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续命交易（1 / 1）
“我们的约定，你可还记得。”那声音诡异地洞中回荡。
月玲珑心一沉，懊丧地回答：“记得。”
“记得就好！”那声音道。
月玲珑将凄切的目光投向虚空，深吸一口气道：“自道观一别，才过去不到半月，一月之限到后，我自去鬼域寻你。”
接着是一阵沉默。
月玲珑抬手抚摸扶苏惨白的面庞，心疼地几乎窒息。
“我可以救他！”那声音忽地又响起。
月玲珑精神一震：“真的吗，玄天？”
“但我有个条件。”
月玲珑等待着。
玄天继续道：“第一，你永不能见他。第二，救活他后，我要你，立刻回来我身边。”
“为何？”月玲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交换条件简直没有道理。在林中道观时，为了让玄天解救扶苏，她已答应他随他回鬼域，她是很乐意去的，尤其是可以修习法术。可是，如今为什么要求她永不见他，见他和修炼有冲突吗？
不容月玲珑过多考虑，玄天淡漠地道：“他毒气攻心，等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气绝而亡。届时，神仙也救不了他。你，别无选择！”
月玲珑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中。她不明白玄天为何提出这种条件，她很想拒绝，但，正如他说的，她别无选择。扶苏的呼吸已几不可闻，他的面庞结了层霜般透着股死气，眼眶深陷下去，鼻翼平静地一动不动。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现，从相遇到别离，再到重逢，又到他为她挡住那夺命的剑。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离开大漠，没有遇见他，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更不会有现在。
“我同意！”月玲珑闭上眼睛，使出浑身的力气和勇气，乃至绝望地喊出这句话。
话音落下时，盛大的光芒砰然炸开，照亮了整个山洞。就那么一瞬，光芒嗖地消失不见。就像是一道闪电闪过，快到月玲珑什么也没看见。光芒消失后，玄天的声音幽幽响起：“命保住了，不多时便会苏醒。只是……”
玄天顿住。月玲珑闻言，心神又被荡起，急忙追问。玄天止住话来，只道：“不说也罢。待他苏醒，我来接你。”
“可不可以——”月玲珑疾声道，“让我多留两天。”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玄天回答：“可以！”
月玲珑凝视着扶苏，闪动的眸子情意流转。他的呼吸声渐增大，逐步平稳下来。悬在月玲珑心头的大石也落下，还怕玄天骗自己。俯身将扶苏的头安放在自己的腿上，好让他舒服一些，然后只剩下等待。
熟睡的男子躺在女子怀里，女子垂眸脉脉凝望，长久地，仿佛画面被定格，时间之轮已停止转动。
终于，女子怀里的男子扭动了下身子，她喜出望外，捧住他的脸，他纤薄的唇都被挤地嘟了出来。
“感觉如何？”她道。
扶苏成了嘟嘟嘴，英俊之外多了几分可爱。他嘴巴艰难地开合，用奇怪的声音回答道：“我发生了何事？”
月玲珑笑笑，松开他：“没有，你睡着了。”她故作轻松地站起身，用喜悦的口吻道，“睡前制作好了弓箭，我们打猎去吧。”
扶苏动了动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低头拉开衣襟，伤口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月儿，我的伤口，为什么……”
月玲珑瞟一眼，急忙背过脸去，为难地咬着下唇，该怎么解释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两眼一翻道：“不知道，估计你睡着时来神仙了吧。”
扶苏苦笑：“反正肯定不是你，若你有这本事，我们……”话说到一半，戛然停止，小心地看向月玲珑，月玲珑始终背着脸，看不到表情。莫不是生气了？
扶苏站起身来，腿还有些软，没多想，反正会慢慢恢复的。他凑近月玲珑，试着牵起她的手，被早已察觉地她闪开。月玲珑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捡起弓箭，向洞外走去，口中忧伤地呢喃：“若我有这本事，何至于此。”
“月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扶苏匆匆追赶。
月玲珑一言不发，埋头只顾走路，对扶苏的呼喊也充耳不闻。许是过于专注，连脚下的崎岖也看不见。忽地，一个不稳，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扶苏加紧几步过去，将她扶起，心疼地为她拍拍尘土。同时，堂堂大秦皇子服下软来：“月儿，别生气。”
月玲珑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她几时生气了，比起扶苏的失言，就这么摔个狗吃屎更让人生气吧。她推开扶苏，仍往前走，腹中饥饿地厉害，急于试试扶苏这新制的弓是否实用。扶苏以为月玲珑气还未消，在她左右不停软语，真没个皇子的样子。吵的月玲珑也烦，停下脚步吼道：“能否安静会儿，就算有猎物也被你给吵跑了。”
扶苏立刻噤声，乖乖地跟紧月玲珑。走出没几步，月玲珑喜上眉梢，开弓拉箭，朝着不远处草丛中灰色的某物射去。结果劲力不足，箭还没到目标处就掉落在地。月玲珑将气撒在扶苏身上：“都怪你。”
扶苏一脸茫然：“为何？”
“离我远些。”月玲珑蹑手蹑脚地往前挪出几步，站定，拉弓放箭。此时扶苏忽然道：“又为何？”月玲珑惊地手一抖，出弓的箭软趴趴地落在她脚边。月玲珑这次是真生气了，她转头望着扶苏，眸中闪动着火光，看的扶苏都有些小惊恐：“怎……怎么了？”
月玲珑闷声低吼：“说几次了，安静！安静！”说完，再转向草丛时，那东西已经不见了。不满地走回扶苏身旁，将弓箭塞进扶苏手中：“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对吧！我想吃肉，交给你了。”
扶苏连连点头。
玄天遥观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而他没说出的实情便是：扶苏心神俱伤，保住他性命已耗费大量内力，今后，扶苏再不可能如前日般持剑迎敌，即是说他武功尽失。玄天只能做到此地步，当日异邪城一战他元气大伤，尚未恢复，仅保扶苏性命已是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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