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1 / 1)
张悦然听着窗外的虫鸣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即将在十一结婚,这时候她原本应该和男朋友韩恩齐一同筹备婚礼,可是她母亲杨静却非要回老家,并且一定要她陪同。
张悦然的老家在Q市的一个山村里,这里环境不错,算得上山清水秀,虽然不是旅游胜地,但是每年有不少的人到这儿踏青,杨静每年春秋两季都要来小住一下。不过,张悦然对这里却没有什么好感,一方面是她自小在Q市长大,而二十多年前农村条件实在不怎么样。更重要的是,她大概和这个村子犯冲吧,小时候随着父母回来过节探亲访友,每次她都会出一些小意外。
哎,无奈的叹口气,她还是体量一下母亲吧,毕竟一个人还是很辛苦的,自己又要结婚了。
张悦然掏出手机,已经将近午夜了,韩恩齐应该也休息了,她只好翻看自己关注的一些微信号了。
忽然,周围瞬间静了下来,聒噪的虫鸣退散的一干二净。
张悦然警觉的看向窗外,窗外有些朦胧的月光,没有任何声音。她自嘲的一笑,怎么自己吓唬自己,这村子里不少人家都养了狗,就是她旁边的人家养了两条大狼狗呢,这要是有些什么,早就听到狗叫声了。
刚一躺下,窗外传来一些细小声音。
“啪”,床头的台灯没有亮,张悦然又连按了几下,开关没有任何反应。
该死的,灯又坏了。张悦然懊恼地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窗外一照,什么都没有,周围一片寂静。
松了口气,张悦然发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她有些口渴了。
就着手电筒的灯光,张悦然一边想着明天要在卧室内放个暖壶,一边咋客厅里为自己倒了杯水。
水有些热,张悦然正打算端着水回房,忽然听到从母亲的房间传来细碎的声音,一抹昏暗淡黄的光线从窗口冒出。
“妈,你醒了?”张悦然放轻了动作。
“……”
“呼呼呼,呃~呃~呃~”杨静的卧室内传来急促地呼吸声,继而又传来瓷器落地声。
张悦然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放下水,打开了客厅的灯,但是,和她卧室的情况一样,等没有亮。
停电了?不对,要是停电了那光是哪来的?
张悦然手中的手机灯光也暗淡了不少,放佛蒙上了一层纱布。
“妈,”张悦然小心翼翼地走到杨静的卧室门口,门关着,她正想伸手扭动开关,室内传来一个急促短暂却又阴沉撕咬的惊叫声。
死寂的昏暗中听到那突起的声音,张悦然惊吓中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哐当,声音显得很大。
卧室内又静了下来。
张悦然顾不得手机了,她扭动了卧室的门把手,门没有锁死,一扭就开了。
打开门,昏暗发黄的台灯在梳妆台上尽职尽着的亮着。原本明亮的镜子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杨静穿着黑色的睡衣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镜子反射出她模糊的身影。
看着镜子上影影绰绰的黑影,惊呼声被张悦然压下了。
“妈,你没事吧?”张悦然心中的不安升起来了,一个声音大叫着让她逃跑。
杨静没有回答,她拿起了一把梳子,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诡异的是张悦然没有听到梳头发的声音。
张悦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正想退出去向韩恩齐打电话求救,“别动。”杨静的声音严厉的近乎诡异。
张悦然站在门口,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冷汗自额头冒出。除了张悦然的呼吸声,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平时吵得她无法入睡的虫鸣声也早就消失了。
“妈?”张悦然的声音有些发抖。
杨静放下了梳子,台灯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张悦然心中一跳,浑身打了个寒战。
杨静转过了身来,背对着灯光,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进来。”
张悦然地心中大叫“快跑,快跑。”
可是,她的四肢像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走进了杨静的卧室。
碰的一声,门在张悦然的身后关上了。
卧室内的灯光变成了红色,良久之后,灯光熄灭了,虫鸣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微微亮。张悦然目光呆滞的自杨静房中走出,她缓慢的走进自己的卧室,然后换了一身衣服。
推开大门,张悦然出现在晨光中。她神色木然的朝着村子旁的山走去,路过邻居家时,那两只狼狗冲着她疯狂的大叫。
张悦然罔若未闻,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晨曦中。
挂了祁暮的电话,杜焱燊一阵茫然。他没有想到,本该十一举行婚礼的张悦然,竟然爬山时遭遇了意外。婚礼变成了葬礼。
“发生了何事?”楚天翊关心的问道。
“我那个十一要结婚的同学出了意外。”杜焱燊不敢置信的说。
楚天翊微叹口气,世事无常。
葬礼很快就举行了,就在张悦然的老家。因为葬礼举行的很急促,除了留在Q市的同学外,外地的同学都没有能赶来的。
杜焱燊和祁暮站在大门外,看着眼前的葬礼场面,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张悦然没有结婚,她的葬礼没有按农村的规矩来,只是在院子里设了灵堂,杨静和韩恩齐坐在灵堂等着来祭奠张悦然的亲友,维持灵堂秩序的是殡仪馆的员工。
不过,院子里围了一圈的人,应该是张悦然本家的人。
走近了,可以听到他们正小声的议论着。
“太可惜了,这么年轻。”“是呀。”“不过听奇怪的,我根本没看到她出门呀。”“是呀,她出意外那天早上我家的狗叫得很凶,可是我出门看的时候,也没看到她呀。怎么就从山上掉下来了。”“哎,和她爸爸一样蹊跷。”“谁说不是呢,她男朋友怪可怜的,都要结婚了。”“哎,她妈也挺可怜的。”
杜焱燊和祁暮看看了对方,走进了灵堂。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杨静礼貌地点点头。韩恩齐眼睛通红,神色有些恍惚。
杜焱燊是见过韩恩齐的甚至他们的婚房还是他设计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从灵堂出来,杜焱燊忽然发现为什么他觉得有些诡异了。院子里站的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惋惜,或者有些悲伤;而韩恩齐很伤心,这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张悦然的母亲,杨静很平静,她的平静不是哀伤过度,也不是无法接受现实的平静,而是真真正正的平静。若果不是知道她是张悦然的母亲,这种情况,只怕会认为举办葬礼的是一个陌生人。
杜焱燊回头看了一样杨静,五十多岁的她保养的很好,脸上甚至看不到明显的皱纹,她静静地坐在灵堂上,仿佛一座雕像一般,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伤,眼睛中也看不出一丝的波动。
“怎么了?”祁暮见杜焱燊愣在院子外,轻声问。
“没什么。”
下午,张悦然的骨灰被葬在她父亲的旁边,就在他们家的祖坟处。
葬礼结束了,在张悦然下葬的那一刻,韩恩齐无声痛苦。他们是大学认识然后相恋的,他们在一起五六年,对未来有过美好的设想,只是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人群慢慢散去了,杨静随着村民回村了。韩恩齐站在墓前,他不想去面对杨静。
杜焱燊和祁暮站在一旁,他们不放心韩恩齐。
韩恩齐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知道然然是怎么过世的吗?”
“知道,”祁暮说,“她爬山出了意外。”
韩恩齐痛苦地说:“前两天,然然村的人在山脚下发现了她,她是从山上落下来的,当时都几乎让不出她了,如果不是她带了我送她的戒指。”他哽咽了一声,“这怎么可能,然然她说过她根本就不喜欢回老家,更不喜欢在老家爬山。她怎么可能去爬山,还……”
杜焱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韩恩齐说着心中的痛苦。
韩恩齐继续说:“你们是不是很奇怪葬礼怎么举行的这么仓促?我也很奇怪,我只在火葬场见了她最后一面,然后她妈妈就说,第二天举行葬礼。我爸妈都没从老家赶过来呢。真的太奇怪了,她妈妈的反应太奇怪了,她怎么这么急着举行葬礼呢?我从然然家一个堂兄那听说,然然的意外和她爸爸的意外一样古怪。她爸爸也是在老家爬山出了意外,然然也是,而且根本就没人见到然然上山。”
杜焱燊和祁暮面面相觑。
“你不要多想。”杜焱燊的语气有些迟疑。
“怎么能不多想,”韩恩齐一脸的痛苦,“我们这个时候明明应该要举行婚礼,然后去度蜜月。可是现在,一切都太突然,太奇怪了。”
“……”
韩恩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们应该见到然然她妈妈了吧。她是不是看起来很年轻?”
“是的,”杜焱燊和祁暮想到张悦然的母亲,他们不得不承认她年轻的太自然了。
“我们定亲的时候,然然她妈妈还没有这么年轻。”韩恩齐回忆起他们定亲时的场面,半年前的杨静虽然保养的不错,甚至看起来很年轻,但那是化妆的结果,卸了妆,杨静看起来那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可是,现在她看起来却是三十左右的样子,太奇怪了。
“昨天我一见到她就觉得奇怪,太年轻了,半年的时间,她一下子年轻很多,而且不是因为化妆或者做手术。你说,这样子我能不多想吗?”韩恩齐把心中的想法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韩恩齐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能找到有真本事的先生吗?我对然然的死实在是太怀疑了。”
“先生?”杜焱燊有些疑惑。
韩恩齐的喉咙紧张的动了动,“就是有真本事的法师之类的,你们不要认为我再胡言乱语,然然的真的太奇怪了。”
杜焱燊想了想,“我们帮忙找一下,你先放宽心。”
祁暮看了杜焱燊一眼,“咱们回去吧,一会阿姨要担心了。”
韩恩齐没再说些什么,他们一路沉默着向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