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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规训(捉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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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阿愚捧着一铜盆热气飘拂的滚水进内室来,折起小山屏,掀开红香被,榻上人却没了。

探头出去,那人披着一头乌浓的发,正高高踩在树杈上伸长手臂够枇杷花。

“你又作死了,还不快下来呢!”

尉迟炽繁闻言把臂上的缠枝草花轻容帔帛往下一扔:“碍手碍脚的,接着。”那帔帛透明而轻软,随风恰蒙在阿愚面上,待扯下来,炽繁已亭亭站在地上了。

外头飘雪,屋里红泥炉火热烘烘烤着人。阿愚看她将濯净的枇杷花放进竹丝小蒸屉,嘴里不由嘟囔:“做事从不分轻重缓急。新节度使眼看上任,芸夫人正在惊鸿庭训话立规矩呢!偏弄这个。”

尉迟炽繁不妨烫了手,忙缩回指尖吹着:“不去。我咳嗽呢。”

阿愚撇撇嘴,用手比出个“六”来:“是这人咳嗽吧?”

炽繁不理,自去削梨。阿愚忙一把夺了去:“削到手,弹不得琵琶——”

“阿愚!”尉迟炽繁捂住耳朵。阿愚瘪瘪嘴不再说话,小银刀下逐渐现出一枚雪白的果子,放在枇杷花间。见炽繁自己净过面,又自往唇上涂脂,她便拿了牙梳替她梳头。

镜中的人,看多少遍,仍令人贪馋地要多看几眼,就是……性子可恶了些。

“小娘子,莫要怪阿愚多嘴了,”到底忍不住,阿愚鼓起腮复道,“人都说宁王是个泥菩萨,老圣人在位一日,还顾念太真贵妃的旧情回护则个,等新皇登基,恐怕这蜀中他也待不下去。你瞧别说媚川她们,就是中下等的官使女子 ,也没有朝他献好的。”

“就伶俐梳个回鹘髻好啦。”镜中人顾左右而言他。

阿愚才不上当:“芸夫人可说了,官使女子生死苦乐都在节度使手中,你们都是他的人,断不许生外心。你就当耳旁风罢!”口内边说,手上边就苦心孤诣地梳出个双环望仙髻,穿插得齐整,方放她起来。

炽繁忙得跳到火炉边,拿起干净竹夹将熟梨夹到红漆食盒内,喃喃自语:“花露蒸叠进去正好,再迟,就老了。”又向阿愚笑吟吟道:“还是老样子,你从节度府后门进去,偷偷交给宁王殿下厨房的奴子。那起懒人,只要没毒,就乐得孝敬。”

阿愚手上接过食盒,两眼射去怒其不争的一瞥,恨恨去了。

旧时长安教坊乐部的善才,今日蜀中官使女子的班头,诗人义山曾赠句“徐妃久已嫁,犹自玉为钿”,外人称徐娘,教坊中称芸夫人的,此刻正在舞庭中着都知训话。

那都知高高胖胖,也穿红着绿的,因专司责罚,早养成一张/晚/娘面孔:“老节度使好道,一年不召几回,这儿就成王母殿了,惯得你们一个个如仙女般自在。如今新节度使眼见就上任,那些受恩在外头散住的,歌舞懈怠的,都给我立起规矩来!”

“好了。”芸夫人微笑打断她。芸夫人云髻峨峨,着蓝色兰草纹上襦,花鸟纹绿罗长裙,明黄地敷金彩帔子,脂玉排珠的鬓唇与粉面辉映。无人知道她多大年纪,只知其养女念奴已十五了,她却望之仍如二十许人。那文雅的女声如音乐般在宽阔的舞庭中回荡:

“你们十二人,是蜀中官使女子中最拔尖的,我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就是惜其廉耻,存其体面,好与公卿相交。新节度使年纪尚轻,免不了迎来送往,典礼宴席,你们的机会就来了。只是我听说近来的书塾,拖懒躲滑的人却多起来。”

她温润却严厉的目光流过念奴与媚川,“真是无知。不读书,如何侍奉那些满腹经纶的有司?谈吐都不相称!你们可知道,长安都中,最有身价的官妓,不是歌舞容颜最媚艳的,而是擅长诗文雅谑者。那些头等官妓,迎候于公卿之间,出入于王侯府邸,直呼朝士姓名,随意品评人物,何等的风光!不要说侍夜,就是一曲菱歌,一幅小字,都有黄金市价。”

她的嗓音复又放软下来,“诗、琴、歌、舞、茶、酒、花,都是官使女子的本等,娴熟与否,不仅决定你的身价,甚至决定你的命运。”

“正是呢,”那都知忙抢道,“一生好歹,全在守不守规矩上。比如老圣人那辈的裴柔,也是蜀中官妓,艳名高,福气更高,直做了一品相国夫人,得朝廷供养。她可曾自养小郎君?可曾逃舞避书的?不曾!你们只要守我的规矩,虽没那样的造化,但从良的,也成妾成婢;不从良的,官家总不少你们一口饭食。若是不守我的规矩连累了我呵,家法多着!管教你们悔不当初。”

芸夫人轻柔地咳了一声,那都知忙停下,满面堆起笑来:“今儿就到这儿,芸夫人请教舞罢。”

侍女奉上茶来,尉迟炽繁端着越瓷天青盏,望着窗外粉簟竹枝上的散雪道:“真不得悠闲了吗?新任的节度使是怎样的人?”

念奴忙着饮茶润嗓子,尉迟媚川瞥堂姐炽繁一眼道:“都像你似的什么都忘了就好了,那是差点成了我们姐夫的人!当年我父亲执意要将长姐嫁与一名金吾卫——”

话说到一半却有绿罗裙上蜿蜒着泥金帔子映入眼帘,媚川忙噤了声,却听芸夫人那动人的喉咙里流出的句子温柔而不容置疑:“眼下你们最好的机会就是入节度府,做个寻常姬妾,一举告别官府驱使的生活。何况那新节度使韦晟尚未娶妻,不会有大妇难容。待新人进门,你脚步已自稳了。媚川,你文色皆不如炽繁,歌又不及念奴,可有半分把握么?”

一席话说得媚川唯有低头诺诺,忙轻步走到舞庭空阔处,演练起《绿腰》来。其实她舞蹈最好,身段极软,面目也与炽繁有几分相似。她一舞,别的官妓都停下来,细细临摹她一抬腕一回眸的妙姿。

炽繁看着堂妹的背影轻喟:“其实就算做姬妾也不得自由,侯门一入深如海,规矩又多,家法又严,新鲜过了,或忘在脖子后头,或随意送人,生了孩子也是下贱。”

念奴转着茶盏,圆润小脸上一双杏眼有点呆呆的:“一入贱籍,还能怎样?”

炽繁默然,窗下竹林之外是绕梁阁,青黑的屋瓦粼粼,天空很远,那是长安的方向。“念奴,唱首歌吧。就唱我昨日抄给你的,青莲居士那阙新样词。”

念奴清清嗓子就唱起来,如同清雪静静覆满庭院: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明天就是蜀中官员迎接新节度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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