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你早就在做准备?”虽是问句,秦洵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秦湛浅浅地笑了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大概是咱妈刚过世的时候吧。”
秦洵脸上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一丝愕然。
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姿态优雅,明明是一杯清水,却让人觉得他修长的手指间是一杯价值连城的红酒。
自打他决定不再与秦氏有任何牵扯,他就又恢复了环宇总裁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虽说有他一直护着秦湛,可在那种家庭中,该长的心眼秦湛可是一点没拉下。
“大概十六岁吧,”秦湛手指抚过玻璃杯上的精致纹路,慢慢讲给秦洵听,“我无意中听到那个女人打电话。”
电话的内容他没有复述,但是秦洵大致也猜得到。
“后来我趁秦芊芊不注意,剪了她一撮头发,拿去跟秦振德的做了亲子鉴定,报告书在我郊区那栋别墅阁楼的保险箱里,密码是咱妈生日。”秦湛郊区那栋别墅鲜有人知晓,很不巧,面前坐着的他亲哥就知道。
他说到这里秦洵已经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却安静地没开口,他有种直觉,他深藏不露的弟弟手上掌握的肯定不止这点。
果然,秦湛微微笑着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收购秦氏的股票,现在手上大概有百分之二十一。”
“这么多?”秦洵咋舌,他弟弟这是把散股全都圈到手了?
秦湛仿佛是看出了他想要说什么,轻笑着解释:“我们亲爱的父亲最近又在外面养了个小情儿,手头拮据不得已抛出了一部分股份。”他特意在“父亲”二字上加重语气,眉目间尽是嘲讽的冷意。
“那个女人知道吗?”秦洵问,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她自然知道,那小情儿还是她亲妹妹,”秦湛语气嘲弄,又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怜悯,“姐妹共侍一夫,呵~”
秦洵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我知道你肯定准备了更多,我们去书房。”
书房中,秦湛毫无保留的将他这些年做的准备讲给他的哥哥听,他在白纸上写下三个人的名字,笑容狡黠:
“这三个人我早已打点好,这样的话,股份加起来就正好是——
——百分之五十一!”他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野兽,瞬息之间就露出了獠牙。
其实这些资料已经在他手里存了很久,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利用手上拥有的这一切将秦氏打入地狱,可是他没有,只是因为他的哥哥对于秦家总有些许割舍不下的温软。
“你先把秦芊芊不是秦振德女儿的消息爆出来吧,等我录完节目,”他把钢笔“啪”的一声拍在实木办公桌上,笑容凛冽,“我们并肩而战。”
两个人又在书房里对一些细节进行了讨论,等一个完整的计划存在他们大脑里,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期间秦洵去给两个人磨了两杯咖啡,导致秦湛一夜没睡仍旧精神奕奕。
正事谈完,秦洵立刻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摊在老板椅上,秦湛脊梁挺直看着他微笑,总觉得阿哲有时候同大哥有点像呢。
秦湛随即皱眉,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他思来想去没计较出个结果,只好把这灵光一闪的想念归结于对偶像的痴迷。
此时他笑容温软地同秦洵讲话,就像无数面对着长兄的弟弟,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任性,因为知道,他一定会包容你所有的任性,这就是家人。
“你这里有微型导航没有?我得赶回去了。”秦湛看了眼表,凌晨四点,再跟秦洵耗下去恐怕夏维哲也该醒过来发现他消失了。
秦洵挑了挑眉,直接从书桌第二格里拿出一个抛给他,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地点给你存好了,海拔最高点和静心居入口,一会让凯撒送你到山顶。”
秦湛接过东西上下抛着玩,戏谑开口:“所以节目组搞得那个奇奇怪怪的突发任务果然是你授意的吧,乱七八糟搞了一通就为了让你可怜的弟弟来听你发两句牢骚,秦洵同志你只是越活越过去了。”他想了想语气里又有点得意洋洋,“幸亏你英武不凡的弟弟顺利的帮你把一部低俗苦情戏掰成了高端复仇戏。”
“是是是,”秦洵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难得露出玩心的弟弟,“走吧,我送你出去。”
秦洵陪着秦湛出了别墅,一出门就看见凯撒拖着他那沉重却灵活的身子在花田里蹦来蹦去。
秦洵那一瞬间的声音简直要突破天际:“凯撒!你在干什么!”
站在一边的秦湛淡定的揉了揉耳朵,看着那个巨大的身影僵住,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夹着尾巴朝两个人走来,秦洵揉了揉它巨大的脑袋,絮絮叨叨:“我的亲儿子,咱能别整天蹦来蹦去的吗?你能不能多少记着点你百兽之王的威严?还是说我该给你找个小姑娘让你发泄发泄精力,或者咱们直接结扎?”说着,已有所指的往某个部位看了一眼。
白色的大老虎像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似的,配合地瑟缩了一下。
两人一虎走到石壁外,秦湛翻身上了虎背,秦洵揉了揉凯撒的脖子,温和道:“去吧,送你叔叔上山顶。”
秦湛担心的看了一眼秦洵,轻声道:“在我录完节目之前你别贸然行动,把亲子鉴定发出去就行了,股东那边可能还得我亲自走动。”
秦洵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朗声笑道:“行了,小孩子别担心我!你就好好的录节目兼度假吧。”
秦湛想了想,也没再多纠结,既然已经答应了做节目,就给人家做好,这是他一向的原则,再说就算外边发生了什么,他在偏僻的小岛上也鞭长莫及,倒不如安下心来专心做事。
秦湛点点头,拍了拍凯撒的后背,老虎就像得了什么指令似的飞奔起来,凌晨的风微凉,将他一脑子热血吹的冷静下来。
凯撒载着他回到山顶,他拍了拍它的后背,凯撒呜咽两声,就又朝山脚狂奔而去。
秦湛就沿着山尖,迎着四月清晨微凉的风,一步一步的走着。
就像他曾经走过的刀尖火海般的路,披荆斩棘,孑然一身。只是无论如何他不能回头,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咬牙走下去。
没走多久就看到那顶黑色帐篷,几个圆形的摄像头呆滞的停在原地,代表罢工的红色小灯还亮着。
秦湛伸手打了个响指,那些小摄像头便像活过来似的,上下翻飞着开启了工作模式。
那杯咖啡的余威还在,秦湛没有丝毫睡意,他在烧烤台那边翻了翻,找出一箱没开封的啤酒,他也不介意,拿了一瓶,就这微凉的山风与影对酌,倒也品出一番古人“对影成三人”的意趣。
一瓶酒还没喝完,帐篷那边就发出悉悉索索地声音,秦湛一脸诧异地回头,就发现夏维哲按着头钻出帐篷。
“你也醒了啊!”秦湛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笑着问。
“恩,”夏维哲知道他一夜未归,不过秦湛既然不想说,他也从善如流地顺着他,“可能是昨晚喝的有点多,头疼。”
“那也叫多?”秦湛乐了,昨晚夏维哲一共慢慢悠悠地喝了两瓶酒,“你这酒量可不行啊!”
夏维哲盘腿坐下揉着太阳穴,声音低哑:“我又不需要应酬。”
秦湛耸肩,他的酒量也并不是应酬练出来的,只是他平时读剧本,旁边就放着一堆啤酒零食,等看完剧本,旁边的东西基本上就消灭干净了,酒量就是这么一点点练出来。
他放下手里的酒瓶,走到夏维哲身后,把他明显不得章法的手拨开,伸手按上他的太阳穴。
夏维哲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在秦湛看不到的地方,他唇角浮起一抹真心实意的满足微笑,用调侃掩饰心里的惊喜:
“阿湛你的手法很纯熟啊!”
“恩……”秦湛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妈以前经常头疼。”
夏维哲知趣地避开这个话题,跟他扯了点别的有的没的,秦湛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的身份在娱乐圈里鲜有人知,他也没做好准备讲给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听。
两个人用昨晚剩的蔬菜煮了点汤,就这节目组给准备的主食简单吃了点早餐,没急着下山,反而是坐在山顶上等日出。
当初升的太阳带着万丈金光从地平线一跃而出,秦湛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随着金光遍洒大地变得明亮起来,等他打完这最后一仗,背在心上这么多年的包袱就可以丢掉了。
夏维哲偏了偏头,敏感地察觉到秦湛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
“下山吧。”秦湛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