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惺惺相惜（1 / 1）
沈心柠看着照片上霍司沁同她的笑颜，她们拥抱时的喜悦，亲吻时的温柔，以及落在霍司沁眼角眉梢那难以掩盖的温柔。如果说这只是闺蜜之间的亲密无间，怕是任谁都不会相信。沈心柠来不及去思考这照片的来历，沈复便再一次提高嗓音说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自己看看，你这都干了些什么事！简直丢我沈家的脸！”
沈复是在准备来公司之前收到的这些照片，寄信人不明，但看到这些个画面之后，沈复也以无心去在意寄信人是谁了。他已经宣布要在今天下午的会议公布接任副/总裁的人，难不成要因此而取消么，这断然是不可行的，若是此刻取消会议，必然引起外界的猜测和哗然，对鸿斯是极为不利的。于是沈复只能先按捺着心中的怒火，暂时让沈青青代替沈心柠。
“你现在这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沉默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沈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文件夹抖落在地上，留下轻微的回声。
“正如爷爷所见，她是我的爱人。”
“混账！”沈复面容狰狞，狠狠扇了沈心柠一个巴掌，她一时没站稳，险些倒在地上，“你知不知道你再做什么！”
此刻办公室的门却被打开，这无疑之中又点燃了沈复的怒火，在整个鸿斯里，还没有人敢不经过他的允许擅自打乱他谈话。沈复刚想发火，却看见了皱着眉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沈谟。沈复双手背过去，对沈谟说道：“谁允许你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没有！”
“抱歉，爷爷，我已经敲了许多次，却迟迟不见您回应我，所以我便擅自闯进来了。”沈谟走到沈心柠的旁边站着，看了她一眼。
“罢了，有关于你的事情，我回头再好好跟你说，我现在正在与你妹妹谈话，你看不见么？”
虽然沈谟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在门外也能够判断出沈复发火程度的大小，他想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出面帮助沈心柠才是。他弯腰捡起一张掉落在地上的照片，看着上面霍司沁同沈心柠亲密有佳的样子，而后看了看沈心柠那张倔强而美丽的脸。
“爷爷，我想您大概是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沈复提高声音，“她自己都承认了，我误会什么？”
沈复把什么推到一边，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说，你上次去上海，是不是去见这个女人了！说！”
“是。”
“你！”沈复挥手又要打他，却被沈谟拦住，沈复气极，对沈谟说道，“怎么？连你也要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心柠，你还不快向爷爷道歉？”沈谟劝道。
“我没有错。”沈心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倔强而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些什么了，她不想再隐瞒自己对霍司沁的爱。至于沈复要怎样对她，她都可以接受。只是她不会认错，因为她不觉得爱上霍司沁是一个错误，既然如何，何错之有。
当沈复用饱含愤怒与沮丧的语气喊出“她是一个戏子”的时候，一向冷静的沈谟都有些吃惊，从他记事起，他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发这么大的脾气，沈复对子孙要求甚高，经常会训斥自己，可再愤怒，也没有达到过这种程度。
沈复拼命地喘着气，把拐杖扔到一边，看着站得笔挺的沈心柠：“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不准你们任何人跟娱乐圈的人扯上关系！你倒好，跟女人搞出这种伤风败俗的感情来也就罢了，还是跟一个卑贱的戏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
“爷爷。”沈心柠对上沈复的眼睛，沈复的身体不好，她一方面担心沈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气坏了身子，可另一方面，她又实在忍不得爷爷用这种话来形容霍司沁，“司沁她不卑贱，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伤风败俗。我只是爱上了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我不在乎她的身份，她的性别，何错之有？”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爱？爱值几个钱啊，你一个二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竟然也有资格口口声声地跟我谈爱？”沈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二丫头。我给你一个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跟这个女人把关系给断了。你知道我收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如果这个人不是把照片寄给了我，而是寄给了媒体，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沈家的二小姐跟一个戏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知道这对鸿斯，对沈家有多大的负面影响吗？你考虑过吗，你在乎吗？”
沈复继续说道：“跟她断了，断得干干净净，照片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摆平。对你，我也既往不咎。但如果你做不到，我也有我的手段。”
沈心柠还想再说些什么，沈谟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准备拉着她离开。
沈复却突然喊道：“小谟。”待沈谟回过身来，他才继续说道，“你这样突然闯进来，就是为了看我跟你妹妹吵架？”
“我是对于爷爷临时改变决定而感到好奇，所以想来问一问。”
沈复冷哼一声：“怎么，心柠是你的妹妹，青青就不是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不一直都是你跟青青的兄妹感情最好的么？”
沈谟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沈复走到两兄妹的跟前，一板一眼地说道：“你们最好不要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至于你们是指谁，这大概是一个未知的答案。或许是指沈谟跟沈青青，又或许是指沈谟跟沈心柠。不过这已经不是现下最重要的事了，只是这第一战，他们已经输了。沈谟忽然觉得，一直以来，他都有些低估了沈青青，其实沈青青，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能忍，更加能等。
沈谟将下面的事情向沈青青和助理交待了一下，跟着沈心柠离开了鸿斯。虽然他这个妹妹面上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可身为兄长的他知道，女孩的心终归是脆弱的，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兄妹四人中沈复最为宠爱的那一个，可此刻她脸上的手掌印是一种多大的讽刺。
沈心柠考虑的不是她接下来应该怎样同沈谟一起对付沈青青，也不是这拍照片的人究竟是谁，而是沈复将会怎样对待霍司沁。若说沈青青毒辣，可她的毒辣比起沈复而言，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若是他下了决心要对付霍司沁，沈心柠甚至连想都不愿再想下去。
“二妹啊。”沈谟揽住沈心柠的肩膀，没有目的地同她走在一起，“你不该跟爷爷硬碰硬的。依着爷爷的性子，你说几句好话，做个保证，他不会为难霍司沁的。可现在你为了她，甚至不惜与爷爷顶嘴。以他的脾气，恐怕没有那么好收场了。二妹，你一向能忍，这么多年来该忍的，不该忍的，你全都忍下来了，可方才为何会那样沉不住气呢？”
不可否认，沈谟说的是极有道理的。但这么简单的道理，沈心柠是真的不懂吗，或许她比谁都懂。
“哥。”沈心柠唤道，“因为爷爷口中卑贱的人不是别人，是司沁。”她怎么能够准许旁人用这种词语来形容她，却不吭一声。
“二妹，爱这个字，在我们沈家是要不得的。”沈谟低头叹了一声气，“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说真的，我跟青青自幼失去母亲，其实或多或少，对于个中缘由我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我们的爷爷，他是一个厉害的男人，可正因为如此，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无条件的顺从他。心柠，我说句不好听的，爷爷的宠爱是靠不住的，因为在他的心里，利益永远大于亲情。”
沈心柠没说话，秋日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两个人并肩而行，看起来像是一对般配的情侣。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心柠突然蹲在了地上，叹了一口气，沈谟绕到她的前面，也陪她蹲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服个软吧，就算爷爷可以不动她，可你能保证，你的母亲也不动她吗？”毕竟叶依琴才是最希望沈心柠得到一切的人。
“我知道。”沈心柠说道。
“你不要担心，我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我会让他们去暗中保护霍司沁的。”
沈心柠起身，摇摇头：“不必了大哥，你的手下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吧。你现在身体状况这样差，不能没人护着。我也有几个心腹，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去保护司沁。”
沈谟点点头，重新揽住她的肩：“也好。我先送你回家吧，你今天好好休息休息，爷爷那边我会再去跟他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哥，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好好照顾自己。”沈心柠微微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沈谟，说道。
“心柠。”沈谟的语气很柔和，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我想现在就算是我的病能够康复，我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你是一个好女孩，我差一点就要失去一个好妹妹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患难见真情，若是搁在一年前，谁又能想到沈谟能够与沈心柠这般和平地相处呢。他们之所以能够接纳对方，看似被逼无奈，实则命中注定。因为无论在沈谟的心里，还是在沈心柠的心里，权利都不是最重要的。沈谟爱着自己的亲骨肉，沈心柠爱着自己的恋人，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用生命去呵护着的珍宝。
所以与其说是命运迫人，倒不如说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