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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岁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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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繁看清来人,却并不相识。

元真轻轻一揖:“当日曲江三月三,娘子惊鸿一瞥,某至今不忘。”

三月三日天气新,她当然记得,李玦怎样从松影深处走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那天的阳光极亮,像金箔,一切都美好的像梦。

“娘子的诗文,某慕名已久。倾慕女郎,本该循序渐进,然而来不及了。蜀州毕竟不安,我父亲已着人活动,将我调往都城。尉迟娘子,我知道太仓促冒犯,然而——你并不想周旋于节度使与令妹之间,也许,你肯和我去长安,重新开始。”元真恳切道。

“哦。”炽繁看着他,这才想起此人是往届状元元真,今时的蜀州刺史。

元真再走进些,佳人对面,愈发清艳,神情中又有一种脆弱,更使人觉可怜可爱:“请容某禀。某,元真,行最幼,清河人氏,父亲曾任金紫光禄大夫。我……”

“哦。我想起来,你曾以一首情诗蜚声文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炽繁把手内的莲蓬掷下。

“那首诗,正是我念念不忘时,为娘子所作啊。”

炽繁不禁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

元真激动道:“父亲本已为我定下太子少保之女韦氏为妻,可我心悲戚,总还存有希冀。果然你我有缘,先在诗文上互慕,接着便在此相见!”

炽繁淡淡道:“此番回都中,必仗准老泰山之力。你邀我同归,不大妥当吧。”

元真略一踌躇,即刻又道:“大炎上流男子,一恐官不入清流,二恐妻不出高门,皆为前途故也。元真背负家族重望,自不得免俗。然娘子高情,应为弃置俗世如鄙履之人!两情相悦,又岂在婚姻名分上?李青莲,白乐天,皆有爱妾,世皆诵之,得成佳话。”

他说的极真诚坦荡。

炽繁笑了一声。“刺史所言极是。炽繁正是弃置俗世名分如鄙履之人。两情相悦,不在联姻。然而,也要看和谁。”

元真微愕。他文采风流,家势显赫,前途无限,人更生得清俊超逸,多少闺秀愿自荐枕席。他太自信了,竟一时没明白炽繁的讽刺。

炽繁心有巨事,无意再纠缠,略微一礼,即刻离开。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气温骤降,金风忽来。菡萏香销翠叶残,竟只在一夜之间。

韦晟与精锐部队从松州赶回,本人、亲卫皆服白,如一道冰雪楔入节度府前庭。

尉迟炽繁直直站着,像被那冰雪直接浇入心里。

韦晟脸上仍有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卸下佩剑丢给亲卫,像怕惊着炽繁似的,极缓地走向她:“我……我答应你去救圣人。可是,没想到南诏方灭,他即刻挥师往东,取当年割让给吐蕃的松州、安定、扶余三州。等我赶到时,故土已收,而他……他的遗体刚被奉在城楼之中,六军恸哭……”

当时的场景惨然在目,城下尸首如麻,如修罗之场,库赤赞普投降献城。李玦浑身浴血,停在松州城楼之上,韦晟犹不信,登楼拔剑逼退金吾卫,亲自揭开皇氅,却见其下的人脸,如冰玉琢成,不是李玦是谁?只是,已惨白无息。

宫中来人在韦晟之后方至,帝王威仪,自有一番仪仗。新国师神机妙算,已递来祥表。圣人不好武而尽用武,虽平复南北,收复失地,作定大炎三十年和平,然终殇于武,故谥号“哀武”。

“不可能。”炽繁镇定道:“他最守承诺。当年库赤赞普帮他登位,松州、安定、扶余三城,割与吐蕃十年。如今十年未至,他怎会去收复?”

这是皇族军政机密,韦晟都不料她这样说出来。周围武官纷纷垂首,仿佛已自割了耳朵。

韦晟沉声道:“库赤赞普三番两次毁约在先,这次更帮南诏政变,杀掉雀灵王,教唆南诏攻打我大炎,并提供兵粮相助,以获渔翁之利。松州三州乃军事要塞,自然随他不得。”

炽繁沉默半晌,牙齿发出奇异的,碎冰一样的颤声:“不可能。我已叫念奴将库赤赞普的行踪泄露给他。他事先已知敌方每一步骤,怎么还会死?!”

韦晟看着她,尉迟炽繁的脸颊奇异绡红,眼睛明亮如烧,竟然生出恐惧:“炽繁,战场就是如此,刀剑无眼,谁能永葆无虞?”

炽繁忽然闪电般奔过来,扬手拔出亲卫手中捧的韦晟之佩剑,就往庭外奔去。韦晟去追,险些被她剑锋划伤。庭外立着韦晟的战马,转眼之间,炽繁已翻身上马,缰绳一勒便发足狂奔而去。

韦晟怒吼:“还不再牵马来!”他忘了,她是武将之后,骑技了得,剽悍更了得!

炽繁箭一样直奔大门,心中却异常清晰:他在那儿?皇家规矩甚多,未必离了松州。对,他人还在松州。

元真等文官亦听闻□□,纷纷往节度府赶来。刚到门外街上,就看见尉迟炽繁一身碧衣,在马上飞奔。他连忙去拦,不料她竟出手“刷”得一鞭子甩过来,鞭尖扫过他的俊面,瞬时就出了血。

周围人纷纷退让惊呼,元真还未缓过神,炽繁已绝尘而去。

松州,松州。这两个字在她血里沸腾,她的碧色裙角与披帛在疾风里翻飞,她疯了么,她的心跳的这样快,不,也许是因为,只有在这条路上,她还活着。

等真的见到李玦的遗体,她也等于随之死去了。

心,再也不会这样跳动。

马被鞭得痛叫嘶鸣,也疯了一般,发足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树枝勾散了她的头发,树叶划伤了她的额头,她只知道,一路向北。

就像当年。她还是一名小小的官使女子,家道中落,戴罪之身,低微地,胆怯地爱着还是宁王的李玦。

他曾是她的偶像,是她沉黑如夜的人生中唯一的明星。

韦晟追过来,炽繁勒转马头,直向山涧奔去。那涧极深极宽,马根本跃不过,然而韦晟的坐骑毕竟非凡品,一跃空中时,炽繁狠狠抽了一鞭,它竟凌空跃到了彼岸。

韦晟追到涧前堪堪刹住马:“尉迟炽繁!你回来!”

回答他的只有转瞬即逝的碧色身影。

不寝不食,到松州时,月已将沉。空气中满是淡淡的血腥。

炽繁在城楼前跳下马,夜很凉,她手足不受控制地战抖,眼前发黑,一步一趔趄,登楼而上。

旌旗烈烈。没有人。

她走到版门前,玉奴,竟在门前站着。他穿着玉色襕袍,眼中似有震惊,很快向她深深一礼,几乎俯首触地:“尉迟娘子,国师在内等候多时了。”

炽繁懵懵然,做梦一样踏进去。隔着地板,空气,金烛台,玉屏风,檀木案,兵书,茶具,木盏,木盏?她开玩笑送给他的木盏——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物品,国师一席竹叶青纹宽袍深衣,玉冠峨峨,眉似刀裁,眼如沉星,站在那里。

“国师?”炽繁又哭又笑。

李玦面色仍有些惨白,他略吃力地一步一步走近她:“国师。世上再也没有李玦,没有明信圣人。他已经为帝国作出了最大的努力,从此,我只要你一个人。”

炽繁愣愣的,他微凉温柔的手指抚过来,停在她受伤的脸颊,额头,手臂,最终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切……”

“都是欠你的。我将用一生来还。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温柔蛊惑。一路狂奔,炽繁此刻几乎软得站不住,全倒在他怀中,说不出话来。

“宋华阳有才华、能力和意愿,去做一个合格的皇太后。我与她毫不干犯,太子,是我兄晋王之幼子。朝中数年将无大事,我已打点好顾命大臣,若无急情,已无需我再出面。”

李玦近在咫尺的容颜,这么久未见,却略无一点沧桑,眼珠明湛而漆黑,纯净的仿佛仍是当年在松州的宁王:“你想去哪里?江南?塞北?也许你愿意住在荷花深处,也许,你想去敦煌玉僧侣们一同画飞天。总之天涯海角,我陪你。”

炽繁伸出手搂住他,语句破碎,恸哭道:“我刚才好后悔,后悔离开长安。就算祸国殃民,就算沦为姬妾,就算难,就算死,也该和你在一处。现在,天塌下来,你也别想再离开我!”

李玦的眼里盈盈,用一只手替她拢好头发,然而紧紧抱住她:“嗯。不会。你已做的太好,太多。定好方向,春雪,就会在那里等我们。”

长风,烈烈吹过古城墙。月亮落了,一天星现了出来。雪山,大河,遥遥湮没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云来,碎碎飘落几朵雪花。

尉迟炽繁与李玦席地倚莲花柱础坐着,两人紧紧挨在一处。

“下雪了。”

“松州。”

“嗯。”

两三个字,彼此就能懂得。烛光跳跃,映照在他们的脸庞上。

明日,也许下江南。赶上荷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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