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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劫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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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张搀扶着顾琰到了崇文殿,他便退下了。

顾琰独自一人站在殿外,望着门上刻着崇文殿的匾额,有些恍惚,他心里知道并不是因为醉酒,而是心情不同了。顾琰见着殿内灯火耀眼,门外却连一个值夜的太监都没有,心下不免有些疑虑。他站在外面许久,才终于迈进了崇文殿的大门。

顾珏威坐在殿上,神情已不似往日般亲近,顾琰一步步慢慢走近,眼尾环顾四周,殿内同样没有值守的宫人,连平素里他最爱带在身边的楚佩柔都不在,只有他们两人。

见他走近,顾珏却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道,“五哥今夜便要走了?”

“回皇上,是。”

顾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当日朕交由你去审范锡山一案,原本以为你会斩草除根,却没想到,最终还是顾念情义没有下手。五哥,你可知道朕心里有多恼么。”

顾琰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心里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臣办事不力,三哥毕竟是皇族一脉,如今他势力不再,实在不是皇上的对手,皇上尽可安心吧。”

“尽可安心?五哥,你不恨朕么。”

顾珏这样一问,便是知道了他所瞒何事。顾琰看着他的眼睛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是恨么,他可以回答恨么。如果可以他想这样回答,二十年的兄弟情义,换来的也不过都是算计与欺骗,如今也都烟消云散了。

顾琰没有回答,而是声音低沉道,“皇上,想问什么。”

顾珏毫不避讳顾琰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沉着的回应道,“朕想知道当你发现所有的事都是朕所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顾珏说的如此坦白,顾琰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的承认。所以他才会问,“你不恨朕么。”他该怎么说呢,若是他自己怕是也会如此吧。他只是可惜,如此偌大的一个深宫,从此再也没有人值得他相信了。

他们之间沉默着对视了良久,顾琰才道,“臣只觉得与殿下二十年的兄弟情义,全都毁在这一张宝座之上了。”

顾琰是失望的,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不会走到现如今这一步的,可当阴谋揭开之时,他才明白,在这朝堂之上从来都只有顾珏他自己,所有人都可以轻易地被利用和舍弃。

顾珏勾一勾嘴角,走过他身边朝着门外喊道,“带上来。”

顾珏话音刚落,顾琰便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不禁当场愣在了那里。也怪不得这殿内殿外一个人影也无了。

在那堂下跪着的人,竟是林毓风。

顾琰有些失望的闭起眼睛,长长的吐出口气来。此番,毓风怕是在劫难逃了。

顾珏道,“朕不明白,一个必死之人,为何还活在这世上。五哥,你可明白,私藏暗卫是个什么罪名。”

若是顾珏杀心已起,什么罪名便都不重要了。所以,他只有淡淡道,“死罪。”

顾珏抬眼见他神情平淡,也不着急解释,便开口不屑道,“死罪在五哥口中说的好轻巧。你救了他却不告诉朕,便是欺君。你放过三哥又私藏暗卫,要让朕如何相信你心中绝无反骨之意!”

顾琰跪在林毓风身旁,心中暗暗有些绝望,这样的困局又有何法可解呢。他知道顾珏断不会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改变初衷,可若就这样,毓王府上下都会有灭顶之灾。索性便就赌一把,若这真是他命定的劫数却也得把话说清楚,便平静道,“臣心知若皇上认定臣心有反骨,臣说什么也是无用。臣也知道若是皇上知道臣对皇上隐瞒,必会起疑。可臣不得不这么做,皇上当日派暗卫灭口,无非是想挑起臣与顾玧的争斗,如今胜负已分,而毓风是微雨唯一在世的亲人,我必须救他。臣之所以欺瞒皇上,不过是不想再生事端,救毓风一命而已。当日我与皇上说的,句句真心,半分虚假也无。臣的确不愿踏入这纷争中来了。”

顾珏仰天笑道,“这朝堂之事岂是你想不踏入便就可以不踏入的?朕不相信,你知道朕如此对你,却对朕半分怨念也无?”

顾琰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无非是怕自己对他的怨化成对皇位的渴望,怕自己与顾玧联合起来将他从这皇位上赶下来。他独自静想,守着这皇位是要害怕的。他也是怨的,可对那皇位却是委实没有兴趣。

一旁不说话的毓风此时却张口道,“毓风感念王爷救微臣一命,可也知道自己亦如皇上所说,是个必死之人。”说时,林毓风便从靴间抽出一把六七寸左右的匕首,对准顾珏的心脏。

顾琰也没想太多,一下挡在顾珏面前,对毓风喝道,“你要做什么!”

他道,“暗卫从来便都是皇上的棋,这棋皇上如今不要了宁可摔了也不能给别人。毓风早知有此一劫,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他知道门口已冲出两个暗卫来禽他,便将匕首猛刺进自己的心脏。

顾琰慌忙抱住快要倒地的毓风,喊道,“毓风!”

那两个暗卫已经擒住了他,却被顾珏喝道,“退下!”

毓风口中不断涌出血沫,身前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呼吸,艰难道,“王爷,毓风这条命......实在给王爷平添了太多麻烦,如今......便还给王爷。还求王爷不要......不要告诉微雨.......就让她以为......我......我还活着。”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毓风......只求能......能葬在父母身旁,除此别无他求了。”

毓风拼着全身的力气说完最后一句,便咽气了。顾琰合上他的双眼,将他的尸首平放在崇文殿温凉的地毯上,转过身来跪求道,“臣请皇上开恩,让毓风能够得偿所愿。”

顾珏眯着眼睛看着毓风的尸首,还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若是毓风真要行刺,一刀便能封喉,即便暗卫能够冲进来也是来不及的。若顾琰真有反心,刚刚无疑是最好的时机,绝不会挡在自己身前。

顾珏回身背对着顾琰,望着崇文殿中那一张龙椅,想着他说的那句“臣只觉得与殿下二十年的兄弟情义,全都毁在这一张宝座之上了。”良久,对着门外深沉的夜色一甩长袖,悻悻然道,“今生今世,你我兄弟,今日便是最后一面。从此,你革去亲王衔,永不予回京。”

毓风的尸首由暗卫护送至傅州林家,当夜顾琰便写了封信让阿障处理毓风后事,将他葬在他父母身旁,怕日后微雨看见生疑便又叫阿障立了一块碑,只写了德庆四年顾琰立,日后若她问起也好解释。

顾琰被革去亲王头衔、驱逐出京之事,一日便在丽阳城内传开了,百姓都道是步了顾玧的后尘,权高震主才遭此横祸。顾琰对这样的流言并不在意,只是每次想到毓风自戕之事,又无法对微雨坦白都会心里不舒服,神情黯然。

昨夜在崇文殿的事他没有告诉微雨,只说是皇上告诉他若是远离京师便要放弃亲王之位从此脱离王室,而他答应了。所以,微雨一直以为从宫中回来顾琰神色沉重是因为这事,完全没有想到别的。这也正好中了他的心思,不用解释太多。这日一早,王府门前便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老太太的另一辆便是他们的了。顾琰正清点行李,李安福便进来报说,李靳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顾珏点点头,便出门见李靳一身素袍站在门外。

“王爷。”

顾琰摆手道,“我现在已不是什么王爷了,这些俗礼便免了吧。”

李靳道,“李靳知道五爷今日便要走了,想着姐姐一生孤独,想让五爷去跟姐姐到个别如何。”

顾琰心想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便应了。

“好。”

他们同乘一辆马车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李沅芳的墓前。李靳走在顾琰身后,顾琰来到李沅芳墓前,上了只香,却久久不说话。

李靳见状开口道,“五爷怎么不说话。”

他没有回头看李靳,而是盯着李沅芳的墓碑,神情黯然道,“本想来跟你姐姐道一道别,可来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有时我在想,若不是当时你父亲命在危殆,你姐姐不会嫁我,也不会......”

忽然有人在他耳边小声道,“二姐嫁你之前,父亲便已经死了。”

顾琰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锥心的痛,他回身发现李靳已离他不到半步,手中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眼神充满了怨怒。

“你......你。”顾琰瞅了一眼他背后的墓,似乎明白了,笑道,“你是为你姐姐,你早就恨透我了,一直在等这一天是么。”

李靳拿着匕首指着顾琰看着他慢慢站了起来,道,“我的确是为了我姐姐,可原本不需要我动手,谁想到,欺君之罪皇上竟然放了你!”

顾琰心下想着,这事他原不应该知道,可转念一想,莫不是葬礼那日他与顾玧的对话被他听了去,便告诉了皇上,毓风这才败露。他藏的这样好,根本不留痕迹,怕是他二姐溺死以后,他便存了心思想要置顾琰于死地。

“是你,是你告诉皇上毓风还活着。”

他冷笑道,“对,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这种事让我听了去,若不是皇上心软,我也不必行此险招。二姐拼了命的要嫁给你,换来了什么!”说时,便举着匕首,朝着顾琰心脏刺去。顾琰见他的刀凌厉而来,便微侧了一下身子,他的刀便扑了一空,顾琰旋即左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一拽,顺势一掰,又趁他不备出右拳重重砸向他的脑侧太阳穴的位置,将他的刀夺了过来。

李靳毕竟只是一介书生,平日里笔杆子拿的多,身子远没有顾琰结实,这一打,便有些晕了,倒在一侧。

顾琰夺了他的刀,并不想杀他,只道,“此生我最对不起的便是你姐姐,你姐姐虽做过许多错事,可皆因我而起。她对我而言是兄妹之谊,可对她而言却不是,我俩一生的纠结便始于此。沅芳执念太深,以至于我给过她许多选择,让她重新开始她都不想,所以我宁愿下辈子她都不会遇见我。”

李靳知道事到如今已取不了他的性命,便仰躺在草丛里哭笑着,道,“我知道这都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其实在你与姐姐连理之前爹爹便已经畏罪,可她还是想要嫁给你,即便她深知你不爱她,娶她只是为了救父亲。所以才会等到定亲之后告诉你父亲的死讯。如若不然你根本不会娶她。姐姐真傻,若是当初她没有骗过你,或许今日便没这么多悲剧了。我今日杀不了你,便再也没机会了。你杀了我吧,好让我早些去陪姐姐。”

“我不会杀你,我说过,李家靠你一人重振名望,不要让你姐姐失望。”

李定克仍仰躺在墓前的草地里,望着刺眼的烈日,留下泪来。

顾琰转身而去,这才觉得左肩疼得难受,想必李定克原本是想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却刺偏了。他看不到伤势如何,却能感到背后的衣裳已让血染了大半。

他快步走了几步便看见来时那辆马车,于是跳了上去,马夫见状忙加了几鞭子,让马快些跑。幸好马跑的快些,约么一刻钟的时间他便到了。他因为受了伤下车时,有些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装车的下人看见顾琰有些脸色惨白,便忙喊道,“快来人,王爷回来了!”

微雨听了便忙跑到门口,见他步伐沉重,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嘴唇也没有血色,有些泛白。微雨用手帕擦了擦他的额头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琰见着她像是安心了似的,握着她的手气息微弱的笑道,“今日,怕是又走不了了......”

顾琰感到头晕目眩的厉害,脑中还没反应他刚刚说了什么,便眼前漆黑,晕倒在微雨怀里了。微雨抱着他,却发现她满手的血迹,才明白他是受伤了,惊慌道,“来,来人,叫玉生来,快!”

顾琰混沌中只觉得肩膀疼得厉害,刚一睁眼便看见银白的丝罗帷幔被风吹的悠荡,心里正奇怪着自己是怎么到这床上的,转念便想起自己被李靳刺了一刀,刚到府门便晕厥了。他瞧着外面日光正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个时辰,这屋里四下无人,也没人帮他,他便只好用右手强撑着自己坐起来,歇了一会儿便又自己挪到床下,打算走到门口叫人。

还没走到门口,林微雨便端着水盆进来了,见他不但醒了还起身下床走动,惊喜的双手一松,水盆便掉在地上撒了一地。顾琰见她这样,不觉喜上眉梢温柔的笑道,“过来。”

她的眼眶早已湿润,一下子扑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顾琰有些吃痛的“啊”了一声。她慌忙松开了手,擦干了泪痕,忙给他推到床上坐下,小心道,“你好好坐着,别再抻到伤口。”

说完便吩咐若兰把地上的水打扫干净,又换了一盆新的来,又去玉生那里拿了要换的药,准备给他换上。顾琰坐在里面背朝着她,微雨一层一层拿下包扎的纱布,露出了一道极深的刀疤。她瞅这那幽深的伤口,脑袋贴在他的后背,轻抚着,默默心疼的哭了起来,道,“玉生说,刺伤你的人一定与你有着深仇大恨,不然伤口不能这么深,连骨头都要刺穿了。还好他刺偏了,不然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温湿的药膏轻柔的抹在他左肩的伤口上,微雨的力道不大,却还是感到了一阵热辣辣的疼。顾琰忍着疼苦笑道,“他的确与我有天大的仇,才会这样为她姐姐报复我。”

她手一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又接着道,“你还在昏睡的时候,其实,顾玧他来看过你。”

他顿了一下,沉默了一阵,微雨看着他的神情藏着一些欣慰的笑意,顾琰侧着头道,“若是半年之前,我是绝对不可想象这样的画面的。你看着他还好么。”

她道,“能有多好,不似你我还有机会离开这里,他怕是一辈子都要这样了。”

说着又将纱布在他伤口处推开,滑过他的胸膛,给他包了个严实,她的脸离他极近,抬眼便撞上了他幽深的眼眸,她只顿了一秒,却觉得像是要化在他的眼神里了,所以忙羞涩地垂下眼帘想要抽身而去。

顾琰见她脸颊绯红,一把抓住她的掌心,又将她拽到眼前来。顾琰淡然笑着,见着她眼睛有些红肿,便拨了拨她鬓边掉落的细碎头发,许久,才道,“这几日眼睛都哭肿了吧。”

她急忙摸摸眼角,不承认道,“李安福日日哭来着,我不过是......”

他接到,“风吹了眼睛?”

她扑哧一下的明艳地笑了起来,顾琰离得她更近了一些,抱着她,道,“等我们到了傅州,便一切都好了。”

“嗯”她应道,她只愿他不再受伤就好了。

“那哥哥会在傅州等我们么。”

顾琰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停了半响,心情复杂道,“毓风他,他不与我们一起了。”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是笑着,可心里却是愧疚和不安交织着。可他必须骗她,骗她其实她的哥哥还活着。

“为什么。”微雨表情吃惊的问道,一切如他所想。

“毓风他说他还是喜欢云游四海的日子,重获自由之后,他想寻找他自己的幸福,让我们不要为他担心。”

林微雨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并没有什么异议。顾琰感到她刚刚还紧绷的神经终于缓和下来,也安下心来。微雨抱着他的身子,温柔的在他耳边欢欣道,“哥哥他前半生不得自由,如今也可以为他自己活着了。阿琰,我真的很开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无论他在不在我身边,只要我知道他还活着就很好。”

活着......

林微雨看不见当她说开心时顾琰的表情,顾琰用力地环抱着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神情,她太聪明,他怕自己骗不了她。他很心疼他怀中的这个女子,他亲眼看着她的亲人朋友一个一个离她而去,父母,青衣,孩子,还有她以为还活着的毓风。顾琰心中暗想,他从此不仅要给她快乐和平静,还要让她此生不再承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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