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放虎归山（1 / 1）

大臣们怕皇上伤心过度，急急吩咐侍卫把皇上送进皇宫，好生休息，侍卫们刚待要这么做，随知皇上突然又幽幽转醒，面色虽然苍白，精神却比先前好了许多，却还是悲痛难以自抑。

到了皇室陵墓以后，以王候之礼将淮南王安葬，举国上下，不管真心假意，反正是一片哀声，皇上甚至因为淮南王的死，颁布指令大赫天下，可见得是兄弟情深，不管外头猜疑，过往的一切恩怨情仇，到此似乎因为淮南王的死而冰释。

淮南王的丧礼告一段落后，皇上特意把荆城一狼请了过来，安排在御书房议事，所有人都知道，御书房向来都是皇上和心腹大臣商议要事的地方，本来自淮南王过世，众人皆以为荆城一狼失去靠山，正准备趁此机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而荆城一狼在朝中这么多年，身为淮南王一党，自然是树大招风，早有人恨的牙痒痒的，刚准备联合其他大臣给淮南王一党致命的一击的，此时听闻皇上对他的召见，一时间摸不清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按说淮南王叛上做乱，是诛九族的重罪，虽然皇上没有再追究他的重罪，还厚葬抚恤了一番，可是他们宁愿相信皇上做得是表面功夫，过不了不久，就会暗地里把淮南王手下的余党铲除干净，可是这番突然召见，让他们实在乱了阵脚，只好静观其变。

待荆城一狼来到内书房，皇上赐座后，荆城一狼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虽然平素里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皇上的这步棋子让他捉摸不透，心里也不由得犯起嘀咕。

待坐定以后。皇上半天不发一言，任是荆城一狼平日里再洒脱不羁，在这种沉默中，也不禁开始心有些忐忑起来。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永恒。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皇上终于缓缓开口，笑吟吟的道，“一狼，平日里朕对你怎么样？”

“皇上对臣恩重如山，如同再造！”荆城一狼回答的铿锵有力。

皇上摆摆手，有些疲累的样子，“这些官场上的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一狼，你知道吗，虽说你是淮南王手下的人，但是在任命朝廷重官这件事情上，如果没有朕的首肯的话，你觉得这项任命会有效吗？”

“臣惶恐，不能知皇上心意之万一！”荆城一狼毕恭毕敬道。

“虽然平日里有大臣说你骄横跋扈、目空一切，但是朕打心底里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你，因为朕心中想着你再怎么样，都不失为一个忠臣良将，谁知道你居然伙同朕王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似陷在痛苦的思索里。

荆城一狼认真的听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怕的他，额头竟然冒出冷汗来。

皇上看了荆城一狼一眼，隐隐有些心痛的感觉泛上心头，又接着说道，“那天朕被王兄挟持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是有一点点把朕放在眼里吗？”

听了皇上的这一番话，荆城一狼细思皇上平日里的确是待自己不错，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一句重话，每次封赏都颇厚，不禁有些惭愧。

在他的一生中，别人对他坏，他都无所谓，也从来不会觉得害怕，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一旦有人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任他再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在这一刻都瞬间土崩瓦解。

这就好像野兽受了伤，他会找一个洞穴安安静静的疗伤，可是一旦有人嘘寒问暖，他就受不了，这时的荆城一狼就是这样的心境。

荆城一狼见皇上看着他，似乎是想听他一个解释，于是也不好一直沉默下去，只有开口说道，“皇上，您确实对我极好，只是士为知己者死，没有淮南王的知遇之恩，就没有今天的荆城一狼，所以无论淮南王想让我做什么，一狼都会不遗余力的做到最好的。”荆城一狼咬咬牙，终于一口气说出了所有心里的想说的话。

“好，很好，一狼，朕就欣赏你这一点，有什么说什么，敢作敢当，从来不藏着掖着，耍心机也耍在明处，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是愚忠吗”皇上的眼中泛出精光来。

荆城一狼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愚忠，事已至此，一狼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生时机不对，走的路不对，可是如果再重来一次，臣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成王败冠，要杀要剐，听凭皇上发落，至于皇上对臣的恩泽，臣只有期待来世再报答皇上了。”眼中隐隐有不知名的情绪闪过，说到这里，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只是静默。

皇上看着荆城一狼的神色，“鼓励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臣一死倒无所谓，只是希望皇上能给苏极客、萨满他们一条活路，不要赶尽杀绝，说到底，他们只是错在惟命是从，如果皇上能够网开一面，即往不咎的话，臣必当感激不尽！”说完这些话，荆城一狼从座位上坐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向皇上嗑了三个响头。

皇上沉呤了片刻，把荆城一狼拉了起来，“一狼，说什么呢，既然王兄已经过世，只要你们以后可以像效忠王兄一样好好的尽忠，朕答应过往的一切即往不咎，你还是你的锦衣卫统领，如何？”

“皇上宅心仁厚，臣心领了，既然皇上肯放臣等一条活路，那么一狼谢皇上不杀之恩，至于锦衣卫统领一职，一狼自觉经此一役，把名利都看淡了，只愿从此归隐山林，做一个凡夫俗子就好！”荆城一狼满脸的坚定，郑重的说道。

“好吧，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既然你决心已定，朕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那就这样吧！只是可惜了！”皇上细细品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嗓子，“那么，苏极客和萨满呢，他们怎么办？”

“这个，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了，如果他们愿在朝为将，就请皇上成全他们，如果他们想跟一狼走，也请皇上成全。”说到这里，荆城一狼心中生出几分伤感。

“朕答应你！”皇上承诺道。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荆城一狼又郑重的嗑了三个响头，就待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