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八十章 凝湛（1 / 1）

二月末，异族围城，整个京城陷入混乱。

皇城。

“母妃……外面那群人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啊？”小女孩天真地问。

“柔木乖。”墨凝湛温柔地抱着她，“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了。”

“柔木现在乖乖地睡觉。”

“睡醒了他们就会离开了吗？”

女人点头，泪水却一滴滴落到小公主衣上。

小女孩慌了：“母妃不要哭，柔木马上就睡觉！”

“柔木啊。”墨凝湛轻声说，“如果是母妃的原因让你受苦了，柔木会恨母妃吗？”

小女孩仰起头：“母妃一定也是为了柔木好吧。”

“柔木最喜欢母妃了！”

墨凝湛将自己幼小的女儿用力搂在怀里，泪水却如决了堤一般。

对不起……柔木……

……对不起……白……

“呐，白，你一定经历过很多吧。”

“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心酸往事的。”

“可是白很厉害，厉害的人都有不好的过去吧。”

“呵呵……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确实发生过一些事。”

墨凝湛至今记得少女昔时的天真。

“我也想变得很厉害……”

“那要付出很多哦。”白衣少年的微笑朦胧如水中的月影，“真正的强大来自于可以狠下来的心呢。”

所以呢，柔木……对不起……但一定要这么做。

……就算是白，也不可能保护得了你一辈子吧。

墨凝湛不想回忆起自己一家被灭门的惨景了。

十六年前左丞崔氏满门被灭，连带朝中党羽一齐受了牵连，其中南砥作为崔清的挚友和坚定同盟，其家族亦遭灭门。

墨凝湛并不恨崔氏，只是在那场大火毁了她的一切的时候，她在火中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复仇……杀了林愈。

云白救了她，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白衣染血，眉心一点殷红。

他也依旧笑着说：

“我什么也看不见哦。”

看不见她被火毁容的脸，看不见她满眼软弱的泪水，看不见她被仇恨扭曲的表情。

自己依旧是天真无瑕的少女。

温柔的少年向自己伸出了手。

那是她的心崩溃之前的最后一道锁链。

墨凝湛去找了林靖。

这个男人一如他的父亲一般痴迷着自己，墨凝湛很清楚。

这个男人并非善类，墨凝湛也很清楚。

她要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这个男人，她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然而墨凝湛坚信她的女儿会成为她希望的那样。

……大概可以被称为，王吧。

林靖不难对付，只要是他身边的谋臣，谢南亭。

能得到西子赏识的，绝非徒有虚名。

墨凝湛是少数知道杨西子真实身份的人。

谢南亭的话，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吧。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在下会保护你女儿的。”在林靖不知道的时候忽然说。

“……”

他笑：“就当是对想要毁灭一个王朝的女人的敬意吧。”

……他果然已经一眼看穿。

赫连流果然强到可怕的地步。

林靖以及其他势力已经撤走了，墨凝湛抱着林愈的头坐在朝堂之上。

杀掉他了。

女人微笑起来。

他的表情惊恐的仿佛自己曾经的样子。

那么曾经因为仇恨而坏掉的少女也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吧。

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无拘无束的荡着秋千，悄悄偷窥那个白衣的少年，反正他也看不见自己脸上的飞红。

……不过那只秋千已经烧毁在十三岁的大火中了呢。

墨凝湛想。

琥珀瞳的男人带着他的青狼以王者君临的姿态跨进了这寂静无声的朝堂。

“你就是那个祸国的女人？”

“嗯，是啊。”

墨凝湛把林愈的头扔了出去，琥珀瞳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这是要卖国求命吗？”

“不是，只是嫌脏。”

她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变得死寂。

赫连流愣了一下，随即轻叹：

“这样啊……还真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呢。”

他走上去想要让她闭上眼安眠，却被白衣人先行一步。

云白温柔地把女人抱起，动作轻柔地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傻丫头。”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从层层包围中进来的。

赫连流没有下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白似乎没有注意到弘兵，转身就走。

“阁下不打算报上名字吗？”赫连流眯眼。

白衣人脚步一顿：“这个啊。”

“可以称我，鬼面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