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抛钱赌输赢(1 / 1)
此时,孙保棠心里很烦闷。本想帮着花媒婆管下这桩闲事,不成想弄得如此麻烦。自己又有公事在身,久拖不决也不是办法。现在,他最急切的是想找个像样儿的台阶下来。自己身为一方的安抚使,如此身价的人,又如何丢得起面子。如果此事办得失了体面,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一些好事的小人还不定如何笑话呢。想到这儿,他简直烦透了。
就在他不知所错之际,王文举说话了:“孙大人,朱大人,吾等同为本路职官,孙大人是吾等上司,吾等是其下属,情分非浅……我决意退出,孙大人不允,孙大人退出,我又不忍,想来亦无良策万全此事……不过……某有一下策,或可解眼前之忧:不如明日约黄白两家尊长聚于州堂,各投铜钱三回,得有字面多者为胜出,得无字面多者退出……若此或进或退皆有天定,解眼前之困,非此莫属也!”
孙保棠翻着眼珠想了想,觉得也不失一个得体的解决方式,这样无论成败,自己都有台阶下。想到这儿,他当即称赞道:“还是王大人睿智,这样也好,听天意决之甚妙!”朱润卿见两个人都赞成,当即便表示同意。既然主意已拿定,三个人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脸上自然全有了笑容。于是,朱润卿吩咐伙计,重新上菜上酒,三个人推杯换盏,又是一番痛饮。这酒直喝到午末才散。
第二天,天气已转晴。经过昨天的雨水冲击,街面的坑洼积满了水。大车经过时,不小心就会溅人一身。各家商铺的伙计,一早就撤掉了遮窗的雨帘。雨后的环境到处湿漉漉的,连空气也显得比往日清新。
今天,黄百万和白银海很早就来到衙门口,因为他们昨天都得到了通知。白家陪着一起过来的,是大管家侯亭;黄家则是总管吴谦。其它的就是各自的仆人、随从、轿夫和车夫等。
晨时刚过,就见孙保棠的轿子也到了。今天由于是私事,所以他只带了几个随从,仍穿的是便装。白银海和侯亭看到他下轿,忙赶过去叩头行礼,全被孙保棠扶住了。原来昨天晚上,这两个已在花媒婆的引导下去过孙家了,他们还为今天的事讨论了很长时间。为此,这时见面,不免分外亲切,不住地说着悄悄话,专等朱润卿处理完公事,招呼他们进去了。
又等了约半个时辰,就听衙门里一阵吆喝声,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站班的皂吏三三两两走出大堂。这时有人告诉说,朱知府退堂了。时间不大,出来名皂吏喊他们。这几个都神情严肃地走进衙门。
此时,堂上只有朱润卿一人,偌大个官厦显得空荡荡的。人们相互见过礼之后,朱润卿便请孙保棠坐到了正中位置上。这时,王文举也赶了过来,他和朱润卿分别坐到了侧位上。台下,黄百万和吴谦站在了东边,白银海和侯亭则站在了西边。
见双方当事者到齐了,孙保棠咳嗽了一声道:“你们黄白两家且听着,朱知府乃德高之人,不嫌尔等平民白身,愿将千金下嫁,今日打算掷钱择婿,听凭天意!少时,无论谁家成败,均不得抱怨,尔等知否?”黄百万和白银海都抱拳道:“草民知道了!”接着,朱润卿把抛钱的规则说了一遍,等这两个都弄明白了以后,有皂吏用托盘端来六枚带孔的铜钱。黄百万先取了三枚。当白银海也要伸手时,被大管家侯亭拦了一下,他冲朱润卿一拱手道:“朱大人,今日我也带了三枚来,用自己的不知可否?”
朱润卿一愣,笑了笑道:“难道我这里的,还有假不成?”侯亭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若大人不允,仍用官家的就是了!”朱润卿道:“私人的和官家的不全一样么?这有何不同?尔可用自带的……不过……,你们两家都把对方的铜钱翻看检查一下,看有无欺诈……”
黄百万和白银海听了吩咐,马上将铜钱交给皂隶,都当面查验了一遍,然后回复道:“我等互相看过了,全是真钱,没有欺诈!”朱大人道:“那好,既无欺诈,那就开始吧,你们哪一方先投呀?”黄白两家都争着先投。无奈,便命他们一块儿投,多叫了两名皂吏当场监看。第一局,黄百万两字一白,白银海两白一字;第二局,黄百万两字一白,白银海两字一白;第三局,黄百万两白一字,白银海两字一白。结果双方投成了平局。
原来,这朱润卿和王文举用的是诈局,皂吏托出的那六枚铜钱绝对没任何毛病,只是黄百万带了枚两面都有字的铜钱,那是王文举昨天送去的,并嘱咐他,投掷前在袖内调换一下,这样就无论怎么投都确保无虞了。可谁料到,那白银海今天也使了诈局,他袖内也备了枚两面带字的钱,这么一来还怎么能不弄成平局呢。要说坏事就坏在朱知府一人身上,刚才他万不该答应侯亭的要求,若是白银海用公家的铜钱时,纵有神仙保着也输定了。而这朱大人历来诚实,今天自己用诈属于不得已,他万万没料到白银海袖内也藏了假钱。
出现这样的结局,人们一时都傻了眼。尤其是朱润卿和王文举,这会儿头上全冒了汗,以下的戏谁也不知怎么唱了。这帮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阵,才听孙保棠开腔:“黄百万,白银海,方才尔等的钱,可否有诈?”两个人听这话,吓得双双跪倒,齐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信,大人可检验!”说着,都把铜钱交给皂吏,皂吏托给孙保棠看,又分别托给朱润卿和王文举看了。刚才,那两个早在袖内把钱又调换了,哪里还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