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相思成疾(1 / 1)
“是你正好,对不住了。”说着拔出宝剑,“你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月玲珑笑容僵住,心往下一沉。见鬼了不成,蒙恬居然要抓她。身后的孟和冷哼一声,轻巧地抽出剑来。
“抓我为何?”月玲珑不死心地追问。
蒙恬沉吟片刻,道:“是扶苏的命令,若见了你,立即送往秦宫。”
月玲珑垂下眉目来,黯然伤神:“我,我不能见他。”
月玲珑说话的同时,蒙恬道:“扶苏病重。”
闻言,月玲珑噤声,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他,蒙恬接着道:“具体情况,你可以询问德风。”
蒙恬领着月玲珑至三里外的营地,孟和不愿掺和,想独自赶路,却被月玲珑给扯住,无奈跟随。听到返营的脚步声,德风迎出。一见月玲珑,先是愣了下,然后扑通跪倒在地,惊的月玲珑差点跳起。
“德风,你这是为何?”
德风匍匐在地,悲声道:“月姑娘,你若不随我回秦,我便不起。”
月玲珑心头一紧,心知,若非情势紧急德风不会如此。蹙起秀眉来,道:“扶苏果真病重?”
德风长叹一声:“自别后,公子日夜思念,抑郁成疾。”
月玲珑面色阴沉起来,她为扶苏考虑了一切,却独独没考虑到这一层。她转身将孟和拽在一旁,掏出自己的盘费悉数塞给他:“你先去,我解决了这边的事,不日也前往蜀山。”
孟和冷静面容下的心微微一颤,推开月玲珑的手:“我不需要,有缘再见。”
说完,闪进黑夜之中。
忽然少了个人在耳旁聒噪,竟有些不习惯,孟和淡然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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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月玲珑与德风一人一骥,快马加鞭赶奔秦宫,路上耗费了有三日三夜。
驻足在扶苏寝殿阶前,月玲珑迟迟动弹不得。德风茫然不解,俯身问道:“月姑娘,为何停下?”
月玲珑摇头苦笑。是呀,为何呢?当日为了救扶苏性命,她答应玄天永不见他,如果被他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不能前行,也无力决绝地离开。
“月姑娘,要不要我先通传?”德风道。
月玲珑摆摆手,终于踏出了脚步。玄天要杀要罚,她都认了。
这时,宫女春花托着碗什么东西,款动脚步而来。月玲珑拦下她,她抬眼一看,大惊,不明白这都一年有余了,这女子怎么会回来。犹记得扶苏对她是何其宠爱,比之现今的王妃来,要强出千万倍。
月玲珑问:“这是何物?”
春花垂眸,恭敬地回答:“回月姑娘,这是殿下的汤药。”
“你认识我?”
春花把头埋地更低了些:“自然认得,只怕见过姑娘的人没人能忘得掉的。”
这种恭维对月玲珑不甚奏效,她接过宫女手中的托盘,对她道:“你先退下吧,这药我来送。”
春花抬头,还想说什么,见德风朝她摆了摆手,旋即作罢,扭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同样都是下人,这德风可不是普通的下人,他可是扶苏的左膀右臂,出入皆形影不离。春花得罪谁,都不敢得罪他。
月玲珑捧了药,走到殿门前,德风为她推开门,她款步踏入。虽已是正午,可扶苏仍卧在榻上,半眯着眼睛。听到推门之声,便问道:“何人?”声音有些沙哑。
月玲珑默不作声,站在他眼前,望着他苍白而瘦削的脸庞。
扶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来:“月儿!我这是在做梦么?”他把眼睛狠狠闭上,再使劲睁开,眼前的月玲珑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消散。一年了,扶苏终于展开了笑颜。
月玲珑把药放下,扶他坐起,强忍着亟待涌出的泪水,道:“来吃药。”
扶苏从枕下摸索出白玉箫来,塞进她手心:“月儿,为什么走?”
月玲珑撑起笑容,努力用轻松的口吻说道:“腿在我身上,还不让走不成?”她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白玉箫,忽想起第一次见到扶苏的情形来,恍如隔世一般。
扶苏听月玲珑那么说,神伤道:“也不是。”停顿片刻,又问,“你去了何处?”
月玲珑想了想,回答:“我拜师学艺去了。他日功成,就再也没人能欺负我。”
“你留在宫中,我保证,没人能欺负你。”
月玲珑淡漠地笑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我。扶苏又道:“这白玉箫我给了你,便是你的,你不必还给我。”
月玲珑怔忡半晌,将白玉箫收进怀中,坐在床沿上,端起药盛出一匙,放在口边吹吹,热气散了才送到扶苏唇边,扶苏迟滞了片刻,才张口吞入。所有的愤怒与怨恨在那一刻,皆化为唇边一抹幸福的浅笑。回来就好,没有什么值得追究的。
月玲珑一匙一匙送去,扶苏乖乖地吞入,药没了,他还不甘地道:“怎么这么快见了底,要不再来一碗。”
月玲珑轻轻地敲了下他的额头:“药怎么能随便吃。”
欲收回手时,却被扶苏给攥住,他痴迷的眼神中含着万般情愫,热辣地袭向月玲珑,月玲珑笑盈盈地将目光收下,道:“都正午了,还在榻上躺着,知道的,是你病了,不知道,还以为堂堂大秦皇子是个废人呢。”
这么一句话,猛刺入了扶苏的心。朝中对他卧病的事议论纷纷,虽秦王极力维护,却也挡不住幽幽之口,更有人提议,将扶苏从太子候选人中除名。作为皇长子,他是最有希望被立为王储的人,同时他也深得秦王喜欢,朝中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这一年,不只太医在他宫中来来回回,谋臣信众也不停往来,劝告扶苏,企盼着他能重振精神。才二九的年华,怎可就此荒废。秦王工作做的更足,许大将王翦的孙女做他的正妃,相当于给了他一个莫大的靠山,要知道,乱世中有兵权才有话语权,秦王用意的深远可见一斑。
月玲珑拖着扶苏起床,唤宫婢拿来衣衫,自己亲手为他穿上,穿戴完毕后又为他束发。那十足的架势,就好像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然而真正的女主人正在来的路上,在扶苏贴身宫女春花的陪同下。春花禀告她,扶苏寝殿来了个陌生女子,与扶苏关系似乎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