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过年(1 / 1)
丰盛的年夜饭,这一家人其乐融融。西泽洋是个外人,被照顾的有些刻意,但他知道那都是好意。
饭后守在电视前头看春晚,西泽洋是头一回。小时候没看过,长大了没机会看,一直以为有饺子和鞭炮的年就算是年了。原来不止要有饺子和鞭炮,还有又春晚和守岁,最终要的是又家人。
苏父是个话不多的人,儿子坐在旁边陪着看看春晚,他脸上满是幸福,屋里的声音大多是苏建辉陪着苏母聊天,西泽洋坐在苏建辉旁边,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苏母和儿子聊的无外乎三件事:女朋友、相亲、结婚。
苏建辉闪闪躲躲,苏母哪是好对付的人,眼瞅着快十二点了,苏母终于放了大招儿。
“我看小佳就不错。”
小佳又是小佳,苏建辉很有点无奈,“妈……咱能不提她吗?我跟她性格不合适,实在相处不到一块儿去。我跟她要是能在一起,早五年就结婚了!”
“性格磨一磨就合适了,你明儿给她打个电话,妈妈好长时间没见她了怪想她的。你张阿姨上个礼拜还给我打电话来着,小佳也没交男朋友,这不就还是等你呢吗?”
苏建辉说也说不过他妈,也不能真的出口顶撞,更不能说出实情,沉默已是最坚硬的拒绝,苏母仍旧不依不饶。
“你听见没有?明天给上午小佳打给电话,叫她来家里吃个饭。”
苏建辉百般无奈,只能应付道:“知道了,知道了。”
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震的窗户轰轰作响,苏建辉盼着西泽洋听不见他跟母亲的谈话,可他也知道,西泽洋准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去。
苏建辉站起身,对西泽洋说:“走,咱放炮去。”
西泽洋木讷地跟着他走出来,乍明乍暗的烟花照亮两人脚下的路。小库房里没有灯,苏建辉关上了手电,在库房的角落里牵起西泽洋的手。犹如炸裂的烟花倾泄出的光芒,苏建辉的情绪从胸口涌出无处依存,西泽洋亦然。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两人疯狂地吻着对方。
“好了,停下来。”苏建辉及时推开有些擦枪走火的西泽洋,平复了下呼吸,打开手电放进西泽洋手里,“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你拿着这个,我搬箱子。”
苏建辉以为胆子大的小孩儿会很喜欢玩炮竹,但西泽洋似乎不太感兴趣,远远地看着他放,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直到放完炮竹往回走,西泽洋拉起苏建辉的手,问出心底的不安。
“小佳是谁,你会跟她结婚吗?”
这牵扯出一段苏建辉不太愿意提及的家史,苏建辉牵着西泽洋坐在庭院里的秋千椅上,望着天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过一个妹妹,比我小五岁,上高中的时候意外出车祸去世。小佳是她从小的好朋友,我父母一直很喜欢她。”
西泽洋侧过脑袋看着苏建辉,“那你呢?你喜欢她吗?”
苏建辉从无际的天边收回视线,把西泽洋的两只手握在手里,问:“坐在这儿冷不冷?”
西泽洋摇了摇头,因为背面正对着别墅窗子的缘故,西泽洋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兜里,苏建辉两手空空,只得自顾自地说下去。
“从小到大我把她当个不听话的小妹妹,尤其在妹妹去世后,差不多把她当亲妹妹看。”苏建辉顿了一下,“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喜欢她,但真正在一起后我才发现其实那根本不是爱,充其量只是对妹妹的喜欢,我对她没有欲望。跟她分手以后,我发现比起女人,我对男人更有感觉。说起来,你哥哥是第一个知道我喜欢男人这回事的。”
苏建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嘴就提到他哥了,原本只是想和他分享些自己的过去,让这来到这里以后明显不安的小孩儿能安心些。
“你跟我哥也上过床吧。”西泽洋用肯定中略有犹疑的口气说。
“你哥说的?”苏建辉问。
“我猜的。”
“你呀,没事儿别乱猜大人的事。”
自己三十几年的过去里总共就那么两三个人,现在西泽洋也算知道的彻底。苏建辉其实也想知道西泽洋的过去,那在国外生活的十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他知道西泽洋不会想说。但是,过年的气氛总是格外适合回忆些什么,苏建辉避开那不愿被提及的过去,苏建辉问道。
“你刚回国的时候怎么会找上我?我一直很好奇,你手里为什么会有我的名片,你好像从来没向我好好交代过这件事?”
西泽洋撇撇嘴说:“是你没问过。”
“那我现在问。”
新年的倒计时钟声敲响,片刻的灿烂后,周遭的炮竹声渐渐息落了,西泽洋眼神空茫地望着小院挂着两个灯笼的栅栏门。
“那时候在酒吧喝酒,行李被人偷了,刚好在酒吧里遇见个人拿着你的名片,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会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苏建辉笑道:“都十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名字,记性还挺好。”
“可能小时候哥哥只带过你一个朋友回家,所以对你印象特别深。那时候因为你,我很妒忌我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凭什么他有你这么好的朋友,还在心里发过誓一定要把你抢过来。”
苏建辉一笑,好像小时候他也妒忌过妹妹的闺蜜,觉得妹妹被从自己身边抢走了。不过,西泽洋妒忌的对象是哥哥却不是他,倒是有些奇怪。
“你小子不会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吧?”
西泽洋还挺坚定的点了点头,苏建辉一下就笑了。
“你小子认真的?那时候你还不到十岁!”
“那又怎么样?”
苏建辉摸了摸西泽洋的脑袋,“你小子怎么那么可爱?”
“那你爱我吗?”
苏建辉答:“不舍得不爱。”
“建辉哥,我也爱你。”
在漆黑的夜幕里依偎着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身后出没的身影,王姨手里拿着的外套倏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