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隐秘暴露（1 / 1）

正月初三，天晴，忌出行、诉讼、会友。

大清早，盼娘就开始收拾带回娘家的礼物，唠唠叨叨的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年礼也不晓得被反复的增添了多少，总之整个人兴奋值爆满。刚吃完早饭，给尚书爹娘请安完毕，就催促我赶紧的出门，让门房套了辆马车，带着一大堆的礼物，带着盼娘并清荷和冬梅两个丫头就出门了。这一段时间，我使劲得突击了一下自己的骑术，终于能够不惊不慌的骑马出门遛街了，若不是天气太过寒冷，我会每日骑马去云韶府而不是坐晃晃荡荡的马车。

刚刚走到昌平街，就看到一队的禁卫军打马飞快的奔过，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往城外奔去，扬起一堆泥水，更有几个小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快马给吓住了，哭闹起来，而周围的人神色也都是很不安，纷纷议论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问盼娘她们并没有被吓着，也就没有当做一回事，直接往梨园奔去。杨奶奶看到我，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谈了些西厢的事情，十分感谢能让这些曲子问世。又意味深长的问我们孩子的事情，闹了大家一个大红脸，转而谈起了其他姐妹的婚事以及两个弟弟学业，总算被我和盼娘给遮掩过去了。

午饭过后，又谈了一会的家事，辞别梨园，带着盼娘回府。刚刚走到富贵酒楼附近，忽然窜出了一个一匹马拦住了我的马，仔细一看，有些面熟，竟然是绝，这个人怎么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你干什么，让开！”牵着马缰，想要从他身边路过。盼娘的马车也走到了附近，掀开了一角的车帘，“相公，这位是谁，出什么事情了吗？”一脸的紧张和不安。

“盼娘不用担心，你先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安抚了一下盼娘，转身对着绝问道，“是不是大哥有什么事情交待，回府说就行了，在大街上如此成何体统？”

绝并没有退让，一副看不出表情的石头脸，伸手拉住了马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张开嘴对着我说出了“玄空”两字，心中一凛，这怎么回事，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事情，不可能的，应该是我多想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你说得什么意思。还有，你只是大哥送给我的护卫，没有资格左右我的行为。”定神严厉的喝道，可是绝就是拉着马缰让我没有办法往前多行一步。

“玄空离开京都了！”绝小声的在我身边低语道，听到这句话，我的脸色忍不住大变，更何况他又加了一句“皇上也知道了！”，仿佛五雷轰顶，这当如何是好，不过应该没有这么快查到我的身上，不过，既然绝都知道这件事和我有牵扯，难道已经暴露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听到这两句低语，放下心来，吩咐车夫带着盼娘回去，又嘱咐了一番近日不管听到任何的谣言都不要轻信，也不要出门。盼娘满脸的疑惑和担心只当做没有看见，现在也没有办法三言两语的解释清楚，只能赶紧的把人送到府中，毕竟是尚书府就算我出了什么事情也应该安全点。

跟着绝到了一静谧而宽阔的地方，谈论任何的话题都不会担心被人偷听到。

“你到底是谁，都知道些什么，是谁的人？”直直的盯着绝问道，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窥出一些的蛛丝马迹。

“我是你的护卫，只是你的人。”绝看着我，一脸镇定的回答，连一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是回答今天吃了什么饭一般的轻松。

“呵呵，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不屑的看了这人一眼，“你都知道些什么，有什么目的，或者说让你闭口应该付出什么代价，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不必藏藏掖掖的！”

“代价？我知道些什么？”他颇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眼睛瞬间尖厉了许多，连表情都有些凌厉。“是指你不是真得秋洛枫，还是说你迷恋秋洛言却和流云、连陌不清不楚，还是指你和杨盼娘的那一纸婚姻契约，哦，差点忘记了，玄空就是和你与轩辕尘见面后闭关莫名失踪的。你说，这些消息该值多少，猜猜我到底是什么目的？”阴阴恻恻的语气，每一句话都能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每一件事都揭开了我心底深处的隐秘，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开赤条条的站着绝的面前，没有一点的隐私和安全感。

“你说得我听不明白！不是秋洛枫那你说我是谁，难不成你是秋洛枫，真是天大的笑话！”稳稳身体，不用照镜子就能知道我此刻一定是满脸苍白，强压住乱蹦的心跳，用最平稳最满不在意的口气说道。“还有你说得什么迷恋大哥和流云，根本是无稽之谈，他们一个是我的血脉相连的兄弟，一个是我知己好友，你想得太龌龊了。至于我和盼娘的事情，容不得你置喙，她是我娘子不是你的。玄空，那更可笑了，人家好好的在无相寺闭关，你却造谣说他早已经离京，难不成你是玄空肚子里的虫。”张口开始辩解，感觉自己又活了起来，是的，这个人胡说八道呢，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又不是我影子，一定是唬我的。“你是不是觉得做我侍卫太委屈了，没有关系，我这就回府跟大哥说，让你离开，不用用这么多莫须有的事情闹着玩。”说完，就拉着马想要上去离开这里，可是却被人从后面一把的拉住。

“你别自欺欺人了，”一温热的气息吹在我的耳边，绝那略显冷硬的声音响起，“若是你真得像自己所说的那么问心无愧，怎么还会脸色苍白，要是玄空和你一点的关系都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自觉的跟着我到这里来？你的演技还是太嫩了，稍微两句话就能让人瞧出端倪了。”

“我只是敬重玄空师父的为人，有些好奇而已。”斩钉截铁的解释道。

“那你每天晚上盯着流云的画怎么说，还有书房中那些焚烧的写满了秋洛言的字帖又该怎么解释？”说着几张纸摆在了我面前，上面写着“秋洛言、但曾相见变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流云、连陌”等字样的纸张，伸手想要把它们抢过来，却一不小心散落了一地，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个狰狞的鬼脸、一把把利剑，让我感觉痛苦伤心和绝望。

“你怎么拿到这些的，不是都烧掉了吗？”弯腰把这些纸都一张张捡了起来，每一张都有万钧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记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流云了，虽然说得大义凛然、问心无愧，可是每晚还是会想到他，想他会做些什么，又到哪家的权贵跳了什么舞，这已经成了对自己的折磨和酷刑。还有，大哥的音容笑貌，那一年多的点点滴滴不断的涌现在脑海，他的温柔爱护，他生气的样子无奈的表情，都不断的晃来晃去，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疯了，他们都是对我很好的人，却不知道何时，感情变了质，不敢面对也不敢接受，又狠不下心来一刀两断。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在书房待到很晚，写了烧，烧了再写，本以为这些无人知道，没有想到现在却被人猝不及防的揭露了出来，不留一点的余地。要是我本是这个朝代的人多好，要是我是女儿身又该多好！想着想着，不知觉悲从心来，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到了这里，我的眼泪越来越多了，当初我可是公认的铁石心肠。

“皇帝已经在调查玄空的事情，用不了几天他就能查到你的身上，去找轩辕尘吧。”绝飞身骑上马，又看了我一眼，扬起马鞭径直离开了，只留下我一头的雾水，愣在了那里，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