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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9
去年的六七月份，C市发生了四起杀人案，被杀的全是妙龄少女，她们分别都被用金色的尼龙绳勒死，裤子被托到膝盖处，却没找到性.侵.犯。每次杀人之后，凶手都会在墙上留下一首诗。当然，并不是这次纳兰性德的诗句。
梁晓珏和连芯当年参加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就是C市警厅那里，正巧，遇上了四起案件。
奈何当年两人只是实习身份，最后案子破了，她们是连案件亲身接触过的机会都没有，有的只是远远的围观，发表意见的机会也不给。
而这次案件再起，案发地点变成了他们雾离市。
梁晓珏把手机放回原处，脸上的表情已淡然，像是已经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一般。
连芯又发了邮件过来，说出了两人的疑惑：当年那凶手因为“蓄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如今只剩下一堆骨灰，怎么可能再出来作案？
但是看那照片上，白花花墙壁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梁晓珏脑袋里晃过当年那四起杀人现场，那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连芯的邮件又来了一封，“要不是因为我知道那人早死了，我也会断定这是一人所为。晓珏，今天有空吗？去现场看看？”
“等等。”梁晓珏回了连芯两字。便从书桌上拿了台式日历来看，确定了时间，她才回连芯：“等我电话，我先回局里一趟。”
“好。”
——
梁晓珏和连芯也算患难之交，大四那年，她插班进连芯他们班级，又因着大四要毕业的原因，学校宿舍已没有空房可住，那时是连芯朝她伸出援助之手：“我一舍友准备出去和她男友住，最近在犹豫要不要搬，我说服了她，你明天收拾收拾行李，住我宿舍来。”
那援助之手，便是两人友谊的开端。
所以梁晓珏最近连着几天做少女梦这事，她找的第一个求助对象，也是连芯。虽然最后连芯回了句不靠谱的话：你是不是最近太饥.渴了？
而说来也巧，大概是缘，妙不可言。
梁晓珏一毕业就被家里人安排在这距离帝都距离X市距离C市老远的雾离市来，不是个大城市，治安乱得很。
没想，连芯面试工作岗位，也到了雾离市。
虽不是在同一警局，也并不影响两人的交情。
梁晓珏到办公室时只看见柳敏几个人，独独不见佘司辰的身影。
她也没多问，最好是不要多问，她可还没心理准备去面对佘司辰。
坐她身后办公位的陆明正在收拾东西，大包小箱的，梁晓珏不解：“你干嘛？”这是要搬迁的架势？
陆明是队里除了苏志华外为数不多的男同志，见梁晓珏回头问他，说到这缘由上，陆明显然有些郁闷，闷声闷气道：“头儿说让我和佘司辰换个办公位，我这儿位子比较偏，佘教授喜欢清静。”
梁晓珏眼角一抽，脸色也不太好，“喜欢清静，那头儿怎么不直接点给他开个单独办公室？”
“我也想这么说啊，可是哪里敢？”
“......”她也不敢......
孙林那案子下来了，几个人在结案，梁晓珏整理完材料后蹑手蹑脚跑头儿办公室去，头儿几天前被局长调取侦查一起贩毒案，今天才回来，赶得真是梁晓珏需要的时候回来。
头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头空调的气息飘了出来，梁晓珏象征性敲了几下，听到头儿浑厚的声音响起：“进来。”
梁晓珏才狗腿样推门进去。
老刘正对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见是梁晓珏进来，也就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她：“怎么了？”
老刘也懂一道理：无事不登三宝殿。
“嘿嘿嘿嘿......”梁晓珏双手背在身后，竟是一脸傻笑看着老刘。
老刘扶手捏着眉心，不说话，等着梁晓珏的下文。
“头儿，我下午可不可以......出去一下？”反正也没什么事，反正......老刘受着她父亲的委托，好生照顾她......不是吗......
“约会？”老刘问她。
“......怎么可能！”梁晓珏连连摇头。
老刘精锐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梁晓珏乖乖站好，静待了几秒，老刘才轻叹一声，开口放人：“去吧，注意安全。”
“谢谢头儿！”梁晓珏就差没九十度鞠躬感谢了！
梁晓珏踩着轻快的步伐回办公室去。
门依旧给头儿虚掩起来。
老刘揉着太阳穴，手撑在桌面上，电脑屏幕已经转为屏保设置。
他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长叹......
他是为难，这一个梁晓珏就让他为难得要死了，现在，还多了个佘司辰出来......
——
梁晓珏换掉身上的制服，穿了件简单的休闲衣服到约定地点见连芯。
G心街第三个拐角处的公交站点招牌下，连芯已经在那等候着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梁晓珏三步并两步走连芯面前去，就听连芯这样抱怨，嘴上是这么说，两嘴角边上的梨涡一陷一陷的，澄亮的双眼含笑盯着梁晓珏看。
梁晓珏摸摸鼻梁：“抱歉抱歉......”
“走吧。”连芯指着不远处安静停在路边的警车。
梁晓珏跟连芯钻进后排座，开车的男同志回头望了梁晓珏一眼，一脸欲言又止，连芯打岔解释：“梁晓珏，隔壁31区局的。”
梁晓珏摸摸索索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那男同志才古怪看了她一眼，转头闷声开车。
车子停在居民区外头，梁晓珏同连芯下车，那男同志自个呆在警车里没出来。
“走吧，不用理他。”连芯见怪不怪，拉着梁晓珏上楼。
这是一栋老旧的住宅楼，楼道的灯昏暗不明，楼梯更不用说，凌.乱.不.堪。
“咔哒！”随着钥匙的转动，门缓缓地开了。
屋子并不大，梁晓珏一眼就看到墙壁上猩红的血字。
地上是用粉笔画出来的人形，尸体曾经就躺在那里。
“死者：郭玲玲，本市S大金融系学生，家在帝都，这里是她租的出租房。”连芯在梁晓珏身边解释。
“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屋子里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是死者放凶手进来的。”
“也是熟人作案。”梁晓珏看连芯一眼。
“嗯。”连芯点头。
“我去......这还真和当年那案件一模一样啊。”梁晓珏感慨。
“这里昨晚曾经停过电。”连芯指着门边敞开的电闸对梁晓珏说明。
梁晓珏走过去看那电闸。
“具房东解释，昨晚这一带电力维修，停电二十分钟。”连芯从口袋里掏出她的随身笔记，“而去年我们接触的拿起案子，同样也是在停电状态下发生的。”
梁晓珏与连芯对望。
四下一片沉静。
楼下本在车里的男同志上来了，站她两身边，开口提出意见：“要不，你们重演一下案发现场？”
梁晓珏觉得有道理，“连芯你扮演凶手，我扮演死者，案件重演一遍。”她在对男同志说：“你看着表掐好时间。”
二十分钟。
这才是关键。
同样，重演一遍现场，代入凶手的思想，说不定就会发现一些之前忽略的重要线索。
好歹两人出来混过一年时间，比起当年菜鸟级别，如今是长进不少。
连芯意会梁晓珏的意思。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就是凶手，睁开眼后，走到门口，男同志在一边计时，那是停电后的时间。
凶手骗死者开门后，反手关上房门，趁着死者不注意，从后头拿出准备好的尼龙绳，勒死了死者，然后，拿出笔，在墙壁上作势写下诗句。
只是才把最后一句诗写下去，男同志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二十分钟。”
两人都入情景，这一声响一出，连芯手一抖，手心里的笔差点掉地上去，梁晓珏也从地上爬起来。
面面相觑。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梁晓珏和连芯同时往真正写着诗句的墙壁边走去，用手推开旁边的柜子，一只毛笔咕噜咕噜滚了出来，笔尖沾着猩红的颜料。
连芯带上手套，颤颤巍巍弯腰捡起那笔，“是凶手的毛笔。”
梁晓珏也凑过去看，门口计时的男同志也挺激动的，“突然来电，凶手惊慌失措，把毛笔落在了现场。”
大伙一致认同。
“毛笔上还有字。”连芯转动了圈毛笔笔身，上头果然有用水笔写上的“吴”字。
连芯收好物证后，高兴地抱住梁晓珏，就差没碰着她脸狂亲一顿：“啊啊啊，我就知道你最行了！这是重要线索！案子一定能在我的指导下顺利破案！哈哈哈！”
梁晓珏任由她抱着自己发疯。
这是越过连芯，盯着那墙壁上血淋淋的诗句。
人生若自如初见......
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连芯送梁晓珏回局里去，只是因为是隔壁警局的车子，梁晓珏不敢胆大妄为，让男同志把车听路边角落，她自己下车就好。
连芯跟着她下车，从包里翻出了一盒精致的小饰品盒塞梁晓珏手里：“我姐从米兰回来，也住在雾离，昨晚我说可能要和你见面，她就把这东西塞给我说送给你。”
是包装精致的盒子。
梁晓珏疑惑看着连芯。
连芯嘿嘿一笑：“是他们公司推出的最新款‘梦蓝’唇彩。拿去用，我也有一盒，女孩子不美美怎么行！”
梁晓珏也不博对方的好意，连芯的姐姐她也认识，算是萍水之交。
梁晓珏讪讪接过来，道了声谢，这才转身回局里去。
——
佘司辰今日没来局里，办公室里大伙各忙各的。
然后还没到下班时间。
“诗意杀人案件”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梁晓珏没有等到连芯分析完那支毛笔的结果，倒是等来了廖淑梅的八卦信息：“听说了吗，诗对面住宅区里死了个女的，S大中文系学生，案发现场还附着纳兰性德的诗句！”
“你说的该不会是‘诗意杀人事件’吧！”正在喝茶的苏志华高声附和。
梁晓珏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