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37 章（1 / 1）
我最疼惜的人、最溺爱的人、最无法忘却的人、心心念念记挂的人，他漂亮、单纯、可爱，这样一个完美无暇的人，得之我幸。
被爱人吻啄到微红的嘴角挂着笑，缓步走上台的徐凯跞安然放下演说稿。那是宋祈森，也是惑帮以为的演说稿，可是谁也没有料想到当发布会真正召开的这一天徐凯跞会弃稿不用。徐凯跞的安然体现在他的处变不惊上，他淡然的微笑是将全部包袱都卸下之后的自然流露。为了徐珉，也为了自己，他要将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失去以真相换回。
大厅的灯一下子打亮，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顷刻之间集汇于台上。漂亮的男孩子一双真诚微笑的大眼睛，美极了。一切等待或许都是值得的。当所有记者都将话筒递于正中央时，他们期待着徐凯跞给他们报出一个个惊天八卦。那些渴望的眼神是浑浊的，明知这一切浑浊的徐凯跞偏偏要以真诚去对待。有了记者，有了媒体，他们想要得到的，便手到擒来。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感谢大家来参加我这个没有主题的新闻发布会。”
徐凯跞的第一句发言将沉静的气氛打破，一张张严肃认真的面孔变得自然。不得不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喝彩，他的机智与幽默是值得赞叹的——人群中出现了欣赏的目光，大家似乎理解了男孩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可以独当一面。此刻，非要纠出八卦的众人不约而同减缓了想要犀利探问的欲望。
“其次，我要向大家道歉。对不起，这几天大家之所以没有在任何领域得到我的新闻，是因为，我涉足了黑帮。”深深的一个鞠躬，徐凯跞对看台下众人施以抱歉。而这个时候，抱歉，似乎失去了先时的作用。一个个探听的欲望再次被激起，众人飞短流长的议论、提问就此展开。
“请问，徐董是在承认自己犯罪吗？”
“请问，徐董先时曾自己坦白是同性恋，现在又坦白自己介入黑帮，是否为了舆论造势？”
“请问，徐董是在炒作吗？这次新闻发布会目的是什么？”
“目的”？这个世界好像无处不存在目的。有些轻微动摇的徐凯跞望向徐珉所站的方向。因为不能让记者看到自己，徐珉站在人群最末处，他从人群开始骚动起就想要冲上看台，而徐珉的动作，徐凯跞全部看在眼里。
“不是为了造势，也不存在什么目的……或许有目的吧。那，也是为了公平。”徐凯跞长吁一口气，用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以及飘乎的意识。他努力想要交代清楚事实。不是为了看别人鄙睨的目光而来的，自己为的是什么？徐凯跞要让自己清醒地意识到。
“一开始进入惑帮，是想要报复的。可是到后来，是为了公平。不喜欢别人莫名其妙地被杀害，仅此而已！”
徐凯跞字正腔圆、认真严肃的态度显然震慑了所有人，大厅一瞬间恢复了先时的安静。
“一个意外，我掌握了惑帮近期的资金转帐交易记录以及涉黑犯罪案件记录——这些东西，足可能让惑帮的人，不论手下还是头目通通在监狱里住上一辈子。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观看的PPT，记录了我所掌握的惑帮犯罪证据。就算是给我面子，也希望大家可以为了公平正义而用心去看这些内容。还有，大厅外，警察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这一点，请大家接受我没有告知的擅自作主。惑帮杀害的人命、走私所获得金额，即使锒铛入狱十次也洗不掉他们的罪恶。而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相信都是有同情心的吧？那些受到伤害的人，比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作家要重要的多，不是吗？所以，请大家把关注点放到下面的视频上吧。谢谢大家了。”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惑帮走私、贩毒等一系列涉黑活动的记录表。这一记录表让在场所有人，包括便衣警察都大为惊愕。可是，最为惊愕的，大概要数被欺骗的宋祈森吧？僵在原地无法逃脱的宋祈森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凯跞将惑帮的罪行公诸于众。
在全场都为视频内容而倒吸凉气的时候，徐凯跞再次走上台，将手中的录音文件交给了工作人员。
“还有一次事，大概要算作私事给大家交代吧。不久前我的一个朋友去世了，是车祸，在我面前……大家应该都认识他。他是14年获最佳新人奖的作家。林霆轩。他是在我面前出意外的——那根本不是意外，是恶意的，恶意为之。而这个罪魁祸首，是惑帮现任……”
“你闭嘴！”
宋祈森的喝止从看台下传出，一时间所有人的摄像机、话筒偏离了徐凯跞。宋祈森没有料想到记者会把关注目光投到他身上，他只是很简单的心理反抗，他害怕徐凯跞出口的话。下一秒，徐凯跞的背叛，他完全不能接受。
“你在说谎！”宋祈森凶恨地目视徐凯跞。
“我没有。”徐凯跞在动摇，毕竟宋祈森待他很好。然而，林霆轩，是他的朋友，他所做的一切，有大半原因是为了给林霆轩一个交代，而这，也是徐珉重新进入惑帮的理由。“我有车祸时你驾驶轿车的血本取样，有轿车破损鉴定，而且，我有录音。”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当宋祈森在播放的录音内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他感觉徐凯跞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金佳怡希望你痛苦，他的敌人，是你和徐珉。为了拆散你们，加深你的自责以及徐珉的痛苦，她请求我帮助她干掉林霆轩。你的朋友不多，目标很好找。所以，她钻了空子。”
“恨我吗？”。
“要恨你什么？”
“恨我帮助金佳怡杀了林霆轩。”
“不！”宋祈森大喊着，他想冲上台，却被几个保镖似的人紧紧固在原地，无法移动寸步。看着光鲜亮丽站在自己遥不可及之处的徐凯跞，他痛恨地挣扎。
仿佛是再也无法经受精神的威逼，徐凯跞缓步走下台，在闪烁的灯光之中，摆脱了束缚。
“我，都说了。”身后，门关阖的声音传来，徐凯跞知道是徐珉。
“嗯，我听到了。”
“霆轩，我一直都害怕他，害怕他会怪我。”
“会吗？不会吧。”徐珉轻轻抱住徐凯跞的腰，将头赖在徐凯跞背上，像个树袋熊。
“哥。”
“嗯？”
“我们回家吧。”
“奥，回家。”
徐珉拉起徐凯跞的手,捏捏对方脸蛋后搂紧对方走出屋。屋外，宋祈森拦住了他们。
宋祈森身后跟着四五个男人，是徐珉事先安排看紧宋祈森的便衣警察。而宋祈森，即使被压制着，眼睛里露透的却并不是挫败，而是不甘。没有人会甘心的，就算是中了自古就有的美人计。
“我想和你，”紧盯着徐凯跞的一双眼睛在看到搂紧徐凯跞的一双手后近似无奈地说，“也和你，谈谈。”
“好，”徐珉回答。
在征得警察同意后，三人在休息室内面对面坐下。
“想问什么？”徐珉打破了僵局，因为他无法忍受宋祈森直盯徐凯跞的眼睛。
“一开始就和他合计好了，算计我？他主外，你主内，你们一雌一雄，配合默契？不觉得恶心吗？你，徐凯跞！我对你多用心，你他妈看不出来吗？”故意为之一般，宋祈森扯过徐凯跞的身体，双手紧拽徐凯跞的衣领责问道。
“对不起……”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向身边的爱人求助，徐凯跞难过地回答。
“对不起？你他妈不要脸！”抬起的手眼看就要打在徐凯跞脸上了，可是后一秒，宋祈森的手却被牢牢禁锢在徐珉掌中。宋祈森反抗着，在反抗几下之后终于投降似得不动了。
“你他妈够了！”松开宋祈森的手，徐珉反扣住宋祈森的身体向后推去。拽着对方的衣领，徐珉将宋祈森抵到壁面上。“你凭什么敢在我面前动他！给你时间，让你他妈问问题，已经给足你脸子了！你再敢动一下试试！”徐珉威胁的眼睛震慑着宋祈森。
不止是失败，此刻的宋祈森举旗投降了。
再次友好坐下的宋祈森问徐珉：“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重新回到惑帮，也是因为要收集证据，使惑帮落网？”
“不。一开始，我只是想接近你。”
“他，也知道？”宋祈森没有看向徐凯跞，但徐珉知道宋祈森口中的“他”是徐凯跞。
“不，一开始我骗他，说我不爱他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要放弃他，不想再缠着他了。觉得自己给不了他幸福，想让他平静地生活。就像金佳怡的要挟，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接受金佳怡的‘规劝’了……所以，那时候我没有在演戏。”想起当初的“欺骗”，徐珉开始心疼徐凯跞。
“既然骗了就应该一直骗下去！”愤恨地目视徐珉，继而，痛心疾首的宋祈森将目光放到徐凯跞身上，拂视那张清纯的脸，他不知道徐凯跞究竟懂不懂他喜欢他。“你，是怎么知道他隐瞒的目的的？这个骗子忍不住想上你了，所以主动告诉你了？”
徐凯跞咬咬下唇，他可以从宋祈森忍痛的眼睛里看到宋祈森的痛苦。“因为小珉不会让我死。”徐凯跞转头看向徐珉，缓缓地解释，“他不会让我死的，即使再恨我、再想让我离开他，也不会舍得杀了我。所以，当枪对准我的时候，我知道他在骗我。”
是间山，是齐桭天抢击嫂子杨欣的那天，徐珉带徐凯跞逃开了，之后，在家里，徐珉对徐凯跞坦白了一切。从那天开始，徐凯跞默默承受着徐珉的离开，不反抗、不逃避，因为他知道徐珉的心在自己这里，这比任何天长地久的告白都要刻骨铭心。
一句话，徐凯跞的回答，使宋祈森哑然。爱，就是这个样子吧。因为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自己，即使枪对准自己，也相信枪没有上子弹。被徐凯跞甜蜜的回忆刺痛双目的宋祈森，求饶一般用污秽的语言攻击那个夺走他的世界、利用他的世界的混蛋。
“后来，他就配合你用美人计勾引我了？为的是，让我信任他，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收集证据？”像是夸赞，也像是鄙视，宋祈森揶揄着徐珉。“你不怕他会被我欺负？用这招，你他妈够损呀。”
“怕？你不过是个早晚会入狱的阶下囚而已。”
“哈哈哈……”突然，宋祈森开始疯狂地笑，那笑声使徐凯跞后退，徐珉紧握住徐凯跞的手。
“闭嘴！”徐珉大声阻止道。宋祈森的笑声吓到徐凯跞了，这是徐珉最不能忍受的。
“可笑，你他妈骗来骗去、瞒来瞒去，最后把自己情人送了出去？”宋祈森嬉笑着，“他在别人身下娇喘、呻.吟的时候，那场面你他妈敢想吗？”
明知自己已经失败了，却还要拽出别人的失败面，宋祈森在嘲笑徐珉的阴谋毁掉了徐凯跞的贞洁。
知道宋祈森指代的是夺回齐桭天戒指那天的事情，徐凯跞因为抱歉而低下的头让宋祈森以为他在痛苦。
以为自己得胜的宋祈森在徐珉无所顾及的笑声之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徐珉。
“还真天真呢，到最后还想要别人给你陪葬，算是心理安慰吗？”徐珉继续微笑着，把玩着宋祈森的惊诧。“我不会让他受伤害的。他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他被欺负呢？”强调着“宝贝”两个字，像是炫耀，又像是嘲笑。徐珉接着说道：“那天，在场的人全部都是我事先安排的，包括，你最信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阿……阿庆。对，就是他。而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在瞒着你，给你一个人演电影。”
最后的自尊心被踩在脚下，宋祈森失心疯一般的大笑。原来，到最后，仅有的、想要安慰自己的筹码也压在了别人手里。失败，不仅仅是惑帮的失败，更是他宋祈森在杀死林霆轩之后铁铮铮的失败。
“恶心，徐珉你这个流氓！这场骗局，他妈的真恶心！用美色、用身体、用下流、用……！”
“妈的，闭嘴！”
徐凯跞跑上前想要拉开对峙的两人，手抚上徐珉的一瞬，徐珉放开了宋祈森。
“是，我流氓。可是宋祈森，惑帮完了。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