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决绝(1 / 1)
风吹的好疼……
男孩一直在哭,让女人心烦意乱。
“闭嘴,有什么好哭的。”
男孩只是啜泣着:“爹爹……爹爹……”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个词,女人听此只是嘲讽般一笑:
“你就那么想做禁脔?”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刺耳,夹杂在狂乱的风中让人头疼欲裂。
整个世界变成了黑色。
白衣人站在黑色的一角,他眉心的殷红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颜色。
他笑得很温柔:“已经两个月了,你仍然坚持你父王会来救你吗?”
男孩蜷缩在角落,咬牙不语。
白衣人叹了口气:“真是倔强呀。”
他走过来:“要我带你回去看看吗?”
然而事实残酷地让男孩只想落泪。
弟弟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去找哥哥。
父亲说哥哥没有那么重要,没有就没有好了。
所以就被放弃了吗?
男孩在白衣人肩上哭了很久。
“……禁脔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
不想再去回忆他带他去看了什么了。
让人作呕、崩溃以及深深的恐惧。
绝对!绝对不要这样!
赫连或月猛然起身,才恍惚察觉是梦。
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些事……
赫连或月揉了揉额角,抬头望了眼外面。
天已经大亮了。
该起床了。
等到赫连或月出去的时候,门口的侍女说安王让他过去。
现在吗?
赫连或月有些诧异地很快赶至书房。
不只是安王,连林渊也在,不过林渊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
见赫连或月进来,他居然都没有客气的笑一下,而是皱着眉别过了脸。
发生了什么吗?
赫连或月心下疑惑,目光略一扫视,忽然瞥见书案上一抹红光。
他心里一跳,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朱红的宝石中仿佛有水流动,皇室不惜动兵夺取的弘族圣物此时静静地躺在安王的书案上。
和他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可是赫连或月明明记得自己转交给了赤!
“月儿。”男人忽然开口,“周剑已经带兵北上了,你接下来是与他汇合还是留在苏州?”
赫连或月一惊:“父王,你……”
“嗯,父王也很喜欢赫连或月这个名字。”
“……”赫连或月沉下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在八年前吧。”安王浅笑,“月儿去迎接汀兰剑的人的时候,我的儿子还真是优秀呢。”
居然这么早就被发现了……
一旁的林渊眼神复杂地望了过来。
“所以呢?”赫连或月抬头,“为什么你一直当作不知道?”
“这没什么,渊儿十四岁的时候也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我和他能一样?”赫连或月冷笑,“他是你的儿子,你选择的继承人,我只是个玩物,说好听点是禁脔而已。”
就是这样,让人恶心作呕的关系。
安王注视着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赫连或月一愣。
“一直以来都很委屈吗?”
“为什么自己没有娘亲?为什么自己要被父亲亵玩?为什么自己和弟弟的人生有天壤之别?”安王这样轻声说着,“很讨厌很荒唐对不对?”
“月儿,你觉得人会去注意污泥以下的东西吗?就算那是一颗明珠,被肮脏发臭的污泥所掩盖,也会失去光芒,被人忽视。”
父亲的双手搭在儿子的肩上:“你是不能被人注意到的,可是你是你母亲的孩子,所以你注定是优秀的,所以只能弄脏你,让你跌落到最低处,一个没有母亲,被父亲毫无尊严玩弄,被囚于深院的王室之子,连平民都不如,所以不会有人来刻意调查你。”
赫连或月沉默了很久:“我母亲是什么人?”
“你应该猜到了,她是弘族公主。”
“因为她活着,我就会被人注意,所以她自愿死了?”
“嗯。”安王点头,“你哪里都像炎人,唯独这张脸简直和你娘一模一样。”
“所以我只是个杂种?”
“不要侮辱你的母亲,她给了你同样尊贵的来自弘族王室的血统。”
赫连或月不语。
“你在扬州做的很好,为你自己撇清了关系。”安王继续说,“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你要做什么?”
他注意到林渊的眉头骤然拧起。
“大哥知道我和你娘的事,前几天我去找他,他答应会保护你们。”安王说,“皇室那边肯定是需要一个牺牲品的。”
这个男人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林悉。”赫连或月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我十三岁那年被南夕凤掳去盈欢宫,为什么不去救我?”
“我之前说过,月儿,鬼面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在盈欢宫的话,你不会有事的。”安王温声,“况且这也是一个好的契机,月儿需要自己变强,另外那时渊儿太黏你了,我不想你们有什么人寄托着希望。”
“要使自己强大起来的话,只能处于孤独的绝境中。”
“我知道了。”赫连或月点头,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进男人肩膀,他的动作太快了,林渊都来不及阻止,安王已狼狈地倒地,鲜血直流。
赫连或月仿佛癫狂般大笑:
“林悉!你想不到吧!你瞧不起的那个女人居然是弘族公主,而你的儿子还拥有弘族王室的血统!”
林渊气极,忽然明白了什么,厉声喝道:
“你居然刺伤了父王!林月你个卑鄙的杂种!居然欺骗了父王那么多年!”
书房门忽然被踹开,一群人站在门外,为首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年轻男人,自透着阴柔之气,他眯着眼扫视了一周,嗓音略尖地开口:
“在下奉圣上之命来彻查弘族圣物一事。”
他淡淡地撇了眼书案上的额饰,又看了眼脸上露出错愕表情的赫连或月。
“不过似乎已经有结果了。”
内阁动作向来很快,安王由于林渊再三宣称其毫不知情而逃过一劫,下午时赫连或月已经被押至囚车赶至京城。
年轻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囚车内,黑发披散,衣着散乱,露出些许刑伤,很显然他象征性地挣扎过。
而他此时沉静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惊慌失措。
内阁之首骑马在他身边,斜瞄了他一眼:“值得吗?”
过了许久才听见仿佛自嘲般的一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