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狼王本色(1 / 1)
他的手却被扶桑拦下:“慢着。本太子可说过要罚你了?”扶桑俯身,一双沉静如美玉暗纹的眸子锁住他:“皇上龙体近来可好?”
“好,好。”小福子虽见过不少世面,此刻也被扶桑的气场吓得屏住了呼吸。
太子什么时候也变这么厉害了?
扶桑笑了一下,笑意温和却不达眼底:“若皇上问起来,你就替本来自回个话。本太子一切都好,他不必挂念。本太子有时间便会入宫看他。”
小福子诺诺。
兰渃和小福子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兰渃的腰上一阵强烈的酸痛。她一边咬牙忍着,一边在心里雀跃:就知道扶桑不是草包!这话语听上去,扶桑在北寒可不是一点势力都没有呢。
那么,就让她来添一把助力吧。
扶桑最后放过了兰渃和小福子。他俩回到原位上继续吃饭。
兰渃再一次为自己的伪装感到满意。她真是个易容天才。
她愈发隐藏了气息,不动声色。
——
冥昭和侍卫们已在荒原上行进了几日几夜了。
他们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越过冰叠山。因为他们走的是山谷,所以这段路程走得还比较轻松。
可越过了冰叠山之后,他们面对的却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荒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数黄色和绿色的重复:黄沙,石砾,杂草,骆驼刺,永远的主旋律如魔音,迷惑着人们的心智。
几天几夜过去,大家的心情渐渐沉郁下来。他们花了几倍于翻雪山的时间,这荒原还是看不到尽头!这样下去他们还能走出去吗?
“琅墨,渺然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冥昭勒了勒马,放慢脚步。
“是在北寒大公主府查到的。”琅墨沉声道。
“北寒大公主?”冥昭挑眉,眸光深沉了一分,“你就这么贸然地去了北寒大公主府?”
“属下也有所顾虑。但实在别无他法了。找到人最重要啊。再者,北寒大公主虽泼辣,手段毕竟不及寒溯凌,我们也不须怕她。”
“但愿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冥昭望了望前方,眸光深不见底,“你没有事先探路?”
“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冥昭点了点头。琅墨所言不无道理。他们所在的是一片神秘地域,路途上会发生什么危险也不得而知。有的情况,也许琅墨都束手无策。
然而眼下他们只是不断地行行复行行。荒原的广袤超出了他们的预计。眼看着他们的饮用水就要不够了。人人都明白当下情形之严重。
琅银也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神态是少见的严肃:“主子,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可能困在这里。”他们必须要做出改变,终止这荒原上的游荡。
改变……琅苍琅墨琅青齐齐睁大了眼睛。其实是有办法改变的!只是主子……
四人神情各异地看向冥昭。
冥昭随意地一笑:“唔,琅银提醒了我。这方法好多年不曾用了,不知道生锈了没有。”
琅青皱眉道:“主子,太耗费精力了……”那样的话,主子在一段时间之内将会非常脆弱。
冥昭瞥了他一眼:“难不成我们要在这里等死?”
四人都不出声了。
冥昭闭上眼睛,端坐在马上。他看上去平静无波,但四人知道,他在调息。本来启用这方法不用这样费力的……这件事,也怪主子,也不怪主子。
大约一刻钟之后,那墨衣男子再次睁开双眼。
那双平日里琉璃般的眸子,现在却已是幽绿的色泽,再也找不到一丝清澈的痕迹!
那双眼睛里闪动的光泽,不是暖人的阳光,而是阴冷的月光!
那琉璃的眸子让人痴迷沉醉,而这双幽绿的眸子让人心惊胆战!
他用幽深的眼神扫视四周,喉咙里发出频率很低的吼声,声音不大,却在顷刻间笼罩了荒野。
琅墨,琅银,琅青,琅苍,眸中也渐渐泛起了幽绿的光。
琅墨的黑发异常光亮,琅银的发色寸寸变白,琅青的头发显出藏青色,琅苍的发丝顷刻化为苍色。
是的,这才是他们,是他们的来历,也是他们的本性。
所有侍卫,都在发生着类似的变化。
骏马徘徊着,在持续的低吼声中越来越不安。
大地开始轻轻颤动,像是载不动那吼声的份量。
远方,天际线,一声嘹亮的长嗥。
接着,长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成千上万的狼向冥昭涌来。
它们眼光是桀骜,毛皮映着天光。
它们的目光掠过弱者,它们的利齿等待着强者。
它们是荒野的主宰。
而此刻,它们成群结队从四海八荒赶来,低着头,垂着尾,虔敬地,只为朝拜它们的王。
一头褐色的狼从天际线走来。它步伐矫健地走到冥昭面前,仰头,蹲坐,像一只听话的小狗。这是这片荒原上的狼王。
冥昭伸出手去,拍了拍它的脑袋:“渺然你知道吗?”
那狼王灵性不及能化人形的琅墨等人,人话还是听得懂的。它点点头。
“我们要去找渺然,但是迷路了。你给我们带路吧。”
狼王讨好地嗷呜了一声,站起身,抬起一条前腿,示意冥昭跟着它走。
狼群簇拥着冥昭等人向远方而去。
——
北寒二皇子府。
寒溯凌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一份文件:“皇上在查一个太监的底细?这个太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回主子,那个太监原是内府局的带班,被皇上一次性提拔成了宫殿监的御前太监。”侍卫想了想,又低声道,“是我们的人。”
寒溯凌点了点头,又道:“他查出来什么了吗?”
“并没有。”
寒溯凌的眸中光芒隐去。虽然目前没什么不好的迹象,但他的工作似乎还得加紧一些。
他望着那名还未离去的侍卫:“还有什么事吗?”
“兰月公主已经达到了您的要求。她请您允许她自由出府。”
寒溯凌薄唇一抿:“随她。”
南清使者行宫。
兰月痛哭着扑进羽夕的房间:“皇兄!”
羽夕惊诧地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道:“月儿?你怎么了?”
兰月哭着跑到羽夕面前:“月儿……今日才被……允许出府……”
羽夕心下一沉,问道:“寒溯凌他虐待你?”
“他把我关在黑屋子里……饿我饭……逼着我学这学那……还辱骂我……”兰月抹了一把眼泪,泪水却更加汹涌,“他说他没罚别的,只是顾虑到我和他还没大婚……”
羽夕蹙了蹙眉。几年不见,寒溯凌是暴戾更甚了。连南清国的公主他也敢如此对待!
然而他能怎样呢?指责北寒?万万不能。这十几年来南清北寒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要不是局势危急父皇也不会让兰月来联姻。
更何况,兰月与他同父异母,而且兰月的母妃敏贵妃,正是他母后当年的宿敌。
羽夕收起了脸上的神色,说道:“月儿,这门亲事是定然不能退的。你在北寒二皇子府上就尽量放乖巧一些,讨一讨他的欢心。但如果二皇子他欺人太甚,我会助你讨回公道。”
北寒皇宫。
北寒帝抬头看了一眼兰渃:“你曾说你娘是南清人?”
兰渃心下暗叫不好,嘴上仍答道:“是。”
北寒帝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哦?那朕怎么了解到你的双亲都是北寒人呢?”语气很冷,表情却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