坐一会儿。柳湘音微笑，率先举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是也不是？”
“是。”剑子倒也不隐瞒，随即想到了更麻烦的一种可能，“你，难道……”
“嗯，我是嗜血者，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和其他族人不太合得来。反而感觉和你比较亲近。”转头，看到剑子一脸郁闷的表情，“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人类？”
点头。
“因为感觉像吗？”
“也许吧，你和这里的嗜血者不同。”
“这样吗？不过有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人类哦。”两人已经走到了凉亭，便隔着石桌对面坐了下来，柳湘音继续说道：“但是我生来便是嗜血者哦，只不过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忍不住皱了皱眉，剑子又马上将痕迹隐去。
“很奇怪吧？明明有记忆以来便在这里了，明明一开始就是嗜血者，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当初因为这个还真是惹了不少麻烦。”
“一开始就是？”剑子喃喃自语。
“什么？”
“没什么。那你对我这个人类说这么多没关系吗？”
“有关系吗？”柳湘音似是被提醒，转而问剑子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身为人类的你会在这里？这个地方龙宿是不会让无关的人进来的。”
“……”
“？”
看着柳湘音疑惑的眼神，剑子却是说不来，难道说自己是一个俘虏，而且还被龙宿禁了足？就算自己心态再好也不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吧？
“那么你呢？”剑子转换话题向来是强项，“既然不会有无关的人进来，你不是也进来了？”
“我？”柳湘音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随即出现了淡淡的红晕，“我自然不是无关的人。”
剑子略微点头，静静地等待下一句话，但他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做好了准备的自己怎么都没想到的。
“我是龙宿的……妻子。”柳湘音笑得非常甜蜜，整张脸流露的是幸福的神采。
但对于剑子来说，却不亚于是一个惊雷：“妻……子？”
“是。”柳湘音依旧笑得甜蜜，相比整张脸开始惨白的剑子却是一个再鲜明不过的对比，但是她没有发现，而他自己也没有注意。接下来两人继续聊着天，但是剑子已经不记得谈话的内容以及自己的回答了，眼前是一张绝美的女子的脸，但是已经看不清了，眼前所看到的不过是一片灰蒙蒙的薄雾，耳边所听到的，全是“妻子”二字。
是吗，龙宿，原来已经……
等到剑子回神的时候，柳湘音早已离去，独留自己一人孤坐在那里。回想方才的话，仿佛听到对方问过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呢？现在的自己与龙宿是什么关系？也许只是手下败将，一个俘虏罢了。但是说不出口，后来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朋友。”
“朋友……吗？”剑子缓缓起身，不是，不是！已经……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啊，自己和龙宿，不该只是这种关系的。明明我们……忽然眼前重新闪过了那个温婉的女子，剑子只觉心口一痛，慢慢地，有晶莹的液体自脸颊边滑落，是啊，三百年了，难不成自己还期望失了忆的龙宿会和自己一样孤身一人吗？何况，记得当初那人开玩笑说过，若不是自己，他定会寻得一个温润如水的女子相伴一身，现在，柳湘音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女子吗？
“呵呵，朋友……朋友……好一个……朋友啊。”剑子颓然地重新倒回原位，闭眼苦笑，过去已是过去，自己还在期望着什么呢？在那日，心，就应该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