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平静的表象（1 / 1）
似乎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天荒地老，没有国仇家恨，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白奕，没有黎晨，亦没有夜暮天。
可是上天似乎永远喜欢跟人开玩笑，永远不会让你平静太久，他总是逼你接受着你所逃避的事，逼你成长。
墨染似乎真的忘记了当年所有的事，似乎我们真的不曾经历过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与伤害，也不曾经历过那些刻骨铭心的背叛与逃离。
而似乎我的人生本该如此，嫁给墨哥哥，他早起为我画眉点脂，晚间为我拆发梳头，闲时作画抚琴，饮酒作诗。忙来花茶一杯，静静陪伴。
只是我仍不曾抱过孩子，而墨染似乎也学会了体谅我，在我面前也极少谈到孩子。
我居住在偏殿，墨染仍和孩子一起住在正殿。他不曾再做出什么亲密的事，似乎一切真的回到了那个初遇时温文尔雅的他，只是现在的他少了当年的不问世事，飘逸出尘。如今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帝王，胸怀天下，有自己的报负与理想。
“一统天下，天下大同。”
我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虽仍是淡淡的笑，可是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是快乐的，这种快乐不同于女儿家的快乐，亦不是我能够给他的。
所以我知道有些事注定要来，谁也无法阻挡。
墨染书房。
穆萧跪在地上，抬起头望向墨染，又偏头望向我，眼神纠结复杂。
看到他的样子，我知道他们定是有要事相商，正欲起身，墨染却挥挥手，淡淡道：“无妨。”
穆萧这才说到：“主子，夜暮天今日已到驿站，明日就会入朝觐见。”
墨染听到这个消息时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虽极淡，可我却清晰的捕捉到一丝探究在里面，同时心里冷笑，终于要来了吗？
墨染低头沉思了片刻，接着对穆萧道：“夜暮天中途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
穆萧似乎在思考，可随机摇摇头。
可是我的心里却“咯噔”一声，同时望向墨染的视线有些复杂夹杂着更深的是恐惧，他这是在怀疑吗？
“墨哥哥，你出来，婉儿要见你。”
“林夫人，皇上有要事相商，此时不便见您。”
“你让开，本宫不相信，凭什么南颜可以进去，而本宫连见一面都这么难。”说着似乎哭了起来。
侍卫显然被吓到了，只是一味的重复着：“对不起，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违抗。”
“呵呵呵……”
不一会就听到了林婉儿又哭又笑的声音。
墨染听到后没什么反应，神色依旧平静。
“穆萧，你先下去。”
“是。”
我感觉穆萧在离开之前似乎瞟了我一眼，可是此刻的我心思并不在这里，我忽然忆起第一次见到林婉儿时的情景，那时是我站在那里卑微祈求，而她站在墨染身旁，是那个一派天真，不谙世事的姑娘。后来她来找我，从我们俩之间为数不多的谈话中，我知道她也定是一个骄傲的人，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抛开尊严。可是时光逆转，现在坐在里面的这个人变成了我，而外面那个声嘶力竭的人变成了她。
曾经林婉儿的话回荡在耳边，南颜，其实我们还真是像，都是倔强骄傲的人，可是却会为了爱而放弃尊严，放弃一切。可是你却比我幸福，因为那个人他爱你。
可我现在却想说我们俩不一样，我有国仇家恨，我注定不能像她那样一直无所畏惧。
只是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跪在我面前，哭的一塌糊涂地祈求着我。
南颜，我们终究不同，我们虽同样倔强骄傲，但是你的爱果断，容不得半点儿瑕疵，可是我的爱却是卑微，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舍弃我的国。
“颜，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这才清醒过来，望向墨染略带探究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刚才竟然发起了呆。
我赶紧掩饰般的笑笑：“没事。”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墨染再次道：“怎么了，你有话要说？”
“你……你不出去看看林姑娘。”
墨染却突然笑了，这一笑竟然带了点儿邪魅，更衬得他高深莫测起来。
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轻抬我的下颚，缓缓向我靠近，气息喷洒在我的唇边。
“颜，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略有些尬尴的扭头，避开他的触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如果说没有，倒像是在掩饰；如果说有，怎么可能。
墨染却似乎不满我的态度，又将我的下颚转过来面向他，看着眼前这双墨色的幽深眸子，我一时陷入了沉默。
墨染却渐渐靠近我的唇，在轻触的那一刻，我像是触电般急忙一把推开他，看到墨染立刻黑了几分的眸子，我赶紧解释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可是这样的解释更像是掩饰，果然，墨染，收回了先前的调笑，捏紧我的下颚，目光锁住我，神色冷酷地说到：“南颜，你没有准备好，朕可以给你时间，但是别让朕知道你和夜暮天有什么联系。”
墨染说出这句话，我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吃惊，难道墨染查到了什么吗？我又问出了不止一次在心底问过自己的问题，墨染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竟是生生惊出自己一身冷汗。
说完后，墨染转身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竟忘记了刚才的害怕，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要去哪儿？”
“如你所愿。”
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波澜，亦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墨染，你也终于到极限了吗？
我不知墨染出去后和林婉儿发生了什么？总之那晚墨染没有回来。
望着孩子熟睡的脸，我轻喃：“小墨，这就是你父皇口中的幸福。”
次日，墨染上早朝回来，和往常一样，依旧淡淡的，好像昨日之事不曾发生过。照旧为我夹菜布饭，梳头画眉。
如果我不是我，也许我会再次被他温柔的表现欺骗，可是我知道越是平静的表面越会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我不拒绝，不反抗，只是看着墨染，任由他做着这一切。
终于，一切要开始了。
“颜，陪我一起出席明日的宫宴。”
语气之中的命令怎容我半分拒绝，我嘴角扬起一抹笑，轻轻点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