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一剑（1 / 1）
暖城
一只飞镖袭来，倾城勾唇一笑，抬手便接下飞镖，将其捏成两半。“长风，你的功力怎么没有丝毫长进？”
暗处的沐长风微微一笑，走出来望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女。
远山黛宛如水墨画里一泓秋水后面遥远的连山，明眸似水，面若繁花。一袭雪色烟罗飘渺，肌肤胜雪，出落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个结果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五岁便倾国倾城的江淑公主，十年后果真成了妖娆美人。只是惊奇这从小身中寒毒的公主不仅活了十五年，居然还能练得一手好武功。
“公主殿下！”
“秋风。”
秋风是跟着倾城的第二个丫头。画扇因为年过二十被她差遣回乡，最近恐怕已经是成亲了。
“公主殿下，您的及笄礼。皇后娘娘决定在四月办了，而今三月，是时候回京了。”
“回京？”她陷入了回忆。十年前为逃避宫乱，她因病来到暖城，而今十年，她修炼寒毒，长风护她十年，却也次次比武时伤她十年。一路伤痕，如今十年磨一剑，是时候回京，掀起满城风雨。
只是……
烁芳斋
“哟，这位姑娘，您这是……”
“鸯妈妈，”倾城低头一笑，将令牌放在鸯妈妈手中，“如何？”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主子驾到，请上楼来。”鸯妈妈压低了声音，将倾城与秋风送上了天字一号。
“秋风，本宫将要回京，这烁芳斋该如何安置？”
“公主不如让鸯妈妈掌管烁芳斋，让专人给您汇报。”
“鸯妈妈……”倾城低头微微陷入深思，这个老女人，信得过吗？此等见钱眼开之人，万一被人挖走，自己的烁芳斋将毁于一旦，来日这烁芳斋可是对付梅兰厢的最好工具。怎么能趁早失了呢？“秋风，你留下来吧。”
“公主殿下，奴婢一定要跟着您的！您怎么能够抛弃奴婢呢？”
“秋风，时机一到，本宫会接你回来的。”
“公主！不如将画扇召回。”
“哦？画扇？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她那样性子烈的人，会同意接受这青楼吗？”
“公主殿下若是去说，画扇一定会同意的。”
“也好。”
开春的三月，在暖城是大好的时节。
婢女扭扭捏捏地走近沐长风——此刻慢悠悠饮着茶，侧卧在躺椅上的如玉公子。“王，王爷……”
沐长风冷眉一挑，“何事？”
婢女的头埋得更深，“这……”暖城在西凉和南诏的交界处，两国百姓友好往来，自然知道这玩世不恭的四王爷和江淑公主住在一处，人人忌惮四王爷的冷血，赞叹江淑公主的美貌，更有传言两人已经私定终身此次回京便是成婚之时。
“公主殿下……回来了。”
“怎么还不进来？”
“王爷，您还是，是，亲自去看看吧。”
沐长风瞟了她一眼，将她吓得跪下，“带路。”
“是。”
公主府门口
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座下已生了些青苔。倾城拎着绣花鞋，一步一步踏在石子路上，漂亮的雪色裙角随着脚尖的弧度辗转飞跃。阳光总喜欢捕捉她的笑容，他有些看呆了。
“慕容倾城，为什么不回家。”沐长风有些微怒。
慕容倾城暮然抬头，那双剪水明眸对上沐长风的眼，那一刻，似乎时间一滞，春暖花开。
倾城抱着一抹轻笑，蹦着跳着扑进了长风的怀里，他的胸膛传来熟悉的心跳声。
“长风~”
“怎么不回家。”他暗笑，十年了。还是如此孩子气，他的声音不由得放柔了些。
“我想你了。”
他把她搂的更紧了些。“傻瓜。”
“我们回京吧。”
“这么急着走。”
“我想母后和哥哥了。”
“嗯。”
“我脚疼。”
他轻轻松开她，看着她挑逗似的目光，终于不负众望地将她横抱起来。她一惊勾住他的脖颈。“喂——”
“是你说脚疼的。”
“我——”
皇宫
“皇上，据奴才查探，公主殿下将和四王爷即日回京。”
“很好。”
“呃……。有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赦你无罪。”
“谢皇上。听说太子殿下与苏小姐正在商量订婚事宜。”
皇上恼怒的一拍龙案，“大胆！订婚事宜岂是他们俩能够做主！再说那苏玲珑，苏家已经倒台，已是丧家之犬。怎可坐太子妃之位？说来也是朕当年对不起苏家，封个太子侧妃也是给足了苏玲珑面子！这样罢，传朕旨意，苏玲珑年方十四，贤良淑德，其苏家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料枉死，为体恤苏家亡灵，特封苏玲珑为太子侧妃，及笄后方可成婚。”
“是，皇上。”
江淑阁
“玲珑，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娶你为正妃。”
苏玲珑别扭地涨红了脸，“我，我才十四岁。而且，玲珑举目无亲，怎么，怎么嫁太子啊。”
“玲珑，别伤心了。”十八岁的翩翩少年将她护进自己的臂弯，“从今之后，我可以护你。”
“苏玲珑接旨！”尖细而又老成的声音不是他人，正是横公公。
苏玲珑匆匆跪下。
“嘿嘿，苏丫头，是好事哩！天大的喜事啊！”
“公公——是什么喜事？”
横公公笑着拿出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苏家遗孤苏玲珑
大方得体贤良淑德
更恤苏家枉死之冤
现特封苏玲珑为太子侧妃
念其尚未及笄
待及笄礼后方可成婚
钦此！”
“苏丫头，快快接旨吧。”横公公这般说，也不知是祝贺还是嘲讽。
“是。”苏玲珑咬了咬下唇，生硬地将圣旨接上，目送横公公离开，横公公在跨出大门槛前，回过头来，细声细气地跟她说了一番话，“而今侧妃的姑姑在皇宫可是如鱼得水的莲贵妃，侧妃又得太子宠幸，在太子府里定当不会受人欺侮，就算是侧妃又如何？皇上看在当年苏家枉死，才会封你为侧妃，不过是体恤苏家亡魂，侧妃勿要以为是得了皇上恩准，还是要把持有度，出嫁前还是少与太子殿下来往。”
一番话让苏玲珑如梦惊醒。
是啊，是因为体恤苏家冤魂，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她才有可能成为侧妃，若是她一人丧家之犬，又怎能入得了太子府？呵，家仇未报，自己怎么能倒下？这太子府，注定要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玲珑，那老头跟你说了什么。”
玲珑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个话题，“太子，我们还是少来往比较好，毕竟我未及笄，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这，也有损太子声誉。”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在乎我的清誉，玲珑本就死了全家，无依无靠，若是这些招人话柄，谁为玲珑出头？玲珑只有自己的清誉了，难道，太子殿下连这点都不肯给玲珑吗？”
顾城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只得呐呐地问道，“圣旨可是封你为太子妃。”
玲珑片刻平静的心又被揪起风浪，“是，圣旨封了我为太——子——侧——妃——”她一字一顿地说出口，随后将圣旨丢给慕容顾城。“怎么样？你可满意。太子爷？”
顾城目瞪口呆地望着玲珑离去的窈窕背影，怔怔地打开了手中的圣旨。当看到“太子侧妃”四个字时他彻底怒了，一把火烧了圣旨。正要向皇宫而去。
第二日清晨，倾城与长风正在路上，一匹雪白千里马，一匹汗血宝马，两匹马不相上下，飞奔而过。
“公，公主殿下，您，您慢点啊！”
雪白的衣玦纷飞而过，像一只白色的大鸟飞跃树林。座下的马似乎要长出翅膀一般腾飞。
而长风依旧是紧紧跟在慕容倾城后方，不超过她，却也不落后，回京之路必定凶险无疑。他要护她安宁。
一把暗箭袭来，乍一看似乎直取倾城之命，实际上却要一中马脚。
他大手一扬，暗箭擦破了手掌，但他不吱声，默默地拉着马缰，跟着雪白色的千里马，又再次飞奔了一个时辰。
到京城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是血肉模糊，那支暗箭还实在锋利得很。
血一点一点留下来，奇怪，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有结成疤。血染红了脚下的地，就像开出一朵妖娆的罂粟。
倾城将令牌放到侍卫手中，侍卫开了城门，迎了两匹马进去。
京城，不如十年前那般繁华，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倾城随意抓了一个妇女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这般冷清？”
妇女狐疑地扫了她两眼，随后缓缓开口，“十年前的今日，苏家一百四十二口人在牢狱中自尽枉死。苏家那可是世世代代忠良的好世家啊！百姓今日都去苏家墓园里探望了。”
倾城怔怔地松了手。为什么？为什么母后来信的时候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是为什么？一百四十二口人？玲珑也死了吗？她装不住心中的悲凉，回头对长风淡淡道，“我们去苏家墓园看看吧。”
“还是先回皇宫向你父皇禀报一声。”
“他一定会去苏家墓园的，我们大可以去那里找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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