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1)
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后,秦湛和唐糖一起从后台一个隐秘的通道向地下停车场走。
“做的不错。”秦湛夸奖,语气温和,“不愧是‘扮演者’。”
唐糖就是聊天组当中的Candy,在团队中充当的是扮演者的身份,以易容、模仿以及揣摩人的心理闻名,她这次也是做足了功课才敢来接自己老大这一单,秦湛没让她易容,毕竟团队里只剩下这几个还没有明面上的身份的孩子,他打算这一仗打出去后就让唐糖做新闻发布官,其他的人也找几个合适的位置安上,省得每天还要担心这群人身份暴露。
哎,当个合格的老大还真是不容易啊!
“能帮到老大真的很开心o(*////▽////*)o”唐糖笑得一脸羞涩,尽管她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女王的模样,但在秦湛面前总是各种容易害羞。
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问题,因为秦湛的整个团队,都得了一种名为“我老大最帅最牛逼我最崇拜我家老大”的病,而且个个都是晚期,看起来绝无治好的可能了。
秦湛打算先开车把唐糖送回去,却在进入停车场时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唐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个男人极其出色的脸,又从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的审视和微微的敌意看出些许端倪,再结合这个人的身份和网络一隅火热的传言,立刻想通了其中关窍。
秦湛刚想跟唐糖说稍等一下他去问一下某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唐糖就迅速地掏出表看了眼时间,装模作样地惊叫:“哎呀,我差点忘了和玫玫约好去逛街的。”
秦湛想了想,询问:“需要我送你去吗?”
“哎哟您可别,您知道您那辆悬浮车开到闹市区是什么效果吗?我自己去好啦,老大拜拜~”唐糖的表情特别夸张,搞得就像秦湛把车开到闹市区会引发地震似的。
哦……地震大概不会,踩踏到是可能发生。
秦湛想了想,也就点头:“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唐糖潇洒地挥手,转身就进入还停在负一层的磁悬浮电梯中。
秦湛这才有功夫去招呼安静站在一旁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秦湛走过去,很自然地问。
夏维哲回答得也很自然:“过来这边有点事,正好想起你在这里开新闻发布会,就过来看看。”他伸手故作淡定揽住秦湛的肩膀,其实紧张地手心冒汗,“新学了几个菜,要不要来尝尝?”
秦湛瞥了一眼放在他肩膀上的胳膊,虽然他也经常被人勾肩搭背,但是一想到勾着自己的人是夏维哲,到难得生出些不自在的情绪来。
他脸上不显,仍是一派淡然:“好啊,刚好我没地方吃饭呢。”
夏维哲得到肯定的回答松了口气,他一边担心那天说的那么露骨给秦湛知道了他的意思而不愿接近他,毕竟从先前的采访看来秦湛可是直的,一边又有些懊恼自己明明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但是当事人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维哲开的还是上次那辆悬浮车,秦湛刚坐稳,夏维哲就倾身靠过来,温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耳畔。
秦湛一下子僵住,红色从耳垂出一点点漫出来。
夏维哲在心里偷笑:也并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嘛。
“别紧张,系下安全带而已。”夏维哲的声音极近,带着调笑意味的几个字如擂鼓般咚咚咚敲打着耳膜,震感甚至一直传到了心脏。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秦湛的声音略有些僵硬,夏维哲没理会他,专心致志地拽着安全带的一端摸索着锁扣,光明正大地占便宜。
“咔哒”一声,安全带扣好,夏维哲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暗暗的做了个决定。
车子一路开回碧水湾,夏维哲把秦湛安顿好以后就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从客厅刚好看得到厨房内景,秦湛欣赏了一会儿夏维哲忙碌的身影,心里默默想:什么人要是嫁给他,像网络上那些小姑娘喊的,那可真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宇宙。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就打开手环刷最近新闻,头条赫然是他刚刚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他点进评论去大致看了几眼,支持和讽刺对半分,看得出是有人在引导,不过引导错了方向,努力把自己往道德制高点上摆,拐弯抹角地骂秦湛不懂感恩心胸狭隘,秦家生他养他即使一时做出了错误的事,他也应该学会原谅,否则永远不会得到幸福。
大部分网民还是比较冷静,只有少部分被牵着鼻子走,而那些反对的言论小部分是这些被牵着鼻子走的网民,剩下的全是雇佣的水军。
支持的评论也很有趣,有秦湛的粉丝,也用通过这件事对秦湛路转粉的,全都在抨击那些道德绑架的言论,并称“我都被气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圣母的人”。
也有摆出证据的:很早的一篇报道,报道的是秦振德在妻子还在时光明正大地带着小三进门,并猜测秦振德前妻早逝也与这个有关。
下面的评论纷纷称自己被惊呆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家上任主母时京城孟家的幼女吧,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气死自己的老婆这个男人脑袋里有坑吗?!”
“好奇之下去搜索了大王母亲的照片,真心是大美人嘤嘤嘤,气质超好!”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秦湛对秦家的恨来自什么地方,但是秦振德的所作所为真称得上渣中的战斗机。”
秦湛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点程度的掐架他的粉丝自己就能解决,就转而去隔壁经济版看了两眼。
环宇最近很低调,但其实暗地里有着大动作,秦湛刷了两条新闻觉得事情迄今为止的发展还在他的掌控内,就关掉手环专心致志地开始等饭。
等到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消失了,秦湛蹭过去,正看到解夏维哲身上的围裙,大概是做饭的时候把活扣弄成了死扣,夏维哲反这手捣鼓了半天愣是没把那个结给解开。
秦湛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个本来还有可能解开的死结越弄越乱,看戏终于看够了,终于忍不住上前:“我帮你吧。”
在秦湛的帮助下,那个死结总算是解开,秦湛笑着调侃:“厨艺那么好,却被一个死结困住。”
夏维哲淡定道:“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解开死结的人。”
他的话语里暗示的意味很重,秦湛却好像没听出来似的:“你只是看不到才会解不开死结。吃饭吧,有点饿了。”
秦湛帮着他把餐具摆好,笑道:“本以为你只是中餐做得好,没想到西餐也不错。”
“所以我是居家必备的那一款。”夏维哲随是笑着,眸色却深沉,像在做出什么不得了的承诺。
秦湛低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闻起来真不错,不像我每次煎牛排都要糊。”
夏维哲只能暂时放过他,无奈道:“开饭吧。”
虽然夏维哲的手艺确实很不错,牛排也煎得恰到好处,但秦湛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无他,只是在刀叉之间应付夏维哲暗含深意的语句已让人心力交瘁,更别提一个让人心惊的猜测逐渐在他心里成型,并在夏维哲的只字片语之间愈发凝实。
饭后,夏维哲端出两个果盘来,和秦湛一人抱着一个打算看电影。
“想看什么?”夏维哲询问。
“你来挑吧。”秦湛虽说演过不少电影,但好电影早在前些年钻研演技的时候看尽。
夏维哲“唔”了一声,从影库中调了一部开始播放。
秦湛忙着低头从果盘里挑水果吃,并没有注意夏维哲选了部什么片子,等到熟悉的片头曲响起来,他才诧异抬眼,大屏幕上的影片赫然是秦湛的成名作——《桓亲王》。
夏维哲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着回答:“这是我最喜欢的影片。”
秦湛“恩”了一声,也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他一向不喜欢看自己的电影,所以对他来讲,这么正式的观看自己的电影也是第一次。
电影开头就是一个极其华丽的长镜头,从一个国家的衰微,到兴盛,再到衰败,镜头扫过高耸的城墙,扫过街头巷尾的百姓,扫过错落有致的宫殿,最终定格在一双极其锋利不羁的眸子上——那是少年桓亲王。
“当初,就是这双眼睛吸引了我。”夏维哲的声音从黑暗中轻轻响起,秦湛眼神扫过去,发现他专注盯着屏幕,就像是单纯的发出感慨。
故事的最开始,就是新皇登基,刚获封桓亲王的少年站在人群中,一双淬着烈火的眸子不偏不倚射向新皇——他刚刚才知道,是这个男人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年少时的桓亲王敢爱敢恨,有着皇宫里的人不曾有的真性情,他把对新皇不喜的感情大大方方的摆在明面上,时间久了饶是新皇有心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假象,也被少年油盐不进的作态逼急了。
王府之中,兄弟二人相对而坐,烛火悠悠跳动,少年清朗的嗓音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利刃:“是你杀了父皇,对吧?”
后来,少年处处同新皇不对付,终于被敌对党抓住小辫子狠狠的参了一本,新皇总算抓到机会惩治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弟弟,三十板子结结实实地打下去,少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饶是如此,他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新皇,阴冷得新皇都忍不住想打哆嗦。
精心调理了大半年,少年才慢慢恢复过来,他变得沉默,不动声色地收起自己锋利的爪牙,暗中收买势力,终于在新皇登基第五年彻底掀翻了他。
灰色的镜头猝不及防地切进来,那是少年的回忆。
生母并不爱幼子,他只是她争宠的工具,她最终在后宫争斗中枉死;兄弟们之间也是暗潮涌动,一派和睦的只是假象;皇宫中唯一能分给他一点点爱的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生父。可是帝王的爱要分给太多人,所以到达他那里的也只有一丁点而已,可即便是这一丁点,他也视若珍宝。
可就是这个给了他些许温暖的老男人,被自己的兄长毫不手软地杀掉了,他存在于世上唯一一点温暖的火星也被熄灭了,一切都是为了那个高高的皇位。
胜王败寇,少年理所当然地登基,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可到了他晚年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次重演,他自以为疼惜的儿子们相互敌视,而这一切在太医从他平日的吃食中检查出□□来时达到□□,那盘有毒的菜勾起他心底最为不堪的回忆,盛怒之下,他废了所有儿子的爵位,将皇位传给了从民间捡回来的一个孩子。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个人愿意好好爱他,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夏维哲轻声说。
“恩。”秦湛点点头,桓亲王的一生,说白了就是缺爱导致的变态,秦湛能把少年桓亲王演的入木三分,其实也是因为自己相似的经历。
影片的片尾还在播放,屋里仍是一片黑暗,夏维哲认真的声音就从黑暗中响起,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么阿湛,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成为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