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78（1 / 1）

第三天终于出了京都的范围，到了昌州的边界，昌州，是风国的一个粮食大省，主产小麦、大豆这些粮食作物，多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很少见到高山、丘陵。虽然有大江穿过，小河也还很多，可惜灌溉条件似乎很差，都是靠天吃饭，若是碰到了干旱、蝗灾，这里的影响比哪个州更甚，有时还会引起动乱。一百多年前的这个地方大旱，各地揭竿起义，才有了今天的风朝的轩辕家的天下。

到了昌州，这次雪灾的造成的破坏还清晰可见，有些房屋已经休整好了，还有些贫穷人家的房子就那样歪着，随便处理了一下，只在上面铺了一些稻草做房顶，一阵风吹过，摇摇欲坠的，看着心惊。更有许多房屋根本么有修建好，残壁断垣还有被积雪折断的老树，一派的凄苍。

虽然做足了思想准备，开始看到这些景象着实还是吃了一惊。下了马车走到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白幡或者贴着白纸，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次的灾难造成了多大影响，让多少的家庭变得残缺不全，少了多少的人伦之乐。这个村庄只走进去了一半，连陌提议道村里农家的去看一看，推开其中的一户人家。其实也算不得推开门，那门根本形同虚设，用几块木板钉在一起，其中的几个钉子掉了，还有几块木板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两块摇摇晃晃的，一推门总感觉它们要掉下来。这门只有一米高，能挡得住什么，随便使劲一踹就能分崩离析，只是于个门的意思，表示这是一个家而已。

喊了几声，只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出来了，两个小伙子，年岁都不大，后面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半搀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睁着昏黄的眼睛，问是哪里来的，有什么事情？

那两个小伙子中的其中一个赶紧回到房中去搬了两个不足三十公分高的木凳子，其中一个让那老妇人坐下，又跑到隔壁的草房中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墩，拿自己的衣服擦了擦，示意我们坐下，看着连陌和绝那犹豫的眼神，小孩子受伤的表情，是就赶紧的走到那个木墩子上坐下，顺便把那个勤快伶俐的小孩子交到跟前，给了他一把枣，这是我坐车闲着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

“小弟弟，怎么不吃了？”看到了枣，小孩子的心神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了，可是这个孩子病没有直接填到嘴里，而是给了他奶奶两颗，那姐弟各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其余的都放在自己的布兜里了。

“留给爹娘吃！”小孩子笑着说，眼睛眯在了一起，露出几颗大门牙，手紧紧的攥着衣兜。

“你爹娘呢？”这个孩子还真有孝心，知道尊老爱幼，爱护姐弟。

“去地里干活了！”

“地里怎么样啊，现在种得什么，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呀？”

“地里的麦苗都烂了，爹说要重新种上，娘说太慢了，赶不上税，家里没有钱，到时候没有吃得啦，最后就都去地了！所以种啥俺也不知道，吃得都是面汤啊，还有一些野菜，娘说要去摘一些野菜，要不然没得吃，你过来看看，这些就是我今天摘得，还有蘑菇呢！”说着想要拉我手起来，可是看到我这一身光鲜的衣服又有些自卑不敢，我伸手拉过他的手跟着他去了他们的厨房，就是那个茅草房。

“你看，这个是荠菜，这个是马儿肠，哦还有这个黄花地丁，有点苦俺不喜欢，这是地衣，可好吃啦。就是越来越少了，这是我走了老远的路才找到的。”听着小孩子一个个的把菜指点给我看时，随便扫视了一下厨房的摆设。一个很大的土灶，旁边砌了一个土台，上面摆了一个木板，放着一把刀，靠着墙的地方放着几个瓷碗，颜色都陈的发黄，下面还放着一些木盆和陶罐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靠着土台是两个大陶缸。小男孩看我眼神好奇，就走过去带我去看，其中一个打开是盛着半缸水飘着一个葫芦瓢，一里面放着零零散散的对着几个袋子，小孩子指着说一个白面，打开其实根本就不是白面，粗糙的多颜色也很黄说是粗面差不多，其他的几个是豆面或者一些小米和大米，和起来却不到三十斤，少得可怜，怪不得从孩子的画中都能听出父母的担忧，也怨不得几个孩子都那么瘦，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老人年纪不太大眼睛耳朵手脚就不好了，都是穷得饿得呀！

从厨房里走出来，连陌和小姑娘和老妇人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着我出来示意我要离开了，还要赶路。绝已经把马喂好了，我赶紧的从马车的隔断里把枣拿出了大半，又找出了一带子约十斤的大米交给那个小孩，并送了十两银子和一本《论语》，希望这个孩子能有大出息。

再次回到马车，蔓延了几天的诡异的气氛消散了很多，不过都有些凝重，这么悲惨的情况，让大家都有些不太好受，我却没有多少的感触，倒不是我铁石心肠，只是从网络上看到这些多了，反而有些麻木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和意想不到贫穷。

“你以后莫要这样做了！”连陌忽然开口，很是严肃郑重的看着我说。

“为什么？”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奇怪的问道。

“以后恐怕会碰到更加贫穷的地方，他们这样你就已经心软了，又给钱还送粮的，好在这家老老幼幼的不足为患，我们走的也快，可若是碰到一些穷凶恶及之人，他们汹涌而上，你如何阻挡得了，难道你要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出去顺便把命也搭上吗？”顿了一下，似乎怕我有些无法接受，“我不是阻止你行好事，只是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除非必要，不要过多暴露你自己的行踪，虽然我们此行的行动是隐秘的，可是无法担保没有人打主意，还是郑重些好。况且财不露白，你不想被打劫吧！我们把精力放在找贪官上面，想一些主意救更多的人不是很好吗？”

“好，我听你的！”虽然心中有些不愿，可是不得不说连陌说得很对，照我这种做法，恐怕到不了泽州自己连马车都送人了，这一路走来其实已经送出去了好多东西了，亏得连陌到今天才发作出来。

经过一番的谈话，还有这三天多的朝夕相处，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的亲密，虽然彼此之间都有些疙瘩和秘密以及防备，可总算没有刚开始时的别扭以及生疏了。

又是五天，早已经出了昌州到了昆州，昆州多山地，把路程给拉下了很多。在马车上的日子是很无聊的，越来越没有话谈，也不能总是睡觉，外面的景色更是千篇一律，没有多少的激情。想了又想，只能找出笔墨，拿出一本书放在膝盖上，写每日的见闻。唯一感到郁闷的就是毛笔真是不幸，马车上太颠簸，根本写不出字来，一张纸一会就弄脏了，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的，连写字的地方都没有了。

还是在出昌州的时候，进镇补充粮食的时候，抓了几只鹅拔了不少的鹅毛，又找城中的一个老木匠给做了几支笔杆才总算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刚开始的时候，连陌一脸看妖怪的表情，觉得我无聊找事，让绝去拔鹅毛太掉价，不过等到成品出来，看到那纤细的小字竟然还是如此的清晰大吃了一惊，从我手中抢出了几支，爱不释手，自己又是写字还是作画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