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曾经沧海(1 / 1)
曾经沧海
十九一刀斩下敌军主将的头路,将之献给云寂后,破天荒地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想归隐。
他和十五是云寂的最得力的内侍,可谓左肩右臂。现下十五肯定是不行了,十九便更不能走了。
十九为什么要回来因为他要给帝王一个交代:他活着 ,几位妃子没了。这是他作为影卫的合格与忠诚,这个举动,他从未后悔。
云寂听后,没反对,却也没同意,只是淡淡道,“朕给你五年时间,让你训练出两个和你同十五一般优秀的影卫,成了,你便走罢。”
跪地谢恩后,次日,他便在外挑选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自幼作影卫培养而大,只要经他□□几年,势必会极为优秀。
只是,十九自回来以后,整个人就一直恍恍惚惚。
谁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经历了甚么,无人可谈,他只能在独自一人时,静静长忆。
一路跟踪淑妃,却被一边接应的人发觉。
七人夹击,他在如何厉害,也敌不过七个武功不凡之人的致命攻击。
倒下,伤口之多,流血之盛,他早已感觉不到皮开肉绽的疼痛。
死了吗或许吧……
十九这一生,正是应了那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可他却没想到,他还能再度醒来。
小竹屋里,一身素色布衣的少年正在替他搽药。
白皙灵巧的指头把绷带盘了一圈又一圈。
“你……为何……救我……”十九不解道。
少年却有些诧异地看着十九,“你伤了,为何不救”说着,少年又有些得意道,“所谓~医者父母心嘛。”
少年笑起来很好看,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
少年又主动告诉十九,他今年十七,因为生于霜降,故名曰连霜,世代行医,如今自己一人独住于此。
复又询问十九。
十九淡淡道,“十八,无名。”
“那……我便叫你……”双眸忽而瞥见窗外槿花怒放,笑道,“叫你阿槿好了。”
“随便。”
起初,十九是较为冷淡的,可少年,却一直很温和,弯弯的眸子,总是散发着月华般清浅的光。
连霜的出现,就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入十九冰冷封闭,不见天日的心房中。
一日午后,少年在屋外摆桌置酒,一面笑道,“你伤刚好,少喝几杯。”谁知他一杯下肚,却已是微醺,微微泛红的槿花飘落肩头眉梢,三杯下去,他痴痴道,“阿槿……呆在这儿……不,许走!”话语未落,人已倒头睡着。
流年静好,蛱蝶萦绕。
不知是那句“我叫你阿槿吧”的浅笑如春光,还是那日的小酌几杯少年醉花阴下的烂漫,十九的心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多了一种感情,思慕。
一留数月,十九觉得,他是时候该走了。
临行前,他道,“我会回来。”
“等你。”依旧是那双弯弯的眸子,此时,却承载着离别的不舍与强忍,“只要你回头,我就站在你身后。”
十九走了。
玄青的劲装,身形修长,青锋一把,悬在腰上,一如往昔。
那日,槿花落了满地满楼。
如今,他便静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在书房习字。
只见字帖上写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阿霜……你可会想古诗所云一般,永不变心?
[等你,只要你回头,我就站在你身后。]是谁的一诺,动人心弦
等我……我会回来的……阿霜……
十九觉得自己的胸口倏地痛了起来,他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却是无济于事。
“阿霜……”压抑多日的想念,终于化作一声低叹。
“师父我的字练完了。” 抬首,却见徒弟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
十九好像被人窥破了甚么似的,落荒而逃。
四年去。
又是一年春光妩媚,槿花如醉。
十九依旧是一袭玄青的衣装,独自上山。
阿霜,我回来了,你可还在
渐行渐远渐无路,山巅。
少年一身布衣,肩背黛绿的竹篓,见是十九,一如当年当年的浅笑不改,眼眸轻睐。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白皙的手伸出,与十九十指相扣,“我一直,在等你。”
岁月,改变不了什么。
人如故,心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