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 冰山一角（1 / 1）
天天这个时候也到了医院。霍思邈直接把孩子推到了骨科的处置室，骨科的主任一看到霍思邈马上就亲自过来了，小护士先把外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推着天天进了X光室。
主任拿着片子放到霍思邈面前，“需要手术，双侧股骨都骨折的很严重，胫骨也轻微骨折。”
“那就手术吧。”霍思邈很无奈。
“嗯，王护士马上安排手术，我主刀，小霍你想全麻还是局麻。”
“局麻吧，对孩子的伤害比较小，危险性也较小，我一会去和天天说一下。”霍思邈权衡了一下这样回答。
“天天，一会进了手术室你还有意识，不要害怕好么？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要乱动。”霍思邈柔声的安慰。
“爸爸，我害怕，我怕刀，怕血。”天天因为疼也因为害怕，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往下掉。
“不怕，天天最坚强了，对不对？”霍思邈继续劝说。
“爸爸，你。给我。做手术。我就不害怕了。”天天抽抽嗒嗒的说。
“可是爸爸不会做骨科的手术啊，爸爸是神经外科的医生啊？！”
“不要！！我要爸爸。”天天很委屈。
“叔叔的骨科手术比爸爸做的好，爸爸陪你进去就站在你旁边好不好？”霍思邈退让了一步。
天天委屈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你放开爸爸的手吧，爸爸去做术前准备去。”
天天看了一眼霍思邈，然后松开了手，被推进了手术室。
“刘主任，我观摩手术行不行？”霍思邈摆着一副笑脸讨好骨科主任。
刘主任板着脸打量霍思邈，想了想，“你啊，就知道犯错误，进去了不许捣乱，在外围站着就行了。”
霍思邈嘿嘿一笑，开始了术前清洗。
因为手术很简单，还是刘主任亲自挂帅上阵，所以进行的很平稳，但是萧雨遥和周邦彦那边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名师出高徒，更何况霍思邈秉承了王教授的教育方法。做手术最主要的三样工具就是，刀，剪子和电刀，一般手术都是要三种工具混合使用，这样最迅速效果也最好，但是在练习手术的初期如果只用刀，剪子或电刀剥离就会让手术难上加难，但是这样练出来基本功就会很扎实，假以时日就可能登峰造极，当年王教授就是这样欺负的霍思邈，霍思邈也转用了这几招欺负萧雨遥和周邦彦，不过效果很明显，两个人的水平实际上已经超过了老大和老三，只在霍思邈之下。
周邦彦稳稳地切开头皮，拨开脑膜然后打开头骨露出了脑组织，不出所料，出血已经很严重了，萧雨遥迅速抽走流出来的血然后寻找出血点。
在剥离过程中，萧雨遥一惊，“邦彦，这个人有脑瘤，刚才片子里怎么没看出来？”
“可能是出血太严重了影响了咱们的判断，现在怎么办？”
“先解决出血的问题，王斯然，出去通知患者家属，下病危通知书，问一下这次处不处理脑瘤，目前来看是良性的，可以进行切除。”
王斯然马上跑了出去，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记者还是恪尽职守的在门口守着，把镜头对准了跑了出来的王斯然。
王斯然走到患者女儿的面前，患者女儿的手上还带着手铐，旁边站着看守，但是年龄看起来也就20左右，“你的父亲病危，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字，做手术过程中发现你父亲有脑瘤，你考虑一下要不要一次做完，但是风险很大，你考虑好了，马上去交费。”
女孩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王斯然的面前，“求求你，救救我爹吧，他命苦，生了我这么个败家子，我现在手里没钱，但是只要你们救了我父亲，我把肾捐给医院，不，把我自己捐给医院都行。”女孩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王斯然于心不忍，进了手术区，把电话打进了手术室，复述了女孩的话。
“邦彦，继续手术吧，医药费如果她交不上，我先垫上。”萧雨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个人，但心里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迫使她不计代价的救活这个人。
手术室外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有一个人走到角落里拿出电话拨了出去，“部长，事情发展超出了控制怎么办？”
“怎么了？”部长的声音里第一次露出了急切。
“天天只是骨折并没有生命危险，萧雨遥现场抢救了刘志勇，而且霍思邈居然舍得下天天先把刘志勇先送上了急救车，记者也没有发挥作用，反而弘扬了医生的正面形象。”
部长低头想了一下，把电话挂掉了，拨给了院长，先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刘志勇在你们医院手术，千万不能让他活下来，否则等他醒了咱们谁也逃不了。”
院长沉吟了一下，“我马上处理。”
穿上白大褂惊慌的往神经外科跑，进了手术区，赶走了值班的护士，直接把电话接到了手术室。
“萧雨遥，你想不想干了，患者没有交钱，没有家属签字你就敢手术。”
“请问您是？”萧雨遥一惊，刀差点碰到动脉，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
“张文华。”
“张院长，家属签字已经补上，患者家属是没有钱，但是手术过后我会和家属协商的。”
“没有钱就不能手术，这是规矩。”张院长的声音有点无助的失态。
萧雨遥很奇怪张院长为什么会在她和邦彦手术的时候提这种要求，而且院长怎么会管这个女儿还是犯人的落魄男人呢？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个人知道什么东西，院长不希望他活下去，她直觉的感觉到这件事和霍老师有关。
“差多少钱我补，院长请不要打扰手术。”说着萧雨遥就挂断了电话。
周邦彦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和萧雨遥一起继续全力以赴的手术。
“邦彦，这个瘤子几乎和动脉长在一起，我不敢动啊！”萧雨遥看着瘤子有些束手无策。
邦彦透过显微镜又仔细看了一会，“我也没有把握，外面蹲着一堆记者，这个手术失败了是要出事的啊！”
“找霍老师？”萧雨遥自己没有办法了。
“上哪找霍老师啊？他不是带着天天去医院了么？”
“不出所料的话霍老师现在就应该在医院里，小静先给霍老师打个电话吧。”
天天的手术基本上已经顺利完成了，打上了石膏，霍思邈和护士们正在把天天往清醒室推，天天咬着嘴唇，睁着大眼睛看着霍思邈，霍思邈心疼的就差把那个司机粉身碎骨了。
霍思邈听到手机响了，不耐烦的接了起来，“喂，什么事？”
“霍老师，我是萧雨遥，那个司机手术过程中发现了脑血管瘤，必须切除，如果一个月之后二次开颅来不及，在这过程中很可能恶化，而且这个肿瘤和以前赖月金的病例很像，我和邦彦处理有点困难，您能过来帮下忙么？”
“我不管，他把我孩子撞成那样我还没找他算帐呢？让我给他做手术，想得美！”霍思邈一听是那个司机就气不打一处来。
“霍老师，我们本来也没想费这么大精力救，而且钱还是我和邦彦垫，但刚才发生了一个很诡异的事，让我觉得这个人知道什么秘密，院长不想让这个人活下去！”
“院长想灭口你就更不应该管这个闲事了？！”霍思邈的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看着天天绑着石膏的腿他就想痛揍那个司机一通，更别提什么做手术了，想都别想。
“如果这个秘密是关于老师您的呢？”萧雨遥抛给了霍思邈重重的一句话。
“等着，我过去。”霍思邈被这句话有点说动了，他总觉得最近有一些诡异的事环绕着他，包括这次天天被撞，难道那个可恶的司机真的知道什么？
他把天天交给小护，自己迅速去了神经外科手术区，换了衣服，洗了手，和萧雨遥，周邦彦一起奋斗，整整十个小时，有好几次大出血他都快要放弃了，但是就是往下坚持了一点点，那个司机也幸运的撑了下来，霍思邈带着两个学生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几乎都要瘫倒了。
“部长，人他们居然救活了。”一个声音低沉的说。
“天意啊，只能进行第二个和第三个计划了，想办法把刀片交到刘志勇手里。”
三个人下了手术直接跑到了骨科病房去看天天。
“天天，还疼不疼了？”霍思邈关心的拉着天天的手。
“疼，爸比。”生病的孩子总是脆弱的，难得爸爸这么温柔，天天使足了力气撒娇。
霍思邈一眼就识破了天天的小伎俩，但还是轻轻的揉了揉天天的细发。
孩子都是给了阳光就灿烂的，在天天指数增长的撒娇之下，霍思邈忍无可忍的瞪了天天一眼，美小护不爽的挡在了天天和霍思邈中间，不客气的白了一眼霍思邈。
“天天，你看哥哥姐姐都来看你了，你也不打个招呼？”霍思邈决定先教育一下这个小家伙。
天天还在生萧雨遥要把她从救护车上扔下来的气，索性钻到被子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萧雨遥无奈的笑笑，“天天，还生姐姐气呢？”
天天在被窝里使劲点头，就是不把头□□。
“那姐姐给你去买点好吃的行不？”
天天在被窝里嘟囔了几句，听起来像是别拿吃的贿赂我。
霍思邈和美小护在旁边看着好戏根本不打算管，谁让萧雨遥要坚持先送司机的，哄哄天天也是应该的。
于是萧雨遥苦着脸下楼给大家买饭去了。
“别拿食堂糊弄我们。”上面传来了霍思邈欠揍的声音。
第二天下午，司机醒了过来，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刀片，刀片上沾有AIDS病毒，如果划破霍思邈的皮肤，那么霍思邈十有八九就会感染上AIDS，这种慢性杀人的方法还真是狠毒啊，但是他现在有点犹豫，他女儿是一条命，霍思邈也是同样的一条命啊。
王斯然走进来准备给司机换药，“你女儿今天下午来看你。”
司机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不希望见到女儿？你昨天病危的时候你女儿都要急疯了。”
“嗯。”司机还是只发了一些单音节的词。
“你银行里有没有存款，你昨天的手术做了十个小时，花了近七万元，院长说不交钱不让你手术，霍老师帮你垫了一半，萧雨遥和周邦彦帮你垫了另外一半，你有多少还多少吧，钱挺多的，他们三个经济压力也挺大的。”王斯然试图和司机交流。
院长不想救他，霍思邈却帮他垫了三万五千的医药费，还给他做了手术，他可是刚刚撞了他的女儿啊，霍思邈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十恶不赦么？司机心里翻江倒海的，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他划伤霍思邈他的女儿就可以活命了，可是他应该这么做么？
昨天的事故已经作为又一例丰田汽车刹车片失灵的事故登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没有人想到这其实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早上，霍思邈带着周邦彦和萧雨遥来查房。
“刘志勇啊，你以前知道自己有脑瘤么？霍思邈问。”
“知道，可是我没钱，就一直都没治。”
“这个，不能因为没钱就不治啊，如果不是昨天发现，再过一个月很可能就治不了了。”霍思邈教育着司机。
“霍医生，昨天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刹车失灵了，我惊慌失措的就撞了过去。”司机的表情很诚恳。
霍思邈虽然心里依然生气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说你没有钱，丰田汽车是哪来的？”周邦彦狐疑的问。
司机的表情闪过一丝惊慌，“我是司机给别人开车的。”
周邦彦还想继续问，被萧雨遥制止了，霍思邈开始俯下身给司机检查身体。
司机从被里抽出拿着刀片手，伸向霍思邈的手臂，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就在刀片快要割到霍思邈的胳膊时，司机用自己的手包住了刀片，鲜血滴到了被子上，三个见过无数生死的医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萧雨遥反应过来要给司机包扎的时候，司机用另一只手一把推开了萧雨遥。
“怎么了？”萧雨遥很差异。
“上面有艾滋病毒。”司机痛苦的说，眼角流出了泪水。
周邦彦马上冲了出去跑药房直接调了一支抗艾滋病毒的疫苗，拿了一副手套，没有理会任何人的问题，冲回了病房。
“部长，您的第二个计划失败了。”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
“没关系，开始第三个行动，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我现在就赶过去。”
周邦彦回到病房之后把药剂迅速推进了司机的血管里，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个，您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霍思邈有点惊魂未定。
司机流着泪水说开了，“因为我没什么出息，妻子很早就离开了我，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这些年我女儿跟着我一直过的很苦，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女儿开始溜冰，最后开始贩卖病毒，去年被公安机关抓获，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前一阵我自己又诊断出脑瘤，就在我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很有身份的人给了一笔钱，并找到了我，想和我做个交易，然后我答应了。如果能杀死你的女儿，他就会让我的女儿免于死刑，他告诉我你害死了他的儿子，所以要报仇。我为了自己的女儿，昨天作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半昏迷的时候，隐约的听到了你留下自己的女儿让急救车先把我先送到医院，而且昨天您又帮我垫付了医药费，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就算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能这样以德报怨，不管您和他的儿子有什么恩怨，但您对我是有恩的，我真的不忍心再加害于你了。”
霍思邈的闭上眼睛，苦苦回忆着有没有这样尖锐的医患纠纷，但是他怎么也没想起来存在这样的事情，“首先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但是总会出现一些意外导致种种不幸发生，我能肯定的是我从来没有故意害过任何人，有些患者在手术中死去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就像你昨天的手术，我们给你的女儿下了三张病危通知书，他的儿子可能死在了手术过程中，但是说我故意加害真的就没有道理了。”
“霍医生，我真的对不起您，我也是为了孩子，今天他们让我用这个刀片划伤你，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正好我的女儿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过两年，我就去给我的女儿陪葬，明天我就出院，医药费我实在承担不起，对不住您了，希望您能原谅我，不，你不用原谅我。”
霍思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知道他是否应该感谢这个人，但是他现在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他要去看看他的女儿。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烦躁的响了，霍思邈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向后倒了下去。
霍思邈，走出医院正门，右边有一辆奥迪，车号是xxxx，你女儿在我们手里，不要报警，否则你就为天天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