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同人 > 玫瑰之名[星际] > 29 小王子

29 小王子(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全职】荣耀疗养院 洪荒大天尊 登徒子 人臣(GL) 清梦越矩 女王重生在商途 我的郎,我做主 腹黑王爷的金牌商妃 新海盗时代 门当夫对

在那个小小的花园里,薛垣徘徊了很久。

入目皆是金雀花,一大片澄丽的莺黄。这种花通常生长在阳光强烈的干旱之地,能适应这个星球的环境此时正值这个星球的夏季,花枝繁茂,在火山背景的天空下微微摇曳。

薛垣想起曾经翻译过的那首莱奥帕尔迪的《金雀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却恍如隔世:

Fragrant broom, content with deserts

芬芳的金雀花,安于荒漠

here on the arid slope of Vesuvius, that formidable mountain,

寸草不生的维苏威火山,这残暴的毁灭者

the destroyer, that no other tree or flower adorns,

你却在它贫瘠的山坡

you scatter your lonely bushes all around.

绽放寂寞的花朵。

写下这首诗时,莱奥帕尔迪独居于维苏威火山脚下,已然重病缠身,不久于人世。这个终生悲观的诗人,曾经吁叹“如果生命就是不幸,为什么我们要一直活到死?”在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里,是否从金雀花身上得到了温柔的慰藉?

祁涟蹲下,轻轻抚摸那些生机勃勃的植株。

“原本也种了玫瑰来着,可惜最后都没成活。”他有些心疼地叹息着,“玫瑰太娇嫩了,不适合在这里生存。”

开辟这个小花园也是安娜的主意。她跟薛垣学过调香水的方法,收集了花,提取出精油,跟酒精混合在一起,装入“甜蜜的救赎”瓶子里。

“抱歉,里面原来的香水被我擅自用掉了。——呃,你不会生气吧?”如此说着的安娜,依旧如少女般俏皮又无辜地眨着眼睛。

祁涟当然不会生气。他喜欢陪着安娜做这些事,听她絮絮讲起她以前的生活:念过的学校,穿过的制服,擅长的科目,讨厌的科目,暗恋过的学长……

她原先的专业是分子生物学,为了解决跟弟弟安迪之间的沟通问题,转向了心理学方面的研究。

回顾往昔,安娜摇头叹息:“我的人生真是失败啊。明明在舰队里做着心理医生的工作,可是就连对我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安迪和伊万,我都始终没能理解,到死也不理解。”

有一次,她对薛垣抱怨说:“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做计算机的。一个程序出了错,只要能找出原因在哪里,就总有解决的方法。可是我们对人却无能为力。比如面对一个患有抑郁症的人,就算知道致郁的原因与5-烃色胺有关,也还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感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正确的。我讨厌那种无力感。”

当时,薛垣是这么回答她的:“计算机也不是总能解决所有问题。算法理论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内容,专门研究‘可计算性’和‘不可解性’。我想,跟‘人’有关的问题,大概都是不可解的,不存在可行的算法。”

如今回想起来,薛垣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回答很可恶。很显然,安娜并非指望他对她的专业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而是委婉地向他表明:我希望能够理解你。

——假如可以回到当初那个时刻,如今的自己将会怎样对她说呢?

或许会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其他人的问题。你看,人类一起经历了世界末日,可还是各自为政。我相信,人与人的隔阂到死也不会消除,但那也没关系。即使不能相互理解,一代一代的人们也都这样走过来了,彼此相濡相契,相爱相生。”

就这样彼此交谈着,他们在花园里坐了一整天,如两位古稀老者在庭院中回首往事。

落日低垂,天空渐由玫红转为深紫。

薛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星球到底在哪里?”

祁涟抬头望着星空,微笑了一下:“我们在玫瑰里。”

这不是一句比喻,而是事实。

通过对比星图,考察队弄清了这颗无名星球位于宇宙何处:它是疏散星团NGC2244中一颗恒星的行星,距离地球5200光年。巧合的是,它孕育于“玫瑰星云”之中。

“玫瑰星云”是一片巨大的电离氢区,包含着形成恒星所需的物质,是星星们的子|宫。

由于恒星风和宇宙射线的作用,气体尘埃云形成了花瓣般艳丽的形状和色泽,仿佛绽放在宇宙深空中的一朵玫瑰。天文爱好者们给它取了一个动人的名字:宇宙情花。

薛垣无数次用望远镜观望这个遥远而浪漫的天体,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置身其中。

祁涟手臂上一个腕表似的东西忽然发出“嘀”一声,表盖啪地弹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把表盖合上,对薛垣说:“月出时间到了。你别害怕,没有事的。”

只见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以下,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半圆。确切地说,是一个半圆最上面的一小部分,被地平线切割成了弓形。这个弓形实在太长,几乎横跨目力所及的地平线两端。

很快,随着半圆上升,弓形的面积越来越大,占满了整个天穹,光芒莹澈如冰雪,把整个世界映得一片清明。它的立体感也随之凸显出来:球面平滑的“腹部”向着地面高高隆起,仿佛触手可及。

由于距离近,它与地面的相对速度极高,简直像是能听到车轮疾驶般的风驰雷动。视觉上的效果是,一只比天空还大的巨球压着头顶碾过,像要碾碎整个世界。倘若毫无心理准备突然看见这么一幕,必定会吓得三魂附体七魂出窍。

薛垣盯着那皎皛的球面,辨认上面的山脉地形,甚至还发现了一块形状极似“宁静之海”的暗影。

他突然真切地意识到:这是独属于他的世界,独属于他的月亮。

“墙”外的第二支考察队将在24小时后出发,彼时,“墙”内的这个宇宙已经过去了七十万年,后来者只能在地质层里找到他们的骨骼化石。

而且,很可能再也不会有第二支考察队了。

太阳已经变成了沉寂的黑矮星,不会再吞噬人类。虽然舰队还无法离开太阳系,但至少可以喘口气,在奥尔特星云之内寻找可以暂时移居的小行星。除非好奇心太旺盛,否则他们没有必要再到“墙”里来。

此生此世,这是他和祁涟两个人的星球。

薛垣拍一拍自己身侧的地面:“Killian,你坐过来一点。”

祁涟顺从地照办了。薛垣替他解衣时,他也乖乖的。

薛垣身上,两天前——对祁涟来说是五年前——留下的“草莓”仍历历可见,痕迹宛然。祁涟轻柔地摩抚它们,但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这样子的祁涟太过陌生。以往的他,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一颦一笑都不加掩饰。现在的他却似一潭散尽了涟漪的深水,再也不起波澜。

薛垣担心起来,摸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祁涟怔了怔,若有所思地自语:“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但没想出来是为什么。现在我明白原因了:我好像感觉不到快乐了。”

薛垣一时愕然。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祁涟失去了感情。

安娜曾说过,祁涟是先天的“促肾上腺皮质素释放因子受体缺失”,不会感受到焦虑。而现在这个范围又进一步扩大了:他感受不到忧愁,也感受不到快乐。

这是他身体的自我保护。独自在一颗无人星球上守望了三年,普通人恐怕早已精神失常。极端的孤独触发了他大脑中的“进化”机制,以失去情感为代价,换取生存的几率。

当狐狸终于找回了自己驯养过的小王子,小王子却失去了感情和爱|欲。

薛垣不由回忆起了祁涟的“爸爸”:那是一个异常寡言少语的人,对外界封闭了内心,永远沉默着接受命运加诸他身上的一切,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现在的祁涟,和那人很像。就连薛垣自己都觉得残暴地“吃”掉他的时候,他也依然沉默而平静地接受了。

薛垣本不想过于暴烈,但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这莫名失去的五年时光。对祁涟来说,他们分离的时间,已经远远久于他们相处的时间。

他很想问问祁涟,你还喜欢我吗?

或者,干脆问得更加露|骨一点,你爱我吗?

但他不敢说出口。祁涟不会撒谎,他很怕他会坦诚地回答:“我已经没有感觉了。”那样他会受不了的。

所以,就放弃那些无谓的追问好了。他能把握得住的,只有当下。

━━━天亮了的分割线(≧︿≦)━━━

如果以小说的题材类型来归纳自己二十五年零八个月的人生历程,大体是这样的:

最初的十年,是童话;

接下去的十年,是军旅文;

再接下去的五年零七个月,是太空歌剧;

从这个月开始,今后都是种田文。

↑↑↑以上,是薛垣蹲在厨房剥西红柿时总结出来的。

没错,是蹲着。

放在以前,打死他他也不会做出这样不高冷的动作。但现在完全用不着在乎形象了。就算天天出去豪放地祼奔,也没有谁会拦着他。

在他和祁涟所组成的这个二人小家庭里,祁涟主外,薛垣主内,男耕男织。

如此分工的原因很简单:这个星球的地面本底辐射比地球高一些。薛垣的身体抗辐射能力远不如祁涟,尽量减少户外活动比较安全,只好做起家庭煮夫,学着做饭。

这间用飞船改造的屋子虽小,却干净舒适。生活用电来自于“阿尔戈号”的核聚变发动机。屋顶上那个闪亮的东西是“恋人号”的一个金属部件,晴天在阳光下很显眼,用以给远方的人当路标,此外也可以当避雷针。

原子炉上架着一口小锅,水“咕嘟嘟”地煮沸了,薛垣用笊篱把热腾腾的面条捞进盘子里。——这个笊篱是用飞船上的一个轴流风机罩做的,也真是物尽其用。

做蔬菜色拉的时候,天色变得有点阴沉。

薛垣从厨房里探出身子,用手搭了个凉棚,望向天空。浓浓的乌云在地平线尽头翻滚堆积,看起来是要下雨。

薛垣丢下正在切的莴苣,抱起家里所有能找得到的瓶瓶罐罐。

祁涟告诉过他,这个星球地表温度高,淡水资源不多,但全年多雨,所以下雨时尽量多储备一些水。

祁涟在田里收小麦,为快要到来的秋冬季节贮存粮食。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他的皮肤却几乎一点也没受到损伤,容貌也毫无改变。这是因为,他的基因经过了优化,细胞老化的周期比普通人慢得多。

薛垣远远看着他,觉得他是凝固在流沙画里的一尊小雕塑,时间的沙砾只会从他外部冲刷过去,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仿佛感觉到了薛垣的凝视,祁涟转身向他看了过来。薛垣把双手拢在唇边:“回家吃饭了!”

这句话他喊得无比自然,就好像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大半辈子老夫老夫的农家生活。他看不清祁涟是否微笑了一下,但却真确地感觉到了自己心中升腾而起的温情。

不论那个高维文明究竟怀有什么目的、又想要借助这个宇宙对人类做些什么,都已无关紧要了。他惟愿ta们再给这个宇宙8秒,让他和祁涟在这里安稳地度过一生。

浓云酝酿了一天,到了夜晚,大雨如期而至。

因为害怕麦子被雨水泡坏,祁涟去打谷场连夜收场。薛垣不会干农活,帮不上忙,只好独自待在家里。等得久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到了几点钟,一阵轻微的“咚咚咚”把他扰醒,是从门的方向发出的。

薛垣的第一个反应是:祁涟回来了。

正要去开门,脑中倏地打了一道闪电:不对,不可能是祁涟。

屋子的门是用“阿尔戈号”的舱门改造的,并未安装锁闩之类的东西。金属门板在电磁力作用下合拢在一起,按一下旁边的按钮便会自动打开。

如果是祁涟回来,他不但不会敲门,还会尽力放轻动作,以免惊动薛垣。

那…………门外会是谁?

一阵寒意直蹿上薛垣的背脊。他想起一篇只有一句话的科幻小说:地球上最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从床上一跃而下,无声地打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有一把老式军|用|手|枪,点四五口径的勃朗宁M1911,是考察队的一名成员带来的私人藏品。为防止走火,平时拆卸散了收在木盒子里。

薛垣迅速把手|枪拼装起来。其实他很怀疑门外是某种非人类的东西,枪|械可能根本没用。但出于特|种|兵的习惯,手里拿着武|器总会稍微安心一点。

装好了枪,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薛垣把子弹压入膛中,紧贴墙根快速潜移到窗边,双手持枪背靠墙壁,以最小的动作侧目探视。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门口。

目 录
新书推荐: 厨神也要做作业[美食] 不可名状的路人甲 于他怀中轻颤 冒充太傅寡嫂后,他硬要兼祧两房 [足球]马尔蒂尼与主席的闺女 区区小权想让我告白 重生七零过好日子 物价疯贬,她做恶毒女配日入千元 神奇留子在纽约摆摊算命[千禧年] 误圆房后,冷面军官宠她入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