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未来（1 / 1）
星期一，顾烨华正式离开律所。
温雨叩了叩简呈的门，发现他拿着水杯倚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大。”温雨还是叫出口，“你找我？”
“把门关上。”简呈说。
温雨关完门，小步而来，有点发憷。
“黎辛跟我说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对你解释一下。”
温雨抬眼看他。
“其实你信不信我无所谓，我跟老二那么多年的兄弟，我不可能害他。”简呈笑了一下，呼出一口气，“但日子总是要过的，我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嗯。”温雨点头。
“你先坐下来。”简呈指指椅子，唇边带着笑意，“怕我什么？我在你面前应该没什么形象才对。”
他的语气随意，温雨心头一凛，略有愧意。
“其实昨天我约了沈璟芙。”
简呈点头，“那不重要。”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想问问，你想查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有很多。”
“哦？”
温雨的手不自然地放在桌子上，下意识地抠了抠。
“没事，你说，我保证今天的对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温雨垂眸，半晌小声开口：“我很喜欢秦少棠。”
“嗯，看出来了。”简呈调笑，“还是有点变态的那种。”
温雨闻言微微笑了，小虎牙露出，“我想和他在一起，想着和他结婚，也想着和他生宝宝，就像你和黎辛一样，想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你们总说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其实也挺难的。”温雨咬了咬嘴唇，“比如我可以不在乎他的一切，但我的家人不行。”
“我父母会想，啊，温雨，你怎么偏偏找了个坐过牢的。”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简呈没有打断，只静静地听。
“我爱他，也了解他，我可以包容他，无条件支持他，但我的父母不行，秦少棠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们如果不支持，我将会很难做。”
简呈眸光黯然，继而开口，“你继续说。”
“当然，如果我足够勇敢，这些都不是问题。”温雨笑笑，腰板不自觉地挺直。
“我想查，是因为我想了解他。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相信秦少棠会真的过失致人死亡。”
“如果是真的呢？”简呈问。
温雨陷入沉思，眉睫微动，“真的也就罢了，他也受到了惩罚。”
她抬眸看简呈，小声地问出：“那老大，那是真的吗？”
简呈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判决书都下来了，还能有假吗？可他只是痛苦地抚了抚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是。”
温雨微微点头。
“也许不是。”
她听闻身体蓦然一僵。
简呈皱着眉，看上去很挣扎，“其实我也不知道。”
温雨呆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都沉默着。
“温雨。”简呈叫她，“你们老师是怎么教你们判断主观的？”
温雨没缓过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故意或者过失吗？”
“嗯。”
“大概就是看他的态度，希望放任就是故意，疏忽大意过于自信就是过失。”
简呈凝眸，定住看她，“那我问你......”
“一把刀如果刺在了这里。”他说完，缓缓用手抵住自己的胸口，声音沉下来，“并且刀身没入很深，你觉得行为人主观上过失的几率有多大？”
几乎为零，温雨这样想，无论如何，主观总是要通过客观来反应的。
“什么意思？”她心头一凛，双手不自然地握紧，他在说秦少棠不是过失？
“不是......我没懂你的意思。”
简呈敛眉，顿了顿开口：“我和你一样，当初也想接着往下查，可秦少棠一口咬定案子就是那么简单，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尽力帮他往防卫过当上面辩护。”
这个打击来得太突然，温雨一下子懵住。
“我不信。”
温雨虽然不信秦少棠会过失致人死亡，但她更不愿意相信他是故意而为之。
“沈璟芙说你账户上曾经多出好多钱。”
“那是颜家的钱。”简呈回答得很快，“那段时间颜三欢完全断了联系，我估计是颜老爷子怕他惹事。”
他的眼睛像是失焦，日光灯打着上面，泛出淡淡的琥珀色，“案子的结果不好，这是我们欠老二的，可我没对不起他。”
温雨怔住不说话，简呈缓缓踱到她的身边，“可是不论案子究竟怎样，直到今天我也信他。”他看看温雨，“希望你也一样。”
“但我觉得继续查下去没意义。”简呈又道：“一来如果是真的，那真相会很残酷。二来如果不是真的，秦少棠宁愿坐牢也要守护的东西，把它挖出来只会让他更难受。”
简呈看看她，“你懂吗？”
温雨默然点头，简呈替她倒了杯热水。
“老大。”温雨叫他。
“嗯。”
“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好吗？”温雨捧着杯子，抬眸看他。
“你说。”
“如果出事的不是秦少棠，而是黎辛......”她声音渐渐变小，略带沙哑，“你会想接着往下查吗？”
简呈怔住，没有说话。
是啊，兄弟之间感情再好，生活总是各过各的生活。可温雨不一样，她爱秦少棠胜过一切，这个男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与她紧密相连，温雨想，她要查，哪怕最后真相很残酷，有罪他们要一起赎，万事万恶他们要一起扛。如果秦少棠是清白的，她也可以挺直腰板对家里人说，我就是要嫁给他。当然，秦少棠守护的东西，她也会陪他一起守护，前提是她要知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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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哥月色这个项目前期筹建得已经差不多了，秦少棠一页一页校对规划书，陈煜一个电话打过来，“老板你中午想吃什么？”
“中午出去，不用算我的。”
“把我也带上啊。”解寻叩门。
秦少棠看了他两眼，“你心情这么好？”
“有好消息。”
“嗯？”
“秦予河刚刚打电话过来，表示秦家愿意无偿赞助这个数。”解寻伸出手，不自觉地挑眉，“我说你一把年纪了一个人在外面闯什么，低个头认个错钞票不就来了。”
秦少棠淡然无视，“秦家的钱不考虑。”
“你他妈......”解寻觉得此时只有爆粗口比较合适，“那后天那个发布会你去不去？”
“去。”秦少棠把文件合上，“过一段时间我还要去一次卡萨。”
“等会一起去城郊？”他把电脑关机。
“包饭。”
“好。”
今天早上下过小雨，地上湿湿的，解寻的皮鞋沾着泥，“我说你就是个闷坏。”他说完瞥了眼一身休闲装的秦少棠，“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嫩。”
秦少棠看了他一眼，而后大步往前走，为什么有的人自己蠢还要怪我？
“等我。”解寻把鞋□□。
“靠，这么大一块地，你说两年是不是太短了？”
入眼是大片大片的荒凉。
“我还想更快些。”秦总默默出声。
“你这么急干嘛？”
“结婚。”
解寻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说你这人就喜欢装.逼，这里不建好难道你婚就不结了？”
他晃了两下，随后站定，“我敢保证你就算现在求婚她都答应你。”
秦少棠闻声回头看了看他，那眼神似乎在说，凡人。
被无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解总监早已习惯，“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口味挺奇怪的。”
“......”
“一下子从大红牡丹转到清新小百合，你是怎么适应的？”
秦少棠默然定住，往水塘方向走了走，“想知道？”
解寻跟上，脚边莫名多了一块石头，可怜的解总监一个没注意就跌了个狗吃屎。
临了，秦少棠还弯腰拉了他一把，“走路看着点。”
“你妈......”
中午到饭店，吃饭花了四十分钟，解寻在洗手间就折腾掉了大半个小时。
他一出来，发现女服务员温声软气地瞄着秦少棠，“先生，请问新加的两个菜是走的时候再拿吗？”
“不用！”解寻大声回答，心里暗自窃喜，原来骚.包对我还是不错的。
秦少棠敛了敛眉，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不是给你吃的。”
“......”
他翻了翻菜单，随手指了一下，“再来一个这个，多辣多醋。”
解总监彻底崩溃。
“秦少棠！”
“干嘛？”
“你......畜生......”
秦总的黑眸沉了沉，思考了半天。
解寻觉得不对劲，缓缓开口：“你也不用太自责，要是觉得对不起老子，涨点工资就行。”
“不是。”秦少棠眉睫弯了弯，淡淡开口，“我就是不懂，你们怎么那么喜欢骂这两个字。”
“......”
车子往律所的方向开，路过一家私房蛋糕店。
“你真的够了。”解寻咬牙切齿。
秦少棠下车看他，“真的不吃？芒果班戟不错。”
解总监冷了冷，不出声。
秦少棠看了他两眼，“最后问一遍。”
“......榴莲芝士切片有吗？”
温雨小步跑下来的时候，只看见秦少棠手里拎着一包东西。
解寻倚在车前，极温雅地笑笑，“你好。”
温雨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后脑勺那儿还沾着泥，忍住笑打了个招呼，“嗨。”
秦少棠没什么表情，温雨凑过去盯着他看，满眼的笑意。
“这什么呀，我吃过了。”
“肉。”秦总挑眉，“还有蛋糕。”
温雨眼睛放光，“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吃撑了。”
解寻完全被忽视，仰头看天，他发誓下次再也不和秦少棠出来了。
“饿的时候吃，你们不是有休息区，实在不行去简呈办公室。”
温雨偷看了解寻两眼，啊呀有外人在好烦啊。
秦少棠勾着笑，慢慢低下头，在她额角一点，温雨的脸瞬间就红了。
“那我上去了。”
“嗯。”
温雨走了两步又回头，“四喜狗粮快没了。”
“哦，我回去的时候买。”
等上了车，秦少棠无意中听见解寻似乎在说：“畜生......变态......”
他往靠垫上倚了倚，还是后面那个称呼比较悦耳，某人昨晚似乎也这样说过。
解寻啃了两口榴莲蛋糕，总想着臭死他才好，吃了一大半才反应过来，“你自己的呢？”
“哦。”秦总恍然，“我不吃这些。”
“......装.逼，不吃你怎么知道味道不错。”
秦总无奈，做人真的好难，难道我要告诉他我在夫人吃的时候尝过两口吗？
沉默，还是沉默。
秦少棠觉得有的时候真不是我话少啊，而是无法回答，无法回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