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1 / 1)
大卫气极,晕了一两天,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此刻愈发惨白:“好在你们没事,否则!”他最恨违禁药物,不然当时也不会盯紧关浩声了。
“你消消气吧,先养伤,旁的事情,自然有人料理。”相荣的手心贴在大卫额头,轻轻抚摸过头发去,一下一下,有温柔催眠的意味,“姜四少也憎恶这些事情,说是要追究到底,给那些富家子一个教训。”
“原该如此,四少行事痛快!”大卫称赞一句,被相荣的手抚得太舒服,打个呵欠,眼皮子耷拉下来,他左手还上着吊瓶,药水里头亦有安神的成分。
不多时,相荣见大卫鼻息细细,好似又睡了过去,才轻手轻脚退出房去:大卫醒了,要知会张家人一声,也要为他准备些吃的,总不成一直输营养液。
冤家路窄,房门外却立了一个关晓声,好整以暇地抱住双臂看着相荣:“他醒了?”
相荣不想同她说话,只点了点头,手搭在门把手上头不肯放下,阻拦关晓声入内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不进去。”关晓声笑笑,“就是问一句而已,你当人人都似你这般心肝宝贝他?”
关晓声打开双手,似戏台子上舞过的云手一般:“张家上下,都出去了,做事业的做事业,有应酬的有应酬,张大卫的伤势不过而而,还留不住众人围拢来为他叹息长哭。”
实话更经不起这样残酷恶意地述说。
覃相荣冷哼一声,径自走往厨房。旁人如何哪里管得了,重要的只有大卫。众人有所保留地爱他,许多事情都重要过他,相荣做不到这般有条件的爱:心肝宝贝,这四个字倒形容得贴切。
擦肩而过的时候,关晓声笑吟吟地说:“姜家四少爷的船还真不错,若是一个撑不住,进水沉没了……啊,张大卫好像并不会水。”
“你想说什么?”覃相荣不能不停下来,看向关晓声。
“四少爷没同你说那是谁的船?”关晓声指了指大卫的房门,“那你不妨去问问大卫,燕子踏铁锚的徽记,可少见得很。”
该说的,想说的,都说完了。关晓声先相荣一步下楼离开,她轻轻抚摸自己右手上臂,想起年少气盛,读了几出《水浒》,喜出望外去找关浩声,假作怜惜:打虎英雄武松后来失去了一只手臂呀。
谁曾料想,一心有恶,便一语成谶。
戏台子上满堂彩的“武松”,落妆在黑道里面拼杀多年,失去的一只手臂,却正好叫做关浩声……
关晓声心里莫名起了铿锵唱段,推着她昂首向前行去:错到如今,也只好抱住仇恨活下去了,哪里,还有别的依凭呢?
张家厨房里头食材很是齐备,煮好一碗生鱼粥,相荣回去大卫房间,一开了门,少年人已经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了。
“好香。”大卫喜孜孜舔舔唇,又埋怨,“一闻就知道是你的手艺了,覃相荣,不准你下厨,那么多厨娘摆着,使唤她们啊。等你取了绷带,我再折腾你。”
相荣笑笑不语,用调羹从碗壁开始盛粥起来,轻轻吹得再凉些,喂到大卫嘴边。
那一个一张嘴,整勺粥吞落肚,自晕过去后便没进食,也是饿得狠了。
一勺一勺喂了一会儿,相荣漫不经心似的问道:“听说各家富户船头的徽记都有些来历和故事?”
“是啊。”大卫眼睛心神都在吃东西上,随口答道,“你看姜四少的船上不是中庭之蛇?真是读书人的恶趣味。”
“从前我还以为船上都该画画铁锚、海鸥什么的。”相荣慢慢说道。
大卫忽然呛了一下子,“哈哈哈”笑出声来。“怎么了?”相荣连忙拿帕子给大卫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