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本还称得上是融洽的氛围,在白玉堂慌张地拿起手机、接听电话的时候变得异常低沉,展昭看出白玉堂划开屏幕中接听键时的犹豫和随之而来的忧心。他说话时声音很低,不说话时紧紧咬着嘴唇。动作逐渐和往常变得不同,目光空洞,握着手机的指尖微颤,低垂着头仿佛想要埋进身体里。
“现在怎么样?……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
白玉堂一手还在摸索着挂电话,同时猛地起身,瞬间随着砰地一声,身体前倒狠狠的撞到前面的木桌。
就连展昭听着那响亮的声音都隐隐觉得疼得很,又见白玉堂似乎对此免疫一点没感觉到疼痛,只顾着闷头往前快走。
“白玉堂!”展昭上前拉住白玉堂的手臂,看那人还处在一种茫然若失的状态不由皱眉,“你这种样子准备去哪”虽然他很好奇电话里说了什么,但联系到医院和白玉堂现在的样子,展昭并不准备细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而且与他无关。
如今映入白玉堂的眼里的一切都是飘飘然的,连站在眼前的展昭也显得那么虚无缥缈,好在被吼了一声让他明白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刻。内心不安的犹如一池春水突然卷起巨浪滔天,感受到展昭宽厚的手掌传来的阵阵温暖,白玉堂定了定神,“展昭,你现在能送我去市中心医院吗”他不可能立刻蹭剧组的车回到市里,如此最快的办法就是借助准备回去的展昭。
“走吧。”
坐上车,白玉堂还一直认为四周的景物不怎么真切,或许只是像那些临时布置的场景一样,用完了就会被拆散消失。连刚才他接到的电话也是那么虚假,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一个悲伤地故事,就像梦境一般,睡醒了一切都会回到做梦之前的模样,这只是一个令人心痛的骗局。白玉堂试着闭着眼睛当做噩梦,他几乎信以为真,如果不是捶打自己能感受到疼痛,如果不是贴在窗户上的脸颊能感受到寒冷。
他不停的安慰自己,老师只是说云笙觉得难受晕眩蹲在地上站不起来,已经送到医院,希望家长能尽快赶过去。那么是不是等同于说云笙没有危险,只是天气过热或者一时运动量过大超过身体承受能力应该是的,昨天他还活泼的和自己打闹,上一次检查也说和以前一样,不可能仅仅一天就——
白玉堂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给大嫂交代,昨天他信誓旦旦的承诺没有问题,一切都没有问题。就像以前一样,只是因为他的自私,就造成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后果。以至于他再也忘不了那天早晨哥哥的目光,满是疲惫和倦怠,而他还口不择言一味说让哥哥伤心的话。如果没有他,哥哥不会一直不注重健康超负荷工作,而他却不知珍惜只会抱怨。如果没有他,哥哥就不会离开,连道歉后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白玉堂双手捂着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得不承认他害怕医院,那个阴森森被白色侵袭的地方,那个夺走了无数生命的地点。一个窄小的床铺,一条雪白的布,前后带走了他的父母和哥哥。而此刻云笙也被他们送到那里,那个无情的吞噬每一条鲜活的生命的地点,他们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把云笙也送到那里!
他已经没有了哥哥,不能连云笙也失去——
白玉堂哆哆嗦嗦在手机屏幕上触碰几个数字,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终于在盲声消失的那一刻传出一声干练的女声,仿佛能带给人活力和力量,“大嫂……云笙在市中心医院……对不起,对不起……”
展昭一路无言的尽职开车,他尽力把车速提到最快,但面对旁边兀自悲伤的白玉堂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冠冕堂皇的宽慰废话不适合他,自己也不想插身在他的家事中。展昭隐隐觉得,一旦插手,有什么东西就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