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1 / 1）

歌尽舞绝，徒留一轮弦月凉凉映人。

杨素一双吊翘细长眼看着下首的少年，面上虽未显出笑意，言语间带上了十成十的满意欣慰：“做得很好。”

“你明日就随我去见圣上，圣上必会论功行赏。”

宇文拓闻言丁点兴奋惊讶之意也无，一双妖异双瞳里波澜不惊，只答一字。

“好。”

如此便是沉默。

杨素知晓宇文拓的性情，也知晓二人也实在无话可说，便道：“你先去吧，几日车马劳顿，好好休整一番。”

宇文拓闻言，向杨素微微一礼，起身离去。

少年在月下的身影一如来时不急不缓，从容淡漠。

步过水榭歌台，大半府邸，宇文拓径自回房。

房里已有侍女燃了夜灯，晕晕晃晃的照了一个透亮，宇文拓除去罩衫，道：“沐浴。”

言语刚出，便立刻有仆从下去准备，不过十几个呼吸的间隙，一切已然妥当。

宇文拓步进后间，绕过遮目的素色长屏，蒸汽便扑面而来。

朱漆木桶里已注入早就备好的温水，宇文拓解开发辫，褪去周身衣物，置于木桶边的三角架上，踏入其间。

紧张了一日的身躯在温水的抚慰下慢慢的松弛下来，宇文拓半阖眼帘，细密的眼睫遮去眼底的情绪。

十万生灵。

十万人在他的手下一瞬间灰飞烟灭，连魂魄都入不得轮回，若是完完全全的那个原来的宇文拓又该如何面对？

怕是夜夜魂魄入梦来，夜夜煎熬。

可惜，如今，他是他，也不是他。

以一己之力灭杀十万生灵，他固然有罪，但是却无错。

有罪便担，若当真有十八层地狱因果循环，宇文拓毫不怨言。

无错便不悔，世人如何，又怎能让他煎熬？

更何况……

宇文拓伸手从三角架下的托盘里拿出皂角，慢慢清洗全身。

天下之间，谁都是无辜，谁也都不是无辜。

*******

待宇文拓沐浴完毕，月已上中天。

挥去房中仆从，宇文拓坐于榻上，正欲就寝，忽然眉峰轻皱，心念轻动间，黄金古剑出现他的手中。

灭杀了十万生灵的轩辕剑握在他的手中，竟是诡异的气势越发的辉煌，寻常人，单单只是看上一眼，怕就要魂魄失守。

宇文拓却不感觉高兴。

轩辕剑在躁动。

剑身轻震，剑尖微抖。

细细的用神念一寸一寸的扫过剑身，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但是轩辕剑不知为何给宇文拓一种奇特的兴奋之感。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孩子刚得了一件天大的美事，高兴兴奋的身子都抖了。

脑海中闪现出这个想法，宇文拓不由失笑。

“怎么可能？”

上古轩辕剑若是有了灵智也该是稳重之灵，如何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除，宇文拓便欲将轩辕剑召回体内，可是结果却令他微微惊讶。

轩辕剑拒不回体！

这可是自从他拿到轩辕剑里来，头一遭。

宇文拓看着轩辕剑，面色渐渐的冷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