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做我面首(1 / 1)
芭蕉树下,兰渃轻摇着芭蕉扇。一阵凉风吹过,捎来些清香气息。
兰渃闭着眼睛,慵懒道:“干嘛来了?”
冥昭的声音响在耳畔:“听说你最近要参加一个宴会?”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兰渃撇撇嘴,仍闭着眼睛,“谁告诉你的?”
“不过是捡了个耳朵罢了。”冥昭淡笑,清香散开,似吹散的羽绒,“我想去。”
“不行。”兰渃微微睁开眼睛,淡定地将冥昭近在咫尺的脸推开。
冥昭挑眉:“你是怕我去了给你找麻烦?”
“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兰渃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是个花匠呀,我有什么理由把一个花匠带去赴宴呢?”
冥昭扁了扁嘴,模样一瞬间可怜兮兮:“可是我就是想去。”
兰渃瞅了他一眼,上一刻冰一样硬的心这一刻就化成了热水。天哪!冥昭他居然卖萌!
她一颗小心脏已经没了抵抗力,嘴上仍然僵硬道:“你不能去。”
冥昭想了想,道:“不就是身份的问题吗?我是冰泉琴的传人,是皇上的座上客,这一个小宴会我凭什么不能去?”
兰渃淡淡道:“别忘了,你上次是借着花匠的身份成为皇上的座上客的。”
冥昭:“……”还是花匠!他顿时有些气闷:“当初你编什么不好,却偏要把我编成个花匠。”
兰渃“唔”了一声,道:“既然问题出在花匠这个名头上,那我把你的名头往上提一提。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赴宴了。”
她陷入了沉思。
冥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只听兰渃道:“啊哈,你做我的面首吧。”
冥昭的脸顷刻黑了:“谁——是——你——的——面——首——啊!!!”
“不愿意?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冥昭“哼”了一声:“我不要你帮忙了。我自己想办法。”
兰渃好奇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呢?肯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果然。第二天,兰渃火冒三丈地冲进冷芳阁:“冥昭!你跟羽夕说了什么?”
冥昭眨了眨眼睛,满脸春风似的笑意:“我不过是跟他说我要去那个宴会嘛。”
兰渃蹭蹭几步冲到冥昭面前:“你怎么跟他说的?”
冥昭端起一杯花茶,喝了一口,悠悠道:“我说良辰美景,没有音乐实在可惜。正好,我自愿去当琴师。”
“羽夕他怎么说?”
“他答应得挺爽快的,还嘱咐我一定要把冰泉琴带上。”
兰渃觉得自己心里的火一定不止十丈。冥昭!他好样的!如今不经过她就和羽夕传上话了。他毕竟是自己府里的……
此念一动,心中却好似一场大雨泼下来。是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难道期望着把他一辈子关在公主府里吗?如今她又能怎样呢?
现在兰渃必须面对一个残忍的事实:带着冥昭去参加宴会。
哦,对了,宴会。
这个宴会说大不大,毕竟被邀请的人不多;说小也不小,因为参加的都是贵族公子小姐。除了兰渃冥昭,其中还包括羽夕、无雨、兰月。四公主兰月其人,实在是兰渃不想见到的。由于重要的皇室和贵族少男少女都在参会之列,兰渃不去自然是没有道理的。最要命的是这些贵族少男少女在一处,最容易爆出什么桃色新闻。哎,她兰渃还想多过几年清静日子呢。
既然要外出,化妆是必不可少的。当然,她兰渃化妆,呵呵,绝对不同于其他女子。
洗脸,涂药,等待,再洗脸,冥昭见证了这一连串动作,当然也见证了西施转眼变东施。
他仰天长叹:“我怎么觉得我瞬间从天宫掉进冥界……”
兰渃照着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狞笑道:“正是用来吓你的。”虽然冥昭他,说的是事实。
冥昭不接话,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药瓶子,道:“这也是你师父给的?”
见兰渃点头,他又道:“我看你这样子,那药似乎不伤皮肤?”见兰渃又点头,冥昭托着腮道:“这么好的药,分一点我吧。”
兰渃先一步把那药瓶子揣在怀里,道:“你不是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过真容了么?还要这药做什么?把这药分给了你,那我的怎么够用呢?”这药所剩无几,很快就会用完。到时候,她就只能戴面纱了。
冥昭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他开个玩笑她也这么认真,道:“你师傅倒是个奇人。”
提起法师,兰渃颇有些得意:“那是当然。”法师,那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着实让她这个做徒弟的倍感骄傲。
却不见,冥昭的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总是到来得很快。转眼间,兰渃已身处宴会之中了。不过,左边一个羽夕,右边一个无雨,倒着实让她不再讨厌这个宴会了。
至于兰月,她没看到。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冥昭怎么也不见了?喔,大概是给哪家贵族弹琴去了。兰渃扶额长叹,其实冥昭还挺有当职业琴师的潜质。或许,她该把他升级为公主府的职业琴师?
傍晚的天空刚染上一层淡紫色,东边刚现出的月亮却大大方方地照过来,照见四周不时飘落的细密的紫色花瓣。那花瓣远看像是丁香,近看却又不是。
兰渃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所过之处,人皆无声。
没有人胆敢冒犯长公主的威仪。但背地里,大多数人都在说三道四。他们说三道四的内容,兰渃都可以想见。
“哎,你说长公主竟也来这里了?”
“可不是吗。长公主倒也是个奇女子,顶着那样一张面皮,也敢素面朝天地出来参加这种宴会……”
当然,她不会太在意。
此时她在意的是,香无雨正死死地扯着她的衣袖:“渃儿姐姐,我要喝那个,酒~”
香无雨的智商实在不低。现在她已经识破了兰渃在寿宴上的诡计。渃儿姐姐自己喝好喝的酒,把不好喝的酒给她喝。哼,当她是小孩子那么好哄的吗?
兰渃抚额道:“小孩子只可以喝米酒。别的酒你长大了才能喝。”
“渃儿姐姐我现在就长大了。”香无雨蹦起来,跳到最高点的时候拿手比了比,“你看,我都有这么高了。”
兰渃失笑:“就算你有这么高,你今年才五岁啊。”
香无雨仰头看着她:“那我多大才能喝别的酒?”
“等你有我这么大的时候。”
香无雨又蹦跶了起来,用很大的声音说道:“现在你是香无雨,我是兰渃。我要喝那个酒!”
兰渃:“……”
旁边的羽夕看了她们一眼,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香无雨见兰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更加兴奋:“嘿,无雨,去帮姐姐把酒拿过来,好不好?”
兰渃一向不反感和小孩子玩游戏,但讨厌玩这种不讲道理的游戏。
她淡淡地说:“喝那个酒会醉,醉了以后你就会犯迷糊。到时候我们都回家了,你犯迷糊,就一个人走丢了。”
香无雨忽然安静了下来:“如果我走丢了,我哥哥回来找我的。”
兰渃脚步一顿,随即道:“你哥哥来找你,但你跑得太远了,所以他也找不着你。”
香无雨那一双大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水来:“我哥哥他一定会找到我的……他很厉害的……”
兰渃仍是一脸平静:“不,他找不到你。”话语平常,语气却有些冰冷。
香无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骗人……呜呜,我要哥哥……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