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交易（1 / 1）
当晚回到屋子时，墨染竟然坐在我床边，这一个月里他虽会来照顾我，可是却从来不曾留宿。如今满室黑暗，只能凭借从窗外洒进的月光依稀看到墨染的动作，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此时的他很忧伤，是一种我熟悉的令我心疼的忧伤。
我强压下这些不该再有的感情，步履艰难地走向他。
“这么晚你去哪了？”
墨染说出的话似乎在努力地压抑着什么？听到我的耳里，让我的心为之一颤，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没去哪，只是出去随便走走。”
我更加小心翼翼地回答。
过了好久墨染都不曾再说什么？只是维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不动我亦不敢动，怕他发现我满腔的恨意……与恐惧。
没错，我怕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靠近他，就会产生莫名的恐惧，想要逃离他。就这样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里，我们之间流淌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墨染才起身，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我靠近，我本能地想要远离他，直至我的背抵在门上，再也退无可退，他才在距我一步的地方站定，注视着我。
“颜，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啊？”我将手藏在身后，不让发抖的手泄露我此刻的心情，同时视线转向别处。
谁知下一秒下颌被人钳制，视线被迫迎向眼前之人，藏在身后的手也被人一把扯出。
“南颜，看看你的手，你的身体永远比你的人诚实。”
看着被墨染握住发抖的手，我也不再逃避，头一次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望向墨染。
“没错，我都知道了，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吗？”
墨染看到我的眼神，他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痛楚。
“颜，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恨我。”说完一把抱住我，似要逃避我的视线。
“呵呵，墨染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国仇家恨横在我们之间，你竟然不让我恨你。你想怎么样？难道在你灭了我的国，杀了我的亲人后，还想让我不计前嫌地爱你？”
听到我的话，墨染将我拥的更紧，嘴里只是在不停地重复着。
“颜，你爱我，你爱我的，颜，你爱我的……”
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冷冷道：“墨染，我已……不爱你，自此你我之间只有恨，没有爱，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墨染似乎才从刚才的愣怔中清醒过来，听到我的话后，陷入短暂的沉默，转眼之间又恢复了曾经清冷的模样，冷笑道：“杀了我，南颜，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留在我身边，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后就狂傲地笑了，似轻蔑又似嘲讽。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是太自信，还是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好，一言为定，墨染，我一定会杀了你。”
“……但是有个条件。”
我瞬间戒备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一句。
“去看看孩子吧。”
听到这句话，我有一瞬间的愣怔，下意识地要拒绝，可墨染的下一句话就让我生生地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看完，我会将黎晨放出来。”
“呵呵，……好。”不得不说，墨染是一位强大的敌人，他算准了一切，他知道敌人的弱点在哪里，他擅长用交易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有时即使失态，也会在下一秒恢复。
我忽然才发现我从来都不懂他，在我所有的认知里，都是他让我认识的他，就像刚才，他前一秒让我觉得他很悲伤，可是下一秒我却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直到墨染快要走出房门，我才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听到我的话，墨染的脚步顿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却又步履平稳地走了出去。
呵呵，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却如坠入寒冰地狱。南颜，你真是贱。无论是什么原因他灭你的国杀你的亲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可笑的是看着他背影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居然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墨染，只要你给我个理由，我就能抛下一切跟你在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来墨染的寝宫，虽然墨染将北越皇宫做了很大的修整，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父皇曾经的寝宫，我抑制住险些夺眶而出的眼泪，心中冷笑这就是所谓的成王败寇。
同时在心底嘲讽墨染住的还真是心安理得。只是令我吃惊的是墨染竟然将孩子安置在他自己的寝宫，难道？甩甩头，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象。
刚步入殿门，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声音不大，听起来甚至是有些虚弱。
我循着声音向里走去，一路上也没碰到几个人，也难怪，墨染从来就不喜欢人多。
殿中的摆设没有原先父皇在位时的奢侈，但是在细微之处却是十分精致，刚来时如果不是园中那个秋千架，我险些没有认出这里竟然是父皇的寝宫。
小时候，父皇在身后推着我，母后在旁边护着，我坐在上面笑的满眼幸福，那段时光是多么的美好。而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诗人常说的物是人非。
“参见皇后娘娘。”
刚开始听到称呼，我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在唤自己，我嘲讽一笑，这是补偿？还是愧疚？
“你们都出去吧。”
“是。”
待人们三三两两的出去后，我才渐渐靠近那个小小的婴儿床。我竟是有些害怕，我明白我不该生下他，但想到了黎晨，还有自己内心的小小期翼，脚步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床边。孩子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存在，瞬间就不哭了，转过头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之人。
看到这个孩子的瞬间，我的心似乎被什么敲打了一下，异常的柔软，伸出手轻轻摸摸他的脸蛋，下一秒他就笑了，笑的那样纯洁，他果然就像墨染说的那样，整张脸怎么看都像墨染，只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像我，笑起来的时候更像我。
忽然想起那年我闯祸，母后无奈地说：“颜儿，你这小孩子脾气，以后可怎么当母亲？”
只是现在我当了母亲，母后您又在哪里？我一直不敢相信您和父皇就这样离开了我，想着想着我就趴在床边哭了起来，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心情，撇撇嘴，也哭了起来。
可是他的哭声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其他孩子是嚎啕大哭，而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低低地抽噎着，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听到他哭，我赶紧抬起头无措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笨拙地拍着他，同时自然地说到：“宝贝乖，不哭，不哭，娘亲在这儿。”
当喊出娘亲的时候，我竟被自己吓了一跳，我赶紧退开，起身逃也似的就要往外走。
一回头，才发现墨染竟然站在不远处，我不知他看了多久，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转头，因此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角那抹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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