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悔后悔后悔，不悔（1 / 1）

明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欧阳零却觉得自己经历了上百年的岁月。

当欧阳零睁开眼睛时，成风已经不见了踪影，徒留下满地的紫色玫瑰，极致的独特！

看着这画面，欧阳零不禁笑出了声，可是眼睛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咦，怎么哭了呢，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啊咧，为什么擦不干净啊，呜呜呜！”任凭欧阳零怎么擦，泪水还是会流下了，越流越多，成了一个泪人……

欧阳零还是沉浸在刚刚的记忆里，莫名的悲痛，莫名的喜悦。

*

欧阳零看着满眼的欧式建筑，满心的疑问，上一秒明明还在那破学校的宿舍里，哦，还有成风。

想到这里，欧阳零的心脏就莫名的猛地一缩。

欧阳零觉得这里肯定和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有关系。

然后欧阳零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切。

“啊，那个是成风？”欧阳零不太确定，因为他身边有一群人，像黑帮一样的走过欧阳零的眼前。

这个时候，成风还是人类的样子。欧阳零不由自主的就跟在他的身后飘着。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成风是这样说的。明明他讲的是欧阳零不懂的语言，可是一到欧阳零的耳朵里，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然后刚刚走在成风一道的那些人就开始躁动了，“可是，Heaven…”

“我说了，你们先回基地！”成风不耐烦的打断了那人的话。

“好了，Dack，不要管他了，肯定又要去见那个女人了！”旁边那个火红色头发的暴躁青年开口对刚刚那个黑发的人说。

周围的人看到成风的沉默，也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成风稍长的刘海此刻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成风就走进了一条小巷里，趁着周围没有人，快速的掠过人家的屋顶。欧阳零赶紧的跟了上去。

越过几条街之后，成风停住脚步进入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

庄园的风景很美丽，可是花园的争吵声却破坏了它。

欧阳零发现成风听到争吵声之后，没有进入花园，只是躲在一棵大树下，听着她们争吵。

“母亲，我不要嫁给那个男人，为了钱财、权利、名誉这些东西，你还有父亲就要让我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吗？！”那个明显情绪激动的少女失控道。欧阳零发现那位少女竟然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Alice，不要再任性了，这件事你父亲已经和托顿伯爵谈好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少女对面的妇人脸上满是坚决，不过依然掩盖不住她眼睛里的不忍。

显然的，盛怒中的Alice并没有发现。绝望的跌坐在草坪上，脸颊上布满了泪痕。

此时，欧阳零跟着成风一起走进了花园里，成风看似从容，不过欧阳零还是发现了他紧握着的双手。

对面的妇人见了成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走出花园，只留下成风和Alice两个人。

一段时间的沉默。是Alice先打破寂静的氛围，她擦了擦还在溢出来的泪水，“你来这儿干什么呀，不是在西西里呆的挺好的吗？”

“来这里有生意，……，而且听说你要和托顿伯爵结婚了。”欧阳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成风。

“呵。”Alice只是凉薄的一笑。

转而Alice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草地上站起来，走向成风，“Heaven，我有喜欢的人了，呐，帮我逃婚吧！”Alice是这样说的。

“对不起。”成风拥住了眼前的Alice。Alice，却狠狠地推开他，转身跑了。

之后的几个星期里，欧阳零就一直跟在成风的身后飘荡。

很快就到了Alice的婚礼，Alice的婚礼是在美丽的西西里岛的海边举行的。

那天，成风还是一样的坐在办公椅上批阅文件。

突然一个人莽莽撞撞的冲进了成风的办公室，成风像是习惯了，欧阳零却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心脏乱跳个不停，像是什么不好的征兆。

“Boss，不、不好了，斯特莱娅家的小姐死了！”

成风听到后，从位子上站起来，起来之势太大，椅子都倒了，“什么，你再说一遍！”欧阳零听出来了，成风的声音在颤抖，还带着一丝恐惧。

“斯特莱娅家的小姐，Alice。Lee自杀身亡了！”来人豁出命似的大声喊了出来。

成风像是疯了一样赶到婚礼，结果看到的只有Alice冰冷的尸体，旁人虚假的哭泣，Alice心心念的情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安慰托顿伯爵，“嘀嗒。”欧阳零看到了，是成风在哭，那样伤心，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孩子一样。

“嘀嗒嘀嗒……”这是天空在哭泣。

雨水打落在成风身上，让他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成风离开了，只是远远的望了一样就离开了，看着成风在雨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欧阳零觉得自己心好痛、好痛，像是刀子在割一样。

看着成风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枪和雏菊，他轻吻了那朵雏菊，把它的花茎放进自己西装的口袋里。

欧阳零觉得自己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是的，欧阳零看见了，看到非常的清楚，成风用那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嘣！”的一声，欧阳零已经没有勇气去看地上流淌的血液，只是哭着，哭到喉咙嘶哑，还是停不下来。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欧阳零觉得时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终于有人发现了成风在雨下躺着的身体，发现的人立马报了警。

警察最后以“Heaven，某黑手党Boss死有余辜”，这样让人心痛的理由，把成风的尸体处理了。

其实在成风自杀之后不久，欧阳零就发现，成风的魂魄并没有消失，而是悬浮在空中。

之后的数百年间，欧阳零还是在成风的身后，看着成风看着自己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逝去，自己创建的家族，也由Dack的子孙继承了下去。

欧阳零知道，成风一直在等，等着Alice的转世。

一个百年，两个百年，三个百年，欧阳零眼前的景象飞快的改变着。

终于在等待了三百个年头之后，成风等到了。

——

那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早晨了。

欧阳零随着成风在细雨迷蒙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飘荡着。

欧阳零看着成风，心滴着血，她告诉自己，只要是会痛的，总归是要痊愈的。不过，欧阳零不知道，即使痊愈了，还是会有伤痕的。

突然成风停了下来，欧阳零越过成风的身体看去，是一对情人在亲吻，很不合时宜，那女人有二十岁的样子，一身哥特式公主裙，那男人，年纪稍大一些，一身粗布麻衣。

让欧阳零惊愣的是，那女人长的和Alice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除了那不一样的发色。

成风也呆住了。

从那个寻常到特别的清晨后，成风像是发疯了一样，不顾自己，附在了一个和那位女士家族有生意联系的男子身上。

欧阳零怕的是他会受到报应。

成风在附身于那个男子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弄清楚那位女士的身份。

【Alice。De。Gothic，十九岁，柯辛特子爵的独女，性格直爽，直到六岁时才被子爵妇人从孤儿院带回……，六岁之前无法查明。】

也叫‘Alice’，真是巧合啊。

哦，对了，还有她的情夫。

【wod，贫民窟出生，有了Alice的接济之后有了小小的事业……】

在长久的压抑下，成风病了，医生都说，“病因不明。”欧阳零知道那是灵魂生病了。

不愿看到如此的成风，欧阳零在三百年之后第一次离开成风的身后。

看到了那一幕。

欧阳零去了Alice所在的别墅，看到了Alice哭着乞求父母让自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看到了她的父母没有办法的答应，看到了那个男人眼神里流过的一丝精光和贪婪。

欧阳零回去了，回到了成风的身边。

之后他的寄宿体的生命特征越来越低，他得到了柯辛特小姐结婚的消息，又哭又笑的。

欧阳零说，这是第二次了，他听到她的婚讯，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祝福。

欧阳零好想去安慰他，可是只能旁观着他的逐渐崩溃，欧阳零从来就没有这痛恨过自己。

成风并没有去Alice和Wod的婚礼。这让他后悔的，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可是，已经晚了。

命运是不会重来的，注定了一次次的擦肩而过……

这场不可思议的婚礼之后的不久，道上就有流言传开了。

【那攀上高枝的平民，听说是杀了他的岳父岳母，才得到的爵位。】

【那柯辛特家的小姐也真是瞎了眼，选了这么一个人，真是可惜了那样美好一人儿。】

听闻之后，欧阳零就发现成风的病好了，是怨恨和报复心理作祟。

当晚，成风实在是坐不住了，因为传来可靠小道消息，柯辛特子爵的住宅燃起了熊熊烈火。

成风火速赶到那儿，看见的是火光冲天，美，美得凄惨！

成风冲入火光之中，不一会儿就放弃寄宿体，去找那人了。

欧阳零看的只能苦笑，克制泪水不要出现。她知道，灵魂一旦进入寄宿体，要一起承受所有，包括疼痛。

欧阳零不知道成风的灵魂是如何熬过被火焰灼烧的痛苦的，她也不想去了解。

当成风和欧阳零到达时，看见的是，Alice一刀捅进Wod的心脏位置，血液喷射出来，溅到了她的脸上、头发上、白色蕾丝裙上，狼狈极了。

Alice开始疯癫的大笑，笑着，泪水流了一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万能的主啊，请你告诉我啊！不被父母媒妁之言束缚，我以为我做对了，可是，这是多么响亮的一个巴掌啊！追求真爱，不顾一切，结果，落得这个下场，呵呵……”似嘲讽的斯吼着，然后着了魔一样，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把掉落的水果刀，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一夜大火，留下的只有灰烬。

兜兜转转又是一个百年，这回，她并没有让成风等那么那么久。

——

那个一百年，对于欧阳零来说只是几分钟，像电视节目快进一样的过去了。

这一回，成风来晚了，转世的那个人已经结了婚，很幸福，除了生活上一点点的拮据。

第三世了，她还是叫做Alice，Alice。Licht，那是她丈夫的姓氏。

她的丈夫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Bear。Licht，公司近期受到经济危机影响，濒临破产，存款都拿去还债了。

成风还是在暗处默默地守护着她，欧阳零也还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成风这回还是做了和上一世一样的事，附身于一个大财阀的老板身上。

是的，成风帮Bear。Licht的公司还了债，扶植他的公司成为产业巨头。

看着Alice的家境渐渐富裕，成风以为Alice会很开心。

欧阳零却是心疼成风，没日没夜的工作。

事实却总是和我们的想法背道而驰了，Alice并不幸福。

时间是可恨的，带走了一个女人的美好韶华，年近四十的Alice已经是年老色衰了，年轻时孕育的一子，在早年也夭折了。

Bear，原来是很好的一个丈夫，即使他不是一个好老板。不过，有了财富、地位，他开始混迹花丛，赌博、喝酒、抽烟，无一不涉及。

Licht家已经不似从前了。

有一天，Alice终究是忍受不了了，她来找成风了，她揪着成风的衣领，“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说完，便跌坐在地板上，全身开始抽搐，“我知道是你，Heaven，你要怎么要才能放开我？！”Alice晕了过去。

成风却怔在原地，一会儿就把Alice抱到沙发上，打了电话叫私人医生来。低头吻上Alice的眼睛，“对不起，当我还是没法放开你。”

医生说，Alice得了艾滋病。欧阳零是完全不敢相信的。

Alice死了，死前还不忘说，来生一定不要再记得你了。

成风的寄宿体也染上了病，命不久矣，成风果断的离开了那个躯壳，走前还不忘给那个在毒品里泡着的男人，Bear，当头一棒。

之后是快进的五百年，像是孙悟空一样，等待唐玄奘的来临，成风等着Alice。

他等到了，而且不准备等待命运的玩弄，而是主动出击，寻求自己的命运和爱。

是的，他丢弃了以前的最爱，把雏菊换成了玫瑰。

Alice也不在是软弱的Alice了，同一个灵魂，但是不一样的欧阳零，不一样的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爱着自己的成风。

*

欧阳零看了最后成风的记忆，知道，成风，那个已经刻入自己灵魂的Heaven，也无药可救的爱上了自己，不是任何一个Alice，而是在这里的欧阳零。

屋子里的欧阳零幸福的笑了，深深的笑了。

门外一直站着的成风拿着一朵玫瑰，哭了，幸福的哭了。

门内、门外，玫瑰相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