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事变(1 / 1)
上官逻见怀雩愣住,毫不留情地一刀挥去,怀雩的肩上衣裳破裂,血流不止。
云寂一把拉开了怀雩,抄起怀雩手中的刀,朝上官逻劈去,“原来你便是怀雩的师弟,难得怀雩还将你那一串破桃核留到现在。”
上官逻面不改色,横刀胸前,挡下了云寂的劈来的快刀。
当此际,十五忽然跃入帐中,舔血剑出鞘,直刺上官逻后肩。
“属下来晚了。”
“不迟。”
上官逻全胜之时都斗不过云寂,更不必说眼下大病初愈,双人夹击了。
云寂忽然道,“十五,赶紧去通知曲韶,令他撤回大军。”
上官逻却冷然,“你以为现在谁还走得脱吗?”
就在与此同时,听闻打斗声钻入帐中的于归大骂道,“妈|了个|逼的,这些尸体怎么一下子就烂成一坨了不会又tm是尸蛊吧!”
上官逻阴笑一声,嘴角淌出了一丝红血。
“我ri,居然是七言你这个小兔崽子!md,怀雩对你那么好,你tm,还害他老子看你就不是个东西!”于归看到了上官逻的脸,怒吼着,欲要来一场殊死搏斗,“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十五一把拽住于归,把他腿到怀雩一边。
于归站定,看到坐在一边的怀雩,肩上还淌着血,皮肉翻开,衣服染红了一大片,面上一脸茫然。
于归连忙替他点上几处大穴止血,又撕下一条衣襟来包扎他的伤口,望着怀雩这幅模样,于归不禁心疼道,“阿雩啊……你也别太难受啦!你的青梅竹马可是我,上官七言算个球”“我……”怀雩望着浑身是血,愈见下风的上官逻,神情恍惚,“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还是关注一下你周围的好。”于归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怀雩环顾四周,只见方才被他杀死的十几个侍从,竟已经全身腐烂,站起了身来。
尸蛊。
昔日的画面重新浮现在眼前,怀雩爬起身,由于右肩伤势有些重,他有些头重脚轻,左手手抓起一根尖利物,横在身后。
“十五,你快走。”于归叫了一声,此时上官逻已身受重伤,构不成任何威胁,十五闻言,转身要走,可那十几具尸体,却死死堵在门口。
十五见状,连忙抽剑,捅向其中一具的左胸处,可皮肉划开,却不见心脏。
这人,心脏长偏了。
于归不禁替他暗叫一声苦。
这时,另一具扑向十五,十五一个转身,就是一剑“长虹贯日”。
瞬间整具尸体炸开,尸水四溅。
“十五——小心尸浆——”怀雩的声音响起,可惜已经迟了。
十五的眼睛……
十五自小训练有素,可如今,他也只能忍着剧痛,用长剑撑着地,勉强站稳。
怀雩心急,连忙将手中的利器甩向离十五最近的一具尸体。
于归怕十五再度被沾上尸浆,趁此千钧一发之际把十五拉了过来。
十五眼前一片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
痛……
十五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曾经,并不在意自己的这双眼睛,他只是依稀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曾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笑道,“子兮,你的的眼睛生得最好了,黑亮有神,就像一对上好的黑曜石一般。”
眼睛……没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那样珍贵,原来再也接触不到光明是如此可怕。
“十五,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你别动。”于归难得的正经,他轻轻翻开十五的眼皮,撕了片衣摆替他擦拭着,“唉,想来你也是为国捐躯,我会尽量治好你的眼睛的,我其他不行,但医术还是可以的。”
于此同时,怀雩正潜心贯注地对付着那几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云寂早将上官逻拿下,将之五花大绑,顾不上来安慰十五几句,抛下一句“于归照顾好十五”便来助怀雩对付那几个侍从。
怀雩有了十五的前车之鉴,便谨慎多了,他不敢用幅度太大的招式,下了尸蛊的尸体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笨拙,怀雩抓住这一点,将他敏捷的身手发挥到了极致。
如此这般,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一个人。
假怀雩。
那个少年畏畏缩缩地躲在暗处,一双眼睛却泛着精光。
他就如同一个丛林中待猎的猎人一般无声潜伏着,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带着几分刺激和跃跃欲试。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他是南疆紫陌阁的幻术师,他要让上汗青史册上,留下自己的一痕,留下紫陌阁的一痕。
假怀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鼻前轻轻一嗅。
沉香,朱砂,檀香,曼陀罗花粉,四位药俱全了,他轻轻一笑 ,桃花眼里泛出得意的光芒。
轻轻摸索着,将布袋放入了焚着的香炉中。
眼看着十几具尸体重新倒在地上,他有些紧张地瞥了一眼香炉,只见铜兽香炉中薄雾冉冉升起,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香气钻入他的鼻中。
成了。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云寂——”他的声音模仿得极像怀雩,此刻故意拖长了尾音,带了些撒娇的一位。
云寂习惯性地扭过头去,却见假怀雩微笑着望着他,眸光温柔。
他当然知道那个人不是怀雩,可他一对上那人的眼睛,却再也挪不开了。
琥珀色的桃花眸,放出微紫的妖异光芒,一点泪痣点在眼角下便仿佛一滴凝聚许久却化不开的泪水,叫人想起他轻轻抹去。
云寂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身体里抽离。
他鬼使神差地朝假怀雩走去。
“云寂——”怀雩吼了一声,企图把唤醒云寂,眼见着云寂还是没甚反应,他连忙上前拉住云寂,捂住了他的眼睛。怀雩的右肩痛的厉害,他没法抬起右手,他一捂云寂的眼睛,就没手拉云寂了,云寂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把挥开了怀雩的手,朝假怀雩走去。
“于归!”怀雩叫了一声,忙于替十五清理伤口的于归抬起头来,看见了云寂的异样,终于意识到形势的突变,连忙把十五扶到一旁靠着,拍了拍手,站起了身来。
于归一把拽住浑浑噩噩的云寂,把他从假怀雩的视线下拉开,双眼直视着假怀雩,道,“老子就说为什么有一股怪香了,原来是你这冒牌货在搞鬼,让爷爷我闻闻看,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说着于归深呼吸了一口,接着道,“檀香,朱砂,沉香,嗯,还有风匣子的花粉,这么蠢的招式,老子几岁就会玩儿了,摄个魂还要用药”于归一个白眼送去,假怀雩的脸上顿时五光十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俱全不说,还要加上一抹黑。
他最为得意的幻术,竟被这蠢货说得如此不堪,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于归却还在逞着口舌之快,“你tm要是不烧这点香料,只怕眼睛都绿了云寂还不鸟你。”
于归嘴上说得轻松,但心底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他紧紧地盯着假怀雩,与他不动声色地较力,可他渐渐发现,他嘴上虽说得难听,但这假怀雩的幻术真是邪门得很,他看怀雩那双眸子看了整整十几年,从幼时的惊艳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他早已极其熟悉这双眼的每一道纹路。
尽管眼前这人多半是易容,但那双眸子和怀雩的简直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然,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呢是因为眸中妖异的紫光吗?
于归甩甩头,心里大骂邪门。
忽然,一直静坐一旁的上官逻开了口,“事到如今,就不愿意答应在下的协议呢在下不要别的,只要解药。没有青瓷,你们是解不开云寂的幻术的。”
怀雩冷眸瞥去,“上官逻,你所言是真”
“是真是假,怀公子问于公子便是。”上官逻不紧不慢地笑道,语气之疏远,俨然毫不念及旧恩。
怀雩心中泛寒,愈发嘴不饶人,“怀雩可是从来不信奸佞小人。”
上官逻置之一笑,“青瓷,停手。”
假怀雩立马听话地听了下了。
于归一手还拽着云寂,只见终于可以停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于归,你解得了云寂的幻术吗?”怀雩道,语气中一半担忧一半急。
于归闻言对上了云寂的眼睛,只见他神色茫然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深邃。
“云寂,你看着我。”于归的眼中泛出异色光芒。
云寂无感。
于归再试,云寂依旧无动于衷。
“怀雩……我……”于归面带歉意地看向失神的怀雩。忽而冷眼望去一旁,只见上官逻一脸小人得志的温和笑容,于归只觉得怒火攻心,恨不得杀之为快。
“怀公子,你愿意的话,在下现在就可以替皇上解开幻术,不过,解药的事,也请你亲自走一趟。”
“好。”怀雩不带分毫惧色,一口应下,干净利落,只是眼中稍纵即逝的一丝厌恶终究是入了上官逻的眼底。
既然要做个恶人,就一坏到底罢。上官逻心里一声轻叹。
“md,药是我制的,你抓怀雩做什么。”于归看着上官逻,只觉得十二分恶心。
“于归,解药给我,我会活着回来的。”怀雩的头转向云寂,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那么喜欢他,怎么能让他受到威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