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生病(1 / 1)
凌霜一直苦苦的追至芙蓉阁,气喘吁吁的刚飞落到庭院前的木槿树下,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气,只见有一黑衣人握着一柄寒气逼人锋利无比的宝剑,剑尖冰冷的抵在她脖颈处:“谁这么大胆敢私闯太子府?”
凌霜循着剑身淡定自若地望向黑衣人,冷静地说:“我是叶姑娘身边的侍女凌霜,劳烦这位大哥前去禀告太子爷说是凌霜有要事求见。”
不等黑衣人说话,无名此时己从楼上跃身而下至二人面前。
待无名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上前一把挑开凌霜脖颈处锋利的剑尖:“凌霜?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无名一时不解,他和陆青刚刚陪着主子爷从落月居回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看主子那森冷吓人的寒着一张俊脸,他和陆青就知道定是和叶姑娘谈的不愉快。可是这又做何解释:他们前走刚到,后脚凌霜就跟了来,这也太让人不解了。
“无名大哥,太子殿下回来了吗?是我家姑娘让我追太子殿下的。”凌霜看到无名心里就觉得看到了希望,雀跃的小脸望着无名,清脆的说着。
“太子爷刚回来,跟我上楼吧。”无名说着带凌霜往楼上走去。
他心中独自寻思着这到底是演的那一出戏啊?
这叶落秋明明说是回花盘镇,却半道不声不响的悄然消失,害得他一路辛苦奔波的去接她回来却扑了个空,然后又带着二百个暗卫日夜不停的苦苦寻找她三天三夜。好不容易在今儿傍晚发现了她的踪影,他家主子耐着性子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冒着严寒冰雪前去见她,奈何进去才不到一刻钟就黑着脸出来了,看到主子极不爽的表情也多半是被赶出来的。
这叶大姑娘还真是够大胆的。即然那么有胆量,就随她赶就赶吧。他主子都不发火,他们这当手下的就是有气也更不能朝着主子心尖上的女人发吧。
岂料,这刚到家,椅子还没坐热乎呢,怎么又让凌霜追过来了?
难不成这大冷天的,叶大姑娘想要试试他家主子的轻功和耐心吗?
无名心里虽然一千个不乐意一万个愤愤不平,但是他却还是不敢不带凌霜去见金锡泽。
要知道,现如今叶落秋可是太子爷心里深埋的一根刺,一个不慎拨不好不但会刺到自个更会伤到太子爷。
无名也是跟在金锡泽身边十五年的“老人”了,也算称得上打小和金锡泽一块“玩”到大的。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如叶落秋这般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惹恕这冷面主子爷,而且也从来不见主子爷对一个人尤其是对一个女人这般忍耐这么宠的无法无天的。
金锡泽看到凌霜过来,脸上有那么一刻显出一丝惊慌。寻摸着那丫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否则凌霜也不会连夜追着过来。
待听到凌霜说明来意以及讲述叶落秋失神地在院中寻找呼唤着他时,他心中的失落和气愤瞬间被软化了,一时间尽数化为满腹的担心和忧虑。
思索了一下,还是毫不犹豫的跟着凌霜走了。
金锡泽也不明白,自个这是为什么?
刚刚在叶落秋哪里受了生平最大一次的冷漠无视,却还会不由自主的不顾风霜劳累再一次前往。
这来来回回的飞来飞去,等到金锡泽第二次来至落月居时,天空己由原来的漆黑渐变成灰暗。
一落入庭院。
金锡泽便风尘仆仆甚至有些心急的推门而入,进入卧室后却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牵动了心中最敏感的地带,这一刻不免有些后悔,几个时辰前为什么不能多停留一会,亦或是就拉下自尊赖着不走呢。
“落秋,落秋。”金锡泽一个箭步跑至床沿,伸出长臂温柔的抱起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叶落秋,素手抚去粘在她脸上被汗水浸湿的秀发。心中暗暗低吼着:不好,这么冷的天估计刚刚赤脚跑出去怕是受了风寒。
他一边温柔的把叶落秋放平在床上,一边对着外面清冷说着:“无名,快去绿柳别苑请卫皓康来。”
房外的无名听到后答应一声,又连夜飞奔着去绿柳别苑去了。
一路上无名也顾不得寒冷刺骨的风,加速的飞着。虽然太子爷没有说出原因,但是让他连夜去请赫赫有名的“玉面神医”怕是叶落秋一定是生病了。
你说说,这丫在折腾个什么劲啊?
先不说他们这四大护卫这一晚上,来来回回在寒冷刺骨的寒夜里飞来飞去;也不说他家太子爷所受的委屈的劳累;就是叶姑娘你自个不也是折腾出一身的病了吗?
凌霜也是听到金锡泽让无名去请卫皓康后,心里立马想到肯定是姑娘病了。
就是他们这几个习武内力深厚之人,衣着单薄赤脚在雪地里站上那么一会也怕是受不了的,更何况一个不会武功柔弱的姑娘家了。
凌霜赶紧打来了一盆热水进去,本想着给叶落秋先热敷一下,不料金锡泽自行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浸了热水后敷在了叶落秋的额头上。
凌霜愣愣的看了半晌,最后才悄悄的退了出去,看来这里有太子爷亲自照顾也用不上她了。
翌日,太阳没有出来,天依旧是阴沉森冷着。
“怎么还没醒?都昏迷了快一天了。”金锡泽狭长的凤眸布满了隐隐血丝,俊脸上显出几分疲倦但精神却挺好,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
“太子爷,你没听说过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饶是再高明的医术,再名贵的药材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一点太子爷您自个也有亲自体会过不是吗?况且,落秋那么单薄的娇弱身躯在冰天雪地中赤脚站了那么久,怕是寒气太重一时浸入体内太深,再者加上她这几个月来过于忧虑伤神,身子怕是也虚损了不少。昨晚那么一折腾无疑是雪上加霜,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很难好俐落的。与其事后在这担心忧虑昨晚早干吗去了?”卫皓康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金锡泽,恨不得想上去揍他两拳,假如他不是堂堂的大燕国太子。
昨晚无名着急慌神的跑到绿柳别苑说让他立刻去落月居,卫皓康就断定金锡泽定是寻到了叶落秋,没想到这家伙速度还挺快的,比他预期的日子要早太多了。
不曾想一来便看到,叶落秋苍白着小脸天可怜见的一个劲的哽咽发抖,嘴里还一直迷糊不清的嘤咛着:“金锡泽,金锡泽,你别走。凌霜,快去追。”
当时他就气的想暴打金锡泽一记拳头,这家伙到底对落秋做了什么?如果心里不在乎何苦寻到她?既然找到了为什么又把她弄的伤痕轻累累的?
“既然如此,那请卫大神医出去吧,别伫在这里让人心烦了。”金锡泽没好气的头也不回的对卫皓康说,他又不是白痴难道听不出来那家伙字里行间的埋怨吗。好像这事原本也不是他的错吧,说到底还是这丫头自个太倔强,他都大老远的跑来看她了,她却还是冷若冰霜的无视他的存在,他能不生气吗?
不过,如若当时自个能多停留一会亦或是拉下那该死的自尊赖着不走多说几句好话,相信落秋那怕不会心软理他,也不至把他赶出去喝一夜冷风吧。
“你这是过河拆桥吗?有本事,下次再有这种事别来找我。”卫皓康愤愤的说着,跳下暖炕走了出去。这家伙,自个心里不舒服倒拿他来出气了。
直到晚饭过后,叶落秋才悠悠的醒来。
虚弱的掀开眼皮,强烈的灯火刺的眼睛极不适应,她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想要挣扎着起身,无奈四肢酸软的无力,这么一使力倒是牵动了所有的痛楚一般,头也痛,脚也痛,嗓子里火辣辣的也痛,皱着眉头微弱的嘤咛一声。
“落秋,落秋,你醒了吗?”金锡泽见床上的人儿蠕动着,温柔的俊脸贴过去,“哪里不舒服?还是饿了渴了?”
金锡泽一股脑儿问出这许多话,叶落秋一时无法消化。但是听到这熟悉清冷的声音,她强忍着不适猛地睁开双眸,话还没来及说出口心口一酸,眼泪不由的簌簌掉了出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让皓康过来看看。”金锡泽见叶落秋如此可怜巴巴的模样,一时又急又慌又是担心,倒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金锡泽,真的是你吗?呵呵,凌霜没有骗我,她真的把你追回来了。”叶落秋一边哭一边沙哑着说,想要抬起手摸摸那梦里无数次梦到过的脸庞,终是因为虚弱抬不起胳膊。
“是我。什么事都不要想了,也别哭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把自个的身体养好。等到身体好了后再说其他的事。”金锡泽挪动下身子靠近她,摸着她的头温和的说着。“现在要先乖乖的吃点东西,凌霜煮了红枣粥,野鸡香菇汤,你想吃什么?”金锡泽温柔的和她对视一眼,难得温润的浅笑着。
“我想先喝水,嗓子又干又痛,都快渴死了。”叶落秋委屈的说着,她虽然瘦弱但是身体一向是很好的,除了那次从现代被撞到大燕国时昏迷了几天大病了一场,这二年多可真是没有任何病痛来者的,这突然病的这么重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啊。
金锡泽倒了一碗温开水送至叶落秋唇边,嘴角浅笑着,看来这丫头真是渴坏了,这一碗茶一口气喝完,“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叶落秋对金锡泽点点头示意再来一碗,。二碗温热的白开水下肚后,人也精神了许多,嗓子也清畅不少。
喝完水后,叶落秋并没有急着躺下去。而是忍着头晕不适倚在床头,迷离的盯视着金锡泽,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几个月以来,内心强压下去的感情此时已尽数复出,这颗心这份情从此后怕是再也难以由她来控制了。
如若金锡泽不这么连夜间寻过来,也许她还能一直自我压抑着说忘掉说金锡泽不在乎她。可是经过昨晚那一番折腾,他落寞的离去又牵挂的再度过来,如若说他心里没有她凭谁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她现如今也没有理由再劝说自个忘掉远离他的了。
眼下,她只想这样和他相伴灯下对望着,那怕不言不语两个人两颗心却能离的很近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感受对对方呼出的气息。
“金锡泽,你会怪我吗?”叶落秋幽幽的望了眼身侧坐着的人问道。
“怪你什么?如果怪你,我还会一次又一次的过来吗?”金锡泽素手绕着她的发丝,平静的说着。
在他心里还真就从来没有怪过她,却觉得她这样做总是有她的道理的。
以他平时的冷情,在知道叶落秋悄悄的半路逃走时大概会放弃找她的,亦或找到她直接让无名五花大绑的捆回芙蓉阁去,然后好好的审问她一番。可是如今他没有这样做,而是亲自连夜赶了过来,最后还是被她气走之后又再次过来。
金锡泽心里苦笑着,原来他的脾气还能这么好,怕也都是叶落秋这丫头无意中逼出来的吧。
叶落秋这病正如卫皓康所说的,多日忧虑加上寒气侵入没有十天半月别想康复如初。这不吃了三四天的汤药病情稳定后,接下来一段时间就由凌霜一日三餐精心烹制些药膳加以调理着。
金锡泽是在第二日清早她病情稳定后离开的,因为他现在身份特殊每日都必得去宫里早朝,在朝堂之上和众大臣议事的。如果不出现怕是又要被有心之人背后流言暗伤,只是这七八日来他每当天黑夜静之时,都会连夜赶来落月居陪伴叶落秋,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再悄悄的回到芙蓉阁,然后再乘着那辆超奢华尊贵的马车大摇大摆的进宫早朝。
有了卫皓康的妙手回春,再加上凌霜的精心调理,当然更重要的是金锡泽日日体贴的陪伴,叶落秋这病生的也颇有成就感,终于享受了一次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富贵闲散日子。
更值得骄傲的是,那么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还能日日抽空前来探望一番,这份恩宠可是独独她叶落秋才能享受到的,如果说出去这得羡慕死多少京城中的那些姑娘啊。
所以叶落秋思来想去自个儿还抻着故作矫情的干吗?用凌霜的话说:姑娘,太子爷都己经做到这份上了,您就别再作了,如果您再把太子爷气走了凭我轻功再如何了得也是帮您追不回来了。
细细思索着,凌霜这丫头的话很在理,看似在数落她的不是,实则是把她当自家姐妹很是淳淳教导了一番。
叶落秋浅浅笑着眺望着窗外的繁星,这个时辰估计有人也是快过来了。想着心下一阵狂喜,起身下了暖炕,把暖炉上煨着的萝卜羊肉汤端放在炕桌上微微放凉些,等下喝起来冷热就会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