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仙人！仙人来啦！”大早上起来就听到小孩子们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柳清寒苦笑了一下，这一年她似乎成长的有些多，居然开始管那些比她小几岁的孩子叫小孩子了。

“清寒，你……”柳母看到站在窗前望着仙人飞舟的柳清寒，一时间百感交集，“东西帮你收拾好了，你的衣服都在这里了……这个给你带了些吃的，路上饿了记得吃。还有一小袋关东糖，别不舍得吃，到那边什么好吃的都有……鞋子给你放了几双在里面，要是穿坏了自己去买……还有衣服……要是万一不行，咱就回来，别跟它死磕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清寒转过身来静静地听着柳母絮絮叨叨的嘱咐，看着她一样一样给自己展示包裹里的东西。她有种预感，这是她最后一次听母亲的嘱咐了。“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担心了，好吗？”

十二年来，柳父柳母在她身上花尽了心思，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和互动，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教导她身上。不管是从小的识字、练字，还是教导她复杂的为人道理，纠正她的行事方法。她能猜得到，拜入仙门是父母未能达成的愿望，但这也是她的期望。清寒，是父母对她的期许，她也确实成长为了一个冷清的人。拜入仙门，也是父母对她的期许，不知自己能不能达成……

当柳清寒终于告别了父母，来到了仙人飞舟的落点时，其它的人已经都到了。

“仙长，人都齐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柳孚看到姗姗来迟的柳清寒后，又点了一遍人数，像前来的仙人汇报道。

一群小孩子排着队走上了飞舟，待确认他们都上来了以后，仙人便启动了飞舟。有几个小孩子看着渐渐远去的父母和家乡，哭了出来。柳清寒知道自己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家乡故土了，满怀眷恋地凝望着。

“清寒，马上就要到下一个村子了，我们下去吧。”柳孚轻轻说道。现在甲板上只剩下了柳玉芽、柳孚、柳清寒和那位仙人。

柳清寒点了点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已经看不清的家乡，转身向楼梯走去。

柳孚走在前面带路，为两位女士打开一扇舱门，“柳家村的孩子们都在这里面。”

三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反正要不了一两天他们就到了。这里的孩子就数柳孚年龄最大，已经十三岁了，刚好擦着上线，其次是柳清寒、柳玉芽和柳少康，十二岁。最小的孩子也有十岁。

柳清寒能感觉到，飞舟有的时候在飞，有的时候是停在地面上。没有一个孩子出门，饿了就拿出父母给的饼吃，渴了也有水喝，若是想如厕，舱内也有个小间。期间柳清寒和柳玉芽相互靠着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看到柳孚毫无形象地仰倒着睡着了，还偷偷笑了一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仙人挨个敲了舱门，喊他们下飞舟。柳清寒出来后看看日头还高，猜想他们或许在飞舟上过了一天一夜有余了。到了以后，仙人指着几排小房子，让他们自行分配，告诉他们明天日初时在这里集合，然后便离去了。柳清寒和柳玉芽跑去看了看，是两人间，便一起选了一间比较靠西的屋子。接下来一整个冬天他们都会待在这里，自然是要挑暖和一点的。

晚饭依然是吃的自己带的干粮，许是一路都在休息的缘故，晚上柳清寒有些睡不着，感觉睡着没一会就被柳玉芽晃起来，胡乱地穿好衣服啃了几口干粮就出门集合了。

两人不算到得最晚的，不过所有孩子都赶在天亮前到了。等在那里的是昨天驾驶飞舟的那位仙人，他看着天差不多要亮了，便大步向前走着，也不管孩子们能不能更上。

柳孚还好，因为他已然十三岁，个子蛮高腿也长，跟着倒不算费力。柳清寒和柳玉芽时不时要小跑一段才能跟上。当走在前面的仙人七扭八拐，终于在一座屋子前停了下来时，柳清寒已经气喘吁吁了，最后一段的路程是柳孚搀扶着柳玉芽和柳清寒才完成的。其它人也有不少互相搀扶，甚至是大孩子抱着小孩子，队伍拖得长长的。

那个仙人看着人差不多都赶过来了，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里就是你们接下来几个月学习的地方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自己进去吧。”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摆满了蒲团和案几，最前面的案几后面坐着一位仙人，他看到孩子们到了，就出言道：“都进来吧，坐下休息一会我们就开始学习。”

这就是大部分孩子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原因，一个冬天他们都会在这里学习，从最简单的识字开始，到后面仙师讲解道德经、论语等经典著作。每年秋收之后一段时间，各个门派就会派一名仙师到各个村落或是小镇，将十岁到十三岁有意愿的孩子们，接到飞舟上送往仙门参加学习和考核。在出冬后，在由一名仙师把未通过考核的孩子，或者是不愿留下的孩子送回到家乡。每年去得地方不同，三年一轮回。这些孩子们为了能识文断字，都会来这么一趟，也因为如此，这片大陆的文化水平都很高，基本没有文盲。每年春天，还会有仙师到比较大的城镇里，接受想要前往的孩子，不过那里的孩子有许多早就上过学堂的，前来的倒不是很多。

和柳家村其它孩子不同，柳清寒是早就识字的，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通过最后的考核，进入仙门。不过她也依然专心地完成着每日的课业，虽然那位老师并未检查过。总归时间都要花在这里，倒不如再把自己的文化水平巩固提高一下。

中午的时候，那位教他们识字的仙师带着他们去到了领取食物的地方，那里只有两样东西，白面馒头和白面饼。对于柳清寒这样从农场里出来的孩子而言，这是难得的好吃的，但是对于一些小城镇里来的孩子而言，这些食物实在是粗陋。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学习，有免费的食物已经难能可贵，没有人去挑剔。倒是有几个孩子，从怀里拿出了酱豆腐一类的东西，愁眉苦脸地就着馒头吃下去。

一个冬天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吃白米馒头白米饼，识字习字听课。柳清寒的日常比大部分人多了一项，那就是睡前的打坐吐纳。柳玉芽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一次，嫌累放弃了。柳清寒感觉这里的灵气要浓厚一点，或许是因为这是仙家之地吧。或许是出于对仙人的敬重吧，孩子们没有了在家乡时的调皮与顽劣，每个人都乖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