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归来(1 / 1)
却见那人,玄袍翻飞,无风自动。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上,抄着一柄长剑,这柄剑与普通的长剑大有所不同。
自古道三尺青锋,可这剑却有四尺五长,剑鞘上盘龙飞凤,嵌满了异色宝石,华贵非凡。
云寂。
云寂进入帐中一眼目睹了此情此景,连剑鞘也不拔,二话不说,抡起剑就朝着容烈劈去,招式又准又狠。
容烈虽然忘情于怀雩的躯体,但他到底是自幼在刀光剑影里长大的王,对杀气的感知力,是相当敏锐。
他一个翻身,迅速从怀雩身上挪开,多过了云寂的剑锋,怀雩此刻正衣衫凌瘫倒在床上,没有丝毫躲避的可能,云寂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手下一顿,强行抑制住了下落的宝剑。
怀雩的眼神有些涣散,嘴角微微一动,轻道,“云寂……”云寂的出现,让怀雩逃过了容烈的这一劫,却将自己最为狼狈不堪的样子展现给了云寂,一瞬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
“我在这,马上就带你回家。”这次,云寂不再是自称朕,而是一个“我”字,粉碎一切罅隙,将怀雩所有的忧虑通通驱散。
云寂又是一剑劈向容烈,剑气凌厉。这样的打法有些不同于以往,以前云寂招式霸道,剑气如虹,但还是少了如今的几分狠戾,暴躁。如此这般,云寂当真是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容烈不敢怠慢,披起外衣,拔刀抵御。
云寂一招“山雨欲来”,长剑带风,横切向容烈的腰。这招用得好得很,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正无比恰当地形容了云寂此刻的情绪。
当他一眼看见怀雩被容烈压在身下亲吻的时候,他的千般思绪想法全部化作了一个字唯一个字——杀。
这一招容烈险险躲过,可还不等他出招,云寂下一招“长虹贯日”接踵而来,直刺容烈的面门。此刻,云寂速度飞快,不容停滞,招式之间毫无间隙,叫人拿不出破绽容烈被逼得只有防御的份,压根就没有出击的机会。
终于,他忍无可忍。不顾云寂砍向他左臂的一剑,就是一刀“西风残照”送过去,云寂的锁骨一处立即多了道血痕。然,云寂的剑鞘似乎极其厉害,一剑砍去,硬是砍掉了容烈的左臂。
左臂落地,鲜血迸射。
“呃——云寂——本王的手臂——侍卫——”容烈狂吼道,“可汗省省吧,死人是听不懂叫唤的。”云寂冷笑一声,“你早就该死了。”说罢,只听“铮”的一声,聆音出鞘。
聆音的剑身,不同于他的剑鞘那么华丽,剑锋极钝,剑身是清一色的银,没有雕琢半点花纹。
云寂挥剑去,谁想,如此钝的剑锋,竟胜过一切削铁如泥的宝剑,容烈挥刀抵挡聆音,只听“当”的声,天狼时代祖传的连月青刀,竟被劈成了两半,容烈摔倒在地。
云寂又是一招“苍鹰击殿,”砍去,容烈就地一滚,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球,往地上一摔,顿时 ,烟雾四起。
“又是这招。”云寂恼道,然,他并没有多做停留,他连忙收剑,上前去查看怀雩。
“云寂……你的伤。”怀雩想要坐起来查看云寂的伤口,却发现连用手撑一下床都做不到。
云寂心疼地将怀雩揽到怀里,“不碍事。”说着他轻轻托起怀雩的右手,只见上面缠满了绷带和夹板,“容烈干的”“不是,沈清韵。”怀雩摇了摇头,把所有的力量都依靠在云寂身上,“其实才过去两天,为何恍如隔世一般”“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待会回去再细细讲。”云寂说着,横抱起怀雩,向外走去。
帐外,怀雩的白马静静地候着。
白马雪白的毛皮上沾满了斑斑血迹,一旁伏尸无数,血流成河,马见了怀雩,兴奋地长鸣了一声,凑上前去用鼻子拱了拱怀雩的脖子。
“云寂……你一个人来的?”怀雩疑道。
“我去了遥山,下山便来救你了。”云寂先把怀雩放上马背,自己再翻身上马,“路上同你说。”
一路上,云寂将自己在遥山的奇遇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怀雩,怀雩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云寂讲完时才感叹道,“聆音一剑,百年间就有如此多的故事,若追溯到最初呢当真是不愧绝世之名。”“是啊,待摆平了天狼后,我便带你回去,封你为后,好不好”
“好。”怀雩干脆利落地答道,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想陪你,陪你一生一世,即是作为长相厮守的爱人,也是作为替你出谋划策的贤良,我想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死也可以和你葬在一起,生同寝,死同穴。”怀雩回过头来,与云寂对视,一双眸子里水光潋滟,眼神温柔而又坚定。
“怀雩……”云寂唤着他的名字,将勒着他的腰的双臂勒得更紧了些,“云寂今生今世,定不负列祖列宗,不负捐躯英魂,不负苍生百姓,不负万里山河,还有,不负怀雩。”云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人抗拒,“山海为盟,日月为誓,此生不换。”
极目去,黄沙莽莽,荒无人烟,天空一碧万顷,无霞也无云。就这样两种纯粹的色彩,却绘成了一副别样的如诗画卷,壮阔而又沧桑。
“朕,要让此处重新响起阵阵驼铃。”狼烟四起,兵戎交战,所有的商队,再不敢行走这一条曾繁盛一时的商路。
这,是云寂作为一位帝王,向着无边大地许下的承诺。
“好,我陪你。”缠满纱布的手,覆在了云寂的手上。
剩下的,无需多言 ,只要两心相依,足矣。
白马渐行渐远,辽阔的沙海上,留下一行漫长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