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小妞(1 / 1)
几天后,老太太拉着小孙子大宝来了,说是立夏,让我们和她一起去采她种的豆子,烧野米饭大家一起吃。
老太太果然是老姜,要免费劳动力,给我们一顿饭就打发了。
不过,我向来是以吃白饭为乐的,于是欣然应允,只是没想到风澈也会答应和我们一起去。
午后,我戴了个草帽出门,风澈从出门就开始涂防晒霜,我笑了笑,“你一大男人还怕晒黑?已经够白的了。”
很难得我会和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男人开玩笑。
他指了指我的草帽无声发笑,“我不怎么喜欢太大的阳光……你这个帽子,真是不错。”
我看着他穿着一身阿玛尼名牌服装暗嘲我的草帽,觉得很是不平,瞪眼多时未果,眼酸,遂忿忿转身离去。
他在我背后继续笑。
我收回那句他很随和的夸奖,这男人就是一个腹黑狡诈阴险男,哦,我最近小说男配缺少一个原型,现在正好有了,怕阳光的吸血鬼王子,唔,风澈真适合,也讨厌阳光。
也,我也讨厌阳光。虽然我叫向朝阳,每个字眼里都透出阳光的味道。
才是立夏就是三十二度的高温,我晕晕乎乎站在老太太私辟的小田地里,觉得真是遭罪。但是野米饭啊野米饭,我都有多久没吃过野米饭了!什么都不能阻挡我吃野米饭!
我是为了吃,为了饱腹,但是风澈那么兴奋我就不知道了。
“哦,我从来没有吃过,看你这样馋所以很好奇。”
我不理他,我马上能吃到老太太的手艺了,我高兴着呢。
我冷笑,眼神轻蔑,“你那个土豆,土豆挖好了没啊,我可告诉你,我豆子可都采好了啊,老太太和大宝在剥豆子呢哈。”
我乐呵呵地看见风澈的嘴角抽了抽,这个贵公子做起农活来,那真是不负劳苦大众的期望——差得离谱啊。
这地方架不起大锅子,我们只有用电饭煲蒸,风澈和大宝两个人坐在地上盯着电视打游戏,我坐着玩手机。
突然大宝跑到我面前,叫了声“阿姨。”
我大怒,要揪这小屁孩打屁股。
大宝迅速捂着屁股叫,“是哥哥让叫的。”
“啊?”
“我和哥哥打赌,谁输了就被罚,是哥哥让我叫你阿姨的。”
我抬头看风澈,这厮一脸阳光灿烂,我扔下手机,人争一口气好不好!
我面目狰狞,坐到他旁边,朝他咧嘴笑,“咋的,来一局?”
我觉着我现在这样子挺像女流氓的。
风澈挑眉,“来啊。”
大宝兴冲冲蹲在我俩旁边看。
我小时候比较疯,也跟着别人玩过拳皇之类的游戏,而且那时候玩双人的时候都是把别人PK掉的那一个,玩这种小儿科游戏我熟着呢。
第一局我输得很快,game很快就over了,风澈啧啧叹气说:“瞧您这架势我还以为多牛呢。”
我继续作狰狞笑状,“别急啊,哥们才刚刚顺顺手,再来。”
第二局我又输了,只不过时间拖长了点,第三局我给扳回来了,第四局我眼见着风澈皱着眉和我打,我长长地“唉——”了一声,说:“这么多年不玩游戏了,手都生了。”
风澈坐直了说:“再来。”
我欣然奉陪。
几局下来大宝看我的眼神转为崇拜,我自认笑得无比温婉,拉过大宝,指着风澈说:“来,大宝,叫小妞。”
大宝忒墙头草,冲风澈高高兴兴喊了声,“小妞!”
我笑倒在地,风澈脸色铁青。
“好了,别玩了,饭蒸好了,菜也好了,都来洗手吃饭。”
我捂着肚子,“啊呀,玩得太投入,饿死了。”
晚餐时间很是欢快,老太太不要太喜欢风澈这个小伙子,不住地夸他好,我眼见着这气氛怎么看怎么像相亲,很是无奈。
晚饭后我们告别老太太,披星戴月而归,其间我与风澈斗智斗法,双方打平,不输不赢。
我指着他的眼睛说:“你没戴眼镜?”
他眨了眨眼睛,“哦,我本来不近视,不过你知道,我眼睛太好看了,要遮一下。”
我捂着肚子,“行,行。”
他说:“你那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晚饭吃太多压着了,有点反胃。”
他笑起来,“我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西欧人。”
我说:“哦,原来是混血儿。”都说混血儿好看,怪不得他长了东方人的脸,眼睛却是湛蓝湛蓝的。
他转头盯着我看,“不过我们家很在乎血统问题,我就是因为这个遭到过家人的排斥。”
我本能地调节气氛说:“啊?还有这样的封建思想啊,诶你不知道现在混血儿多牛叉多吃香。”
他说:“你说的很对。”
我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十分惋惜,“不过你是例外。”
他“啊呀”了一声,我说:“怎么了?”
“你肚子鼓起来了。”
我:“……”
因为这件事,以后风澈出来煮饭的时候我都蛮好意思蹭饭的。
夜里我拿水喝的时候看见小花圃里的花都莫名其妙枯死了,正好风澈也出来拿吃的,我说:“诶风澈,你看这些花,怎么就枯了?”
他走过来看了看,很不以为意,“大概天太热了吧。”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绿色植物生命力都很强的好吧,这太阳再大也不至于就这么晒死了,再说你看隔壁的就没死啊。”
他瞄我,“行了啊,大晚上的就因为这个嚎嚎什么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过两天再种新的就好了。”
我还是觉着奇怪,“怎么就死了呢。”
他又瞄我,轻推了我一把,“行了,你不还要工作嘛,快回去吧。”
我转身,“那……”
他喝水,斜眼看我,“你饿了吗?”
我捂着最近长了肉的肚子,忍痛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好多字啊哈。”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我和风澈合资买了箱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每天我都悄悄数着我和他吃的数量,有一次我蹲在冰箱前面数,风澈阴嗖嗖地站在我后面,“我多吃了吗?”
我关上冰箱,面色沉重,“哦,这冰——好像有点过期了。”
他点头说:“哦,我知道了,原来冰也能过期的,要不要换一下冰?”
“哦,这倒不用。”我继续面色沉重,“冰过期——大概对冰淇淋没什么影响。”
我回房间的时候想,唔,我多吃了两支。
隔天风澈拿了几株花苗子高高兴兴回来,我凑过去看,“你干嘛呢?”
“你看看,我在市场买了两株蔷薇花苗,种在门前小花圃里,这样你就不会在晚上鬼似的叨叨了。”
“你开玩笑吧,现在是大夏天诶,你哪里买得到花苗啊。”
他跟看二愣子一样的看我,“现在多利都被□□出来了,西瓜都三倍体无籽了,太空都养蔬菜了,我大夏天的买个蔷薇花苗,你好像很有意见?”
我张着嘴巴直愣愣看他,这厮,真的是海归来的?
他挑眉,那姿态简直风华万千,“你还让不让我种?”
“哦,那你最好在下午种。”我打了个哈欠,“我睡觉去了。”
我又打了个哈欠,一步一步越走越觉得阴森沉重,我转身嘿嘿笑,“你应该,不用我帮忙吧?”
“你、说、呢?”
“唉,最近怎么就这么忙呢,真是忙死了。”我飞快跑回房,然后暗想好在我反应快。
下午我睡醒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下,开门透过窗看到风澈在门外捣鼓,我蹬蹬蹬跑到厨房翻冰箱,我记得上午还剩下一支冰淇淋的,然后我在两个罐头后面发现那支被隐藏起来的巧克力包装,我笑,你丫的还给我藏东西。
我舔着冰淇淋晃倒窗边,看他很认真地在刨地,“年轻人好好干啊。”我吧唧了下,“干不好不给工资哈。”
他转头看我,眯了下眼,“你这几天吃那么多冰淇淋,小心生理期。”
我白他眼,“不劳您费心。”
然后继续支在窗口上看他做园丁。
说实话我从不知道有人种花会这么好看。
他这样微微皱着眉头,认真专注,神色不复柔和却很称他原本冷峻的脸,苍白却不显病态的肌肤,我能看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和手背上的青筋,额前的碎发妥贴地挂在眼前,他似乎是随便穿了身衣服,却怎么都能透出一股子优雅的意味来。
他突然转头对我笑了下,“你说,这花能活不?”
我好像不知道他问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绿色植物,生命力都很强的。
我想,如果换做以前,遇到这么个好看对我胃口的不像时下盛行的娘娘腔风的男人我一定就扑上去了,我想,他比罗伯特帕丁森还帅,成天对着这么个人,真考验人性。
那是一个黄昏,天边挂着火烧云,美好瑰丽,我看着他种下几株蔷薇,转过头对我的笑,温暖明亮,像是某个雷雨天缺少的阳光。
这天晚上,我发现我亲戚来访了。我无奈地想:风澈这个死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