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6（1 / 1）
听了她一番话，兰斯再着急也不得不冷静下来跟着她一起到树屋。说不定，树屋会有什么线索。
树屋的摆设很少，只有一个床和一张桌子几张椅子。
进了树屋之后，兰斯扫了一眼就马上向桌子走去，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纽扣状的东西。
这个纽扣状的东西是记录仪，可以将一些画面和声音永久储存在里面，只要按一下上面的按钮，储存在里面的画面就可以被播放出来。
兰斯皱起了眉头，瞪着桌子上的记录仪，伸手将它拿了起来，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很快，画面就在半空中播放了起来。
兰斯一看到画面上的人，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只见画面中，乔默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角落，四肢都被绑着，原本柔顺的银发如今却乱糟糟的，身上破败不堪的白袍已经被血水染红，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嘴也被白条堵上了。他的呼吸微弱，像是快要断气了一般，如果不是身体在微微发抖，兰斯几乎要以为他已经……
就在这时，画面调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浅灰色头发的男精灵，他恶劣地挑起嘴角，看着兰斯，薄唇微启，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愉悦，在空旷的树屋中响起。
“兰斯，好久不见呀。噢，不对，是你好久没见我才对，我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这个可爱的小天使，是你的新欢吗？真不错，我看你对他，挺上心的呀，所以，我就忍不住借来玩玩了，你，不会生气吧。”语毕，精灵低低地笑了起来。
兰斯瞪着画面中的精灵，大为光火，眼睛亮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手中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恨不得把画面中的精灵揪出来杀了。
“兰斯，你知道吗？自那以后，这两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恨着你，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报复你折磨你。现在，我终于找到最好的方法了。塞缪尔知道了，也会开心的吧。你把他折磨得那么痛苦，现在该让这个小可爱来尝试一下，你说是不是，嗯？”
“可是，这次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我把他上下看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出彩的地方，真的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了。只是啊，等他睁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呢。”语毕，艾伯特粗暴地将缠在乔默眼睛上的黑布扯开。
乔默颤抖了一下，挣扎着睁开无神的双眼，清澈纯净的蓝色眼眸此刻却满是绝望和疲惫，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下镜头。
只一眼，兰斯就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心痛的厉害。
“这个小可爱的眼睛，可真是漂亮，像是会说话一样，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爱呢。看着他的眼睛，我都有点下不了手了，所以我只好把他眼睛蒙上了。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就再也不用蒙上它了。”
艾伯特眯着眼微笑着，拿出了一把闪闪发亮的匕首。看到匕首的一刹那，乔默惊恐地睁大了眼，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把这么美丽的东西破坏掉，真是让人想想都觉得兴奋，兴奋到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所以，兰斯，用你的眼睛看好了，这场华丽的表演。”
手起刀落，乔默的凄惨的哀嚎声就响了起来，血水不停地从他紧闭的双眼流了出来，晒满了洁白的地板，显得触目惊心。
身旁的桌子被兰斯一只手硬生生掰成了两半，他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双腿也软了下来，失去了支撑，他狼狈地摔在地上，黑色的眼眸怔愣地盯着画面中痛苦的乔默，无法移开眼神。
“兰斯，你现在的感受是怎么样的呢？啊，真想看看你的表情。放心，只是眼睛而已，我可没有像你杀了塞缪尔那样杀了他，我可做不到这么狠心呢。我们的一切，也该要结束了吧。所以我在精灵湖等着你，放心，你的小可爱也会一起去的。就让我们在精灵湖结束一切吧——我最后一次见到塞缪尔的地方……”
放映到这里，画面就黑了下来。
兰斯挣扎着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将手中的记录仪狠狠捏碎，大手一挥，树屋就烧了起来，他也一扇翅膀猛地朝精灵湖飞了过去。
夜色已深，精灵湖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静谧宁和。
湖畔，一个天使被束缚着颓坐在地上，双眼紧闭，身旁站着一个灰发精灵。精灵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对着身旁安静的天使道。
“最后一次见到塞缪尔，就是在这里，那时也是像现在的一个宁静的夜晚。”
“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身体已经在渐渐地腐坏堕落，他通过利用兰斯得到了一样强大的东西，只是那个东西也无法挽救我了……于是，他和我说，他要将那样东西放到爱丽丝梦境，不让兰斯找到。大概他自己也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了吧……所以那个时候的样子，才那么绝然，而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一切……”
“这个世界太死板，死板到一定要相互契合的两人才能幸福，否则，无论他们之间的爱多么真切，他们都不会有好的结局，注定一起灭亡。如果你和他不是契合恋人，那么你们也会像我和塞缪尔一样，不得善终。”
说到这，艾伯特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乔默，右手按上他的脸，轻轻抚摸。
艾伯特继续道，“所以，我来帮你们避免不必要的痛苦吧。”
就在这时，兰斯出现了，他愤怒地看着艾伯特摸着乔默的手，冷冷地道。
“不要碰我的人。”语毕，他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艾伯特逼近，只是艾伯特比他还快。
艾伯特拿着锋利的匕首，死死地抵在乔默的脖颈上，他勾着嘴角道。
“再靠近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兰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瞪着艾伯特。
“兰斯，你知道吗？我还对他做了一件事是没有录下来。我想了很久很久，怎么样才能让他痛苦更痛苦，最后我想到了。”
“翅膀对天使来说很重要吧，所以我就把他的翅膀折断了，可是他竟然可以忍着不喊不叫。不够，这怎么够呢，所以我只好把他的翅膀砍了下来了，像你当初对另一个人做过的一样。放心，只是其中一只而已，他暂时还死不了的。”语毕，看着已经丧失了理智红着眼向他冲过来的兰斯，艾伯特勾起嘴唇。
“啊，一切都该结束了。”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狠狠捅进乔默的心脏。
乔默倒下的动作就像是慢镜头一样，被放慢了无数倍，他的身体慢慢的缓缓的在兰斯眼中倒下，兰斯用一瞬的时间将巨剑□□艾伯特的胸口然后接住乔默倒下的身体，乔默的身体很轻很轻，就像是染血的玩偶，脆弱得可以轻易捏碎。
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乔默却觉得越来越冷，忍不住地颤抖，他弱弱地问了一句。
“男神……是你吗？”
兰斯颤抖着道：“是我。”
“我好想你……”乔默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有痛楚，有害怕，有绝望，最后，他也只是说了这四个字。
“最后，亲亲我的脸好吗？”乔默本来想死前得到男神的吻的，只是他当开口说话时，血沫就从嘴中涌了出来。男神有洁癖，能亲脸也不错了……
只是兰斯的举动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兰斯头一低，冰冷的双唇就抵在了他的嘴上，虽然看不到，但是嘴唇传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流出了血泪。
足够了。
乔默移开嘴唇，吃力地将头埋进兰斯的胸膛，轻轻地蹭了蹭，然后像睡过去了一样再也不动了……
兰斯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绝望，身体如坠冰窟，手脚发冷。他方寸大乱，手足无措，不停地摇晃着乔默单薄的身体，像是这样就能将那个睡了过去的人摇醒一样。
“乔默，乔默，你醒醒好不好？我、我还没和你说。我……”
“乔默，我想好了，我其实在那天就已经想好了。”
“乔默，你真的不醒吗？我要跟你说那三个字了，你快醒来，好不好，我说了，以后就不会再说了。”
“你现在不醒，到时候不要再指望我会说第二遍给你听……”
“乔默……”
我爱你。
无声的告白随着泪水砸进泥土里，顷刻变得支离破碎。
只是那个人，永远也听不到了。
三百年过去了。
原本对恶魔来说，三百年不过是眨个眼就过去了，只是这三百年，对兰斯来说，过得无比缓慢，简直成了一种煎熬。
三百年前，乔默被艾伯特一刀刺进了心脏，原本就该消散的生命，硬生生被兰斯吊住一口气。之后兰斯就再次上神殿找洛斯菲林。
只是这次洛斯菲林没有像上次一样闹失踪，并且答应了兰斯的无理要求，让乔默起死回生。
“我并没有原谅你对我做的事，只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是我的族人，还没到他回归母神的怀抱的时候，我自然该救他。”洛斯菲林冷冷地看着兰斯。
兰斯没有回应他，只是专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乔默。
“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洛斯菲林有着一双澄澈的蓝色眼睛，只是那双眼睛与乔默的如出一辙。兰斯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乔默已经失去的眼睛，心中一痛。
“塞缪尔又说谎了，东西不在爱丽丝梦境，但是我一定会找到它，然后还给你。”兰斯抱着乔默，无比坚定地对洛斯菲林道，随后便转身离开。
洛斯菲林冷笑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我等着。”
虽然乔默的命救回来了，他却一直没有醒，这一沉睡，就睡了三百年。
期间，兰斯除了守着乔默，就是动用自己在西德尼城的势力寻找各种珍贵的药物，慢慢修补乔默破损的身体。
乔默的身体在一开始的一百年就已经完好如初了，却迟迟不醒。唯一的遗憾就是乔默的眼睛损坏的太厉害了，无论动用什么药物秘宝都无法完全修补好。
兰斯在心疼之余，又害怕醒来的乔默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
---------------------------------------------------
这一天，兰斯像往常一样守在乔默的床边。
看着乔默平凡无奇的五官，兰斯却总会有心动的感觉，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乔默的额头和嘴唇。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狂喜的一幕。
乔默的手指动了一下。
兰斯马上扑了上去，椅子也不坐了，就这么跪在床边，颤抖着双手握住乔默的手，屏息看着他睁开无神的双眼。
“我、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见……”乔默有些慌乱，想要坐起来，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四肢也没有什么知觉，完全无法动弹。
“乔默，别怕，我是兰斯，我在这。”兰斯尽量用着温柔的嗓音去安抚乔默，只是乔默的行为和一番话让他愣住了。
乔默狠狠甩开兰斯的手，惊慌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叫乔默！”
兰斯瞳孔一缩，他勉强扯开笑容，再次执起乔默的手，柔声道，“说什么，你就是乔默啊。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好了，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乔默再一次甩开兰斯的手，四肢的感觉也回来了，他摸索着缩到床里面，离得兰斯远远的。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叫乔默，我的名字是希尔顿。”
那一刻，有什么一直在支撑着兰斯的东西轰然崩塌，他只感觉脑内的绷紧的那根弦随着“乔默”的话而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