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丧事(1 / 1)
林云奶奶好像也受了些刺激,身体也不太好,而且还拒绝吃药、吃饭。
林云只好用甜湖水给她润润,还一个劲地劝:“小岩从戎去了,您怎么也要等他回来看一眼吧,爷爷走,这一家人就够伤心的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也让儿孙们尽尽孝。”
“小翔是举人了,小远是秀才,等小岩回家还指不定当个什么官呢,您要好好活着,等他们给您养老。”
边上的大奶奶、村长夫人、小霞、丽丽也跟着劝......
反正好话说了无数,奶奶却一言不发,闭口不纳。
里面尚未劝好,外面好像已大打出手了。
听声音是大伯用木棍打了大哥,并要求他立即休妻。
大嫂哭嚎不止,嚷嚷着林家欺负人。大嫂娘家人也一个劲地帮腔,什么不讲理,没功劳有苦劳,大娘欺负人之类。
丽丽、小霞已跑去看了,林云守着奶奶离不开,心里火急火了的。
哭喊声、吵嚷声越来越大,好像还有推搡动手的。
“谁推我的。”
“你敢打我?”
“我打死你这个王八羔子......”
各种声间不绝于耳。
乱哄哄的也不像办事,到像是打群架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听见韩子安一声暴呵,接着听见几声“哎吆妈呀”的叫喊后,院中寂静下来。
林云正要起身看看,却发现奶奶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胸口巨烈地起伏着,好像心脏快要蹦出来似的,嘴张得老大,脸也有些赤红。
不好!林云冲外面喊了声:“快来人啊!奶奶不好了。”便赶紧掐住奶奶的人中,并试图灌进些甜湖水。
大伯和爹爹跑进来,扑到炕前大声叫唤着:“娘!”
大娘、林云娘和其他亲戚也跑到门口,探着头往里面看着。
过了半天,奶奶才缓过一口气来,微微睁开眼睛,平静地望着大家。
林云有些紧张,她感觉奶奶眼中显露出一种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好像她沉入海底前万念俱灰的样子,她浑身哆嗦起来。她为了甩脱这种惧怕的感觉用力地晃晃头,颤抖着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直到,一双温暖粗壮地大手紧紧拉住她的手,她才在那双饱含坚定的目光注视下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炕上的老人。
“我要走了,去陪你爹,不怪你们,是我们的命!”时断时续的的声音透着暗哑和无奈,好像还有丝解脱,“大丫头,你们都是好孩子。”
四周的抽泣声哭嚎声越来越大。
奶奶的目光从两个儿子的身上扫过,“老大,命啊!”
一声长叹之后,老人闭上双目,费力地呼出最后一口气,便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几日之内痛失双亲,林云爹的眼睛一片赤红,他站起身对着大伯嘶喊道:“大哥,你到底要干嘛?”
林云大伯跪在地上,以头撞地,语无伦次地叫着,“爹娘,对不起!别走啊!”说着便嚎啕大哭着,直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大奶奶大叫道:“什么都别说了,先给你娘静身更衣。”
丧事不能不办,其他事......
大约忙碌了半个月,所有的事才告一段落。
林云只是从小霞口中得知,袁枝回来后有些不□□分,爷爷死前一个月左右,大哥和袁枝拉拉扯扯地被大嫂堵在屋中。
袁枝哭、大嫂骂,据说大哥打了大嫂。
反正,大嫂把她家里人叫来,在大伯家连哭带说有二三天,气无好言,爷爷被气得胸口憋闷,还晕过去两次,镇上的大夫说不能在生气了。
休养几天后,爷爷虽然好点可身体确变得很差,连路都不能多走。
袁枝可怜惜惜的,成天哭哭啼啼,得谁和谁诉说委屈,弄得村里有些人觉得她可怜。
大嫂是满腹委屈无处申诉,本来就看见大哥和袁枝黏黏糊糊的,怎么到成了自己的不是。
她得了林家长子嫡孙带把的儿子后,本来行市渐长,现在又听了别人传的话,说袁枝与大哥过从甚密,就想赶走袁枝,吵嚷着想要分家另过。
大娘这个人性情泼辣,抓尖受不得委屈,袁枝又是疼过十几年的孩子,经过大伯受伤的事有些收敛,可遇上长子长孙要分家的大事,哪能让大嫂得逞。
袁枝嘴甜会哄,大娘与大嫂的矛盾越加严重,成日吵嚷不休。
毕竟是亲侄女,大娘完全忘了袁枝坑她的事。
本来林云爹想接他们过去住些日子,可爷爷不干,刚从二儿子家回来没多久,怎么能在去,要是有人多嘴老大面子也不好看。
林云爹无法,只找到大伯让他把袁枝尽快送走或嫁人,管好大哥,别在出事了。
爷爷死的那天,是袁枝再挑事端,大哥木讷又不会辩解,大娘和大嫂对骂起来,大嫂斗不过大娘和袁枝,要抱孩子离开林家。
爷爷阻止时受到波及,三人提起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无好手,骂无好语,偏心、包庇、养奸纵恶等语直击老人。
老人生性耿直,一生要强,是个要表要里的人,遭遇如此漫骂,所以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离开人世。
奶奶因疾受苦半生,身体好点也架不住失去依靠,遂不愿独活人世。
结束了,家散了!
即使大嫂被休,袁枝被赶走,大娘被关祠堂,大哥被暴打一顿,可又能怎么样?
爷爷、奶奶走了!
林家继林翔中举人后再次成为三里五村的话题——这次是被议论的!
自己的多管闲事,让两位老人离开人世,林云后悔不迭。
她像一具毫无生机的躯壳,有些麻木地被韩子安带回家里,是她做错了吗?
空间真是个逆天的东西,也许真的不应该用它帮助大嫂。没有自己的湖水,大嫂也可能还是会有孩子,爷爷、奶奶却不会这么死去。
她后悔了!
非常后悔!
也许,这是上天在惩罚她,闲她过得太顺随了,忘了人自有天命,很难发生更改。
林云现在固执地认为,她没有当圣母的潜质,她救不了任何人,也没有想以一已之力改变这个世界能力。
她只是时空交错时走错路的行人,或者说是个路人甲、路人乙,她在这个世界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她甚至怕自己努力煽动的翅膀,会影响到一些不相干人的命运,让他们生活得更苦更累。
韩子安知道林云穿进了牛角尖,劝也劝不动,只能等她自己醒转过来。
他抱着豆包和灵儿,带着米粒来陪林云,想让她想起这个家,想起她还有该惦记的人。
米粒自从多多起后,好像一下子长大不少,在外人面前脸上的笑越来越温和,心却越来越聪慧,主意更多了,应该说是整人的主意,而且是不暴露的那种——他是越来越往腹黑方向进化了。
听生子说,米粒说过既然保护不了多多哥哥,就要尽全力保护弟弟、妹妹,不能让他们也受欺负。所以,他学得很刻苦,不但是武力,更多的心计。
还可能跟韩子安的教育有关:人的拳头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人陷进网中而不自知,自己却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让别人动手打败你的敌人,自己却毫发无损。
一对狐狸父子正在逐渐形成!
还是我的小儿子、女儿好。
快两岁的豆包身量比同岁的孩子高,虎头虎脑的,会跑会跳会自己吃饭,而且力气超大,胆气过人,动不动就挥拳头打人,在加上有狐狸倾向的哥哥米粒,虽然在林云跟前仍保持着撒娇卖萌,实际上他简直成了下阳村一霸。
女儿灵儿姑娘却是娇娇柔柔,特别粘林云,像块粘糕糖。头梳丫角,额点胭脂痣,眸子黑亮,红唇微翘。粉红童衫上斜挎着深粉色小鸭戏莲的小荷包,软糯糯俏生生的样子让人爱都爱不过来。
不过灵儿在别人面前却很自立,吃饭洗漱基本都要求自己独立完成,节奏感挺强,会唱不少的歌谣,还特别爱跳舞,不过目前处于瞎扭阶段。
韩子安和林云都是从小就独自闯荡的人,对孩子也没有特别娇惯,疼爱是必须的,但适度的锻炼也是必须的。
韩子安直接将米粒、豆包带去了训练场,开始增加了一些跑跳的训练内容。
林云也在教四锦手绣的时候将灵儿带在身边,学不会也能见识见识不是。
现在,几个小家伙感觉出娘好像有心事,所以也凑在林云跟前,不断地说着一些童言稚语,做一些惹人笑不闭口的动作,希望能得到娘的关注,不在去想不开心的事。
韩子安抚着林云的头发,轻声说道:“云儿,这事不怪你。你听听我大哥、大嫂的笑声,看看我爹的笑容,就知道你没做错。你帮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们却不惜福,生生将到手的幸福抛掉。”
林云愣愣地看着韩子安,“是吗?”
韩子安指着在炕上唱念做打的三个孩子,“云儿,你有我,有我们的孩子,你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成了。至少,我们是需要你的!”
林云看着韩子安满是疼爱的表情,看着仰脸看着她的三个孩子,听着孩子们喜嗞嗞甜糯糯地叫着“娘”,她终于放下心中的芥蒂,失声哭了出来,她想诉说她的委屈,她的不安。
好心办坏事也是要自己承担的。
也许韩子安说得对,事由人生,不同人会有不同的结局。
你帮人是尽你的心,尽自己的力,好不好,不是由你决定的,全看那人的修行。
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只不过,林云还是将空间里的东西又取出一些,并决定尽量不使用空间救人,把空间当个存钱罐或储物间也许更好。
当然,银钱也取出一部分,以防哪天空间抽疯直接消失,万贯家财在没了。
好吧,不在神经质的林云就是个俗人。
调整过来的林云开始全力组织锦绸、锦缎、锦绫、锦纱她们绣些小型的桌屏、炕屏、团扇、枕巾等物。
这段时间的训练很见成效,林云打算等她们绣完这批小摆件后,直接让她们绣大件,最少将游玩时所画的比较好的绣出来,即使是存着不卖也是笔财富不是。
其实,林云是感觉到自己从手绣起家,喜相逢挣钱的也是绣品,如果把这些扔下有点舍不得,全靠别人出绣品,既不能保证时间,也无法全面体会画中的精髓。
她想把四锦好好练练,如果有机会,她准备带着她们去趟南方,体会下其他手绣门派与京绣的不同之处,在看看画中的风景,体会一下欣赏风景时的心情,看看是不是会与以前绣品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