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八（1 / 1）
十八
经历上次的天龙人事件之后，世界各地一直在谈论着她。人们虽表面上是在谴责她如此嚣张地迫害天龙人，背地里却或许正为她的行为暗暗叫好也说不一定。政府里已经一片混乱，紧急部署军队前去将她捉拿在案。不过他们也不笨，知道人多不一定就能取胜，便在昨晚连夜开了个会，以选出合适的人选与她对峙，还把我叫了过去，问我有关于她的情况。
说实话，问我她的情况实在是多此一举。有关于她的一切我全都不了解。但我还是提出一计：“不如，先去找到草帽路飞如何？……”
众人以不解的眼神看我。
“啊，”我解释道：“因为他似乎和Sherlock关系不一般，抓住了他可以引蛇出洞。”
我提出的这个方案以不现实的理由被驳回了。过后我想了想，发现确实不太现实。看他重视Sherlock的程度，一旦知道自己被当作诱饵使用，使Sherlock落入危险的境地，他还不得闹翻天不可。其次，没有人确定她究竟会不会上钩，如果花去大量兵力财力抓他（虽然他也是通缉犯），她却不上钩，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然而针对我的发言，有人向卡普先生发表了质疑。大家都知道他是草帽的爷爷，并且似乎她自小就在东海长大，与草帽关系匪浅，便不自觉地把矛头转向了他那里。面对众人的质疑，他感到很焦心，两手交叉撑着下巴，皱起眉来一言不发。克比站在旁边想帮他解围，却被人瞪了一眼。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卡普先生的错，但现在需要他一个解释的时候，他就应该清楚地解释，而不是用如此含混不清的态度遮掩过去。最后，在紧张压抑的氛围下，他终于发话了。他的年事并不挺高，怎么说也是身强体壮，配得上铁拳的名号。他现在发话了，眉头紧皱，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略带浑浊的眼，像个迟暮的老人，“……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此言一出，全场人都震惊了。接连不断地有人向他问道怎么回事，他和她是什么关系诸如此类的问题。甚至有人丢下茶杯要抓住他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质问他，随后被克比拦了下来。会议室里嘈杂声音此起彼伏，简直跟开了个茶话会似的，不过暴力程度也比茶话会要高上许多，气氛愈演愈烈，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一个人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力道之大足以将圆桌拍断，在短暂的寂静中，萨卡斯基上将不容置疑地发言道：“派女帝。散会。”
他似乎对Sherlock过去的事情根本懒得过问，一副不感兴趣的严肃表情。这也在情有可原之中。他并不是我。我是一个窝囊废，只希望能从她的过去中找到一个突破口，而他则一开始就拥有力量，并且目的明确。我与他两人的区别其实挺明显的。简单说来，我是想毁了她，而他只想杀了她。
后来我又想通了一点。那便是他对于Sherlock的态度。他对于Sherlock杀掉天龙人的态度，既不赞扬，也不否定，持缄默态度。或许他对她杀掉罗斯瓦德圣并不那么生气，真正令他生气的是她把波特卡斯·D·艾斯的资料骗走，却没按照约定把多弗朗明戈杀了。他生气的是她的耀武扬威使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可为什么是女帝呢？
我走在政府的长廊上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派女帝去呢？相比起她的武力，明明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再不行也可以让黄猿上将过去。为什么非得是女帝？想半天没想出好的理由，脑袋都要胀开了，我终于受不了，决定亲自去问问他。
当时他正一个人在房间里喝茶，我凑进半个脑袋看着他，敲了敲门，他连头都没抬，喊了声进来。我蹑手蹑脚地进去后，看着他领口的玫瑰，不自觉地发问道：“为什么是女帝呢？”
糟糕！我忘了礼仪了。忘了加上什么你好，请问诸如此类的礼貌用语，但他并没有生气，只冷淡地说一句：“你自己去看监视录像。”
他这么说，我只好转身回去照办。在我即将跨出门外时，他突然叫出了我。我回过头去看他，发现他仍低着头看着桌面，双手抱肩不知在想着什么。我回头去，站着等待着他的下文，结果他没有下文。他什么都没有说，害我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转身便走掉了。
他想问的是迟到的正义为非正义的事情。不过这既然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也就不必跟旁人说起了。她想说的是正义具有时效性。而他则在想该怎么反驳她。可他该如何反驳她？如果他在哥尔·D·罗杰成为海贼王之前，就知道这个人即将成为海贼并杀害了无数海兵的事实，那么他是否应当杀死仍在襁褓中的他？如果他在蒙奇·D·多拉格成为革命家之前，就知道了他要成为犯罪者，那么他是否应该杀死他？如果他在Sherlock要杀死罗斯瓦德之前，就知道她要杀了罗斯瓦德，那么他是否应该提前杀了Sherlock？
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倘使他知道了，他绝对会杀的。然而一旦他提前了，那么他所加害的实际一个无辜的人，既不是海贼，不是犯罪者，不是政治犯，他所做的事情属于非正义。可若真的等到他们成为了海贼，犯罪者，政治犯之后，对于平民所造成的伤害已经无可避免，以她的话来定义便是迟到的正义为非正义。两边都是非正义，他认为自己倾向于选择的是前者。在这选择上，他有点犹豫了。如果他选择的是前者，即可证明他只是一个披着正义的皮囊的杀人犯，若是后者，他便是一个为民除害的海军上将。想到这，他开始明白，她是想借由这个理论毁了他，让他借由这个定义来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他所认知的正义。太可惜了，他想了想，为她的天真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对他而言，只要阻挡在前面的，全都属于非正义。他才不会在乎迟到不迟到。
我回到监控室，把装载在箱子里的影像全部倒出来，一一地仔细观看。第一遍看的时候没发现什么。第二遍还是没有。第三遍看完之后，我有点厌烦了，觉得萨卡斯基是有意在耍我。影像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她每天悠闲自在的样子，虽然我尝试能够将她每分每秒记录下来，但如果她自己不带电话虫，我也就无可奈何了。话又说回来，这些影像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出她与女帝波雅·汉库克有什么关系。我真不知道赤犬到底在想什么，Sherlock又不是男人，犯不着因为女帝的性别手下留情……
……
猛然想到什么似的，我又重新看了一遍影像，再核对了资料，发现——她至今为止的悬赏记录中没有女人。
她真的会对女人手下留情。
我估计赤犬应该早就发现这点，才会召集女帝来帮助海军捉拿她的。他真是厉害，我不得不佩服他。这种小事他都察觉出来了，令人实在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红着眼睛杀人的正义狂，没想到这么细心。看来，他是真的想要杀掉Sherlock了。
海军总部把她目前的活动记录提交给女帝之后，特别提醒她要小心。战国司令告诫她要小心她的那条龙，不要被一口吞了。她哼地一声，猛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而现在她们正式交锋了，在我们所发现的岛屿上，她正站在悬崖边咬着果子，波雅·汉库克只身一人站立在她对面。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部分残缺，我并不迷恋女帝的美色。可我还是得承认，在女帝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面前，Sherlock显得愈发平凡、普通、渺小。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波雅·汉库克身上。Sherlock被弃之不顾了。她就像是匆匆走过的过客一般，被遗忘了，被闲置了。现在的她恐怕连伪王都不是，一个虚伪的帝王在真正的皇帝面前能有什么优势呢？一个低劣的易碎的赝品，一只不入眼的蚂蚁。
“Sherlock·K·Kingdoms，今日哀家特意前来将你捉拿辑案。”女帝说这话时心里复杂得很。Sherlock能杀掉天龙人当然是解她心头之快，可另一方面，那家伙自己也是天龙人，这就让她不好办了。再者，她还是路飞的朋友，如果这么将她抓住，不知道路飞会不会生气。不久，她决定暂时先抓住Sherlock，之后再编造个谎言对海军说让她逃掉了算了。
对方如此义正言辞地发话，Sherlock这边可不干了。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粗着嗓子说道：“看惯了你平时的蠢样，现在的你我可真是不习惯啊，汉库克。”
本来还想着要帮帮她的女帝气不打一处来，决定不帮了！“闭嘴！区区一个伪王，不配叫我的名字。”
她们在亚马逊莉莉的时候天天吵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女帝冲Sherlock发脾气。只要和路飞说一句话，她就对Sherlock吹胡子瞪眼的。长此以往下来Sherlock就受不了了，一举搬到了城内住去，虽然不能见路飞了，但也少了吵架的烦恼。和一个女人小心眼真是太令她厌烦了，再说她不喜欢路飞，说了很多遍人家不听，搞得她心烦意乱。
“嗯。”她歪了一下头，“所以你找我干嘛？”
“……”刚才不是说了么？女帝白了她一眼，“海军要抓你。”
她又笑了，“海军要抓我，于是派了个七武海吗？”
她本意是既然海军要抓我，就自己来呀，让你来算什么。不过波雅·汉库克好像会错了意：“什么？你是在小瞧我吗？！”
……
她好无语，转身要走：“走了。”
对方当然不肯啦。“……”跳过来踢向她。她往后跳了几步，皱起眉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才懒得理Sherlock的这种话，架吵得多了，对方的无赖性格也算是摸透了，知道这时缄口不语是最好的，于是便伸出双手摆出姿势，“哼，那么看在我比你美的份上，就稍微原谅我吧。”这么说的，决定先把她变成石头。
我盯着屏幕看着她这么做，颇为她担心。女帝似乎并没有搞清楚状态，她可能没有考虑到Sherlock有一定可能并不受她的美色影响，或许她对自己的容貌太自信了，认为世界上所有人垂涎于其花月失色的容颜。
Sherlock皱眉，侧过脸来不去看女帝，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她的眼神久久地凝视着远方的天空，在那暗蓝色的天色下，她的目光深邃起来，看上去有点哀伤。突然她叫道：“龙。”
男人出现在她身前，替她挡下了女帝的那一击，随后他转过身来，低头看着Sherlock。少女亦抬起头看着他。视线对上之时，他的眼神由原先毫无人气的冰冷转化成了无奈，我在这边都能感觉到他内心深深的叹息。这个男人对她有非凡的情感，从旁人的眼里能看得一清二楚。至于她，估计对这种事根本不上心。随后他将Sherlock抱在怀里，众目睽睽之下跳下悬崖逃走了。
对于这样的结局，我们都目瞪口呆，表示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散了，认为这是简单的任务失败。女帝在一旁命令九蛇海贼团的船员下去追踪，未果。
当然谁都没有注意影像里的怪异。真能从这段影像里看出点端倪的，只有草帽路飞。虽然他看到那段影像已经是很久以后了。起初看到那些关于她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他倒没有在意。随后他观察到她们又要吵架时，不自主笑了出来。在亚马逊莉莉的时候，Sherlock觉得汉库克很烦，每天都要找自己惹事。但他从一旁观看她们吵架觉得还挺有趣的，感觉她又多了一个玩伴。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多少朋友，除去他和艾斯以外，她几乎不和任何人接触。后来出了海之后，她还是这种状态，颇令他苦恼。当然她如果愿意他也不会强求她，只是有时候连他都感觉与她之间有一层深深的隔阂。
也正是因为彼此之间亲密的关系，他才能一眼看出来，在女帝的攻击下，她是会变成石头的。因为在她虚张声势的外表下，有一颗敏感自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