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2 章（1 / 1）
你可以改变我的世界，可以让我微笑、让我心痛、让我无时无刻不爱你想你，你就是这般无所不能。
站在台上，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徐凯跞反而失掉了紧张所带来的颤栗。他尽量把台下的人群当作是红萝卜，虽然这对读者有些不公平，但徐珉说这样子就不会紧张了。徐凯跞曾反复笑着问徐珉开会的时候会不会把会场的人当作是红萝卜，徐珉甜蜜地捏着徐凯跞的脸笑徐凯跞不知好歹。
但关键时刻，徐凯跞还是听话的照着徐珉的告诫去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冷静地对在场的读者微笑。
从没有见过哪一个作家可以像徐凯跞这般平易近人。他好像不是身为一个拥有万千读者的作家站在台上的，也不像是身为一个手握多项奖项的作家站在台上的，他更加像一个普遍读者，已经在自己的作品中惆怅、迷恋多时了。
他微笑着，对来宾点头致谢。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可以来看我。”说完，徐凯跞自己先笑开了花。看台下，一张一张憧憬的面孔让徐凯跞觉得他们不仅仅只是读者那么简单，他们更像是谛听着，在自己的文字中沉迷的精灵。“我这个人平时特别不会说话，在出版社还被人称做是，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很冷一类的概括词。所以，今天格外紧张，总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才会讨得你们喜欢。原因，大概是因为太在乎了吧。特别感谢喜欢我文字的读者，你们给了我很多，不仅仅是几个奖项，更重要的是你们给予我的支持，这支持带给我无法言明的自信，是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徐凯跞向台下深深地鞠躬，他开始逐渐适应读者带给他的紧张与兴奋。
“那么，我还是先谈谈《雨滴》这本小说吧。为了他，我可是煞费苦心呢……”徐凯跞嘟起脸，老大一脸不开心与甜蜜半掺的搞怪模样。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开始游离了，开始回忆自己为《雨滴》的付出与《雨滴》给自己的甘之如饴。“从构思到封面设计，我几乎为他倾注了所有时间，有时还忽视身边的人，所以总遭白眼。”想起徐珉对自己不满的抱怨，徐凯跞开始很想给徐珉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不像是我的作品，像，像我的恋人。会给我甜蜜、给我温馨，让我觉得一切艰难都是无意义的，重要的是，有他，有我，我就很满足了。”
台下，热情的掌声唤回了徐凯跞游离的思绪。
“总之，你们看《雨滴》时，可能会发出类似这样的感慨——咦，这是徐凯跞的文章吗？怎么风格完全不像从前呀？《雨滴》更清新更自然，像一个小女生的自述，随处透露着幸福，让人感觉很温暖，好像躺在爱人的怀里，使人沉醉。”
徐凯跞陶醉的样子使台下的读者疑惑这位作家是否真的在恋爱？
《雨滴》也许是最不像徐凯跞的作品，又也许是最像真实徐凯跞的作品。对外宣称两年完稿，其实，徐凯跞有精细的计算过，那时长不过是从自己回到徐珉身边后开始算起的。而其间的小幸福，可以算作是一种憧憬，徐凯跞从未想过这种憧憬有一天会变为现实。
“那么，我今天的罗嗦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请大家欣赏《雨滴》中的插图。这些可都是我一张张拍摄的，如果不好，你们可不能当着我的面唏嘘欧。”
徐凯跞调皮的样子忍得读者欢笑。
徐凯跞微微喘口气，示意工作人员播放照片。
随后，就果如徐凯跞所言，唏嘘声此起彼伏。那种感觉好像被浇了一盆水，湿露露的身体让徐凯跞难看。
可是，很奇怪不是吗？他们，是因为照片拍摄的不好而议论纷纷的吗？
有讥笑的脸孔，有惊讶的脸孔，有疑惑的脸孔，更多的，是看戏的脸孔。
“天啊，他是同性恋吗？”
“我看像——你看你看都接吻啦！”
“徐凯跞长得确实特别，没想到是同性恋，真可惜。”
“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是同性恋？无法理解。”
那一个个字眼深深扎入徐凯跞的内心，他猛得地回头——在大屏幕中播放的，不是自己拍摄的风景照片。而是，一张又一张自己和徐珉在一起的照片。有牵手的，有拥抱的，甚至，有接吻的。
愕然矗在原地的徐凯跞寻找依托般后退着，无路可退的他双手跌在讲台上，冰冷的讲台桌面托扶着徐凯跞浸汗的手。
怎么会？
台下已经闹哄哄一片了，所有人的议论声逐渐变大，开始沸腾。可徐凯跞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看着屏幕里那样温馨相依的两人，徐凯跞开始用力忍住自己快要落下的泪。并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需要坚强。
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照片的存在是否意味着自己和徐珉被监视了？甚至是被偷拍了？想到事情并不简单的徐凯跞在人群中搜索可能做这无耻事情的人，于是，他看到了金佳怡离开的背影。
徐凯跞追了上去，没有在意读者或无情或心疼的表情。
金佳怡对徐凯跞的呼唤置若罔闻，她不停地跑，似乎以为只要自己躲避了，徐凯跞就会停止追逐。
“啊。”
在金佳怡就要跑出书店大门时，她的高跟鞋意外地撇断跟了。一副皱眉吃痛表情的金佳怡看上去惹人心疼。
“还好吗？”徐凯跞扶起金佳怡关切地问。
“走开！”金佳怡大力甩开徐凯跞的手，因为太用力了，她使自己都锒铛后退。
徐凯跞没有试图再次拉近金佳怡，他站在原地小心目睹着金佳怡自己穿好鞋。
“小怡姐姐，我请你喝奶茶吧？”徐凯跞小心指着对面一家奶茶店讨好般寻问金佳怡。“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喝草莓味奶茶了。现在，不会变了吧？”徐凯跞挠挠头，有些尴尬自己对金佳怡的不了解。
金佳怡答应了徐凯跞的要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赶紧逃开。当面对徐凯跞这般温柔的男生时，金佳怡失去了太多的狡诈。像是被哄骗了，却不是被这个天使一般的男生哄骗了，似乎是自己的心在哄骗自己停驻。
草莓味的奶茶散着浓郁的清香，金佳怡看着徐凯跞将奶茶放到自己面前，他的微笑一直伴随着他贴心的动作在金佳怡眼前一刻不停地浮露。
“你想说什么？步入正题吧。”金佳怡像是躲避什么似的，没有喝一口杯中的粉色液体。
“是你做的吗，小怡姐姐？”
“是。”
“我们可以不这样吗？我们以后可以和平相处吗？”
“可笑。”
“我不懂，小怡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如果恨我，那么今天小怡姐姐对付我的手段已经够可怕了。你毁了我的名声，毁了我新书的出版，毁了我有始以来第一次的售书会，那么，小怡姐姐满意了吗？”徐凯跞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金佳怡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徐珉。
“你认为我会满意吗？”
“我，不欠小怡姐姐任何东西。即使我拿走了徐氏，但我们已经留下了钱、留下了房子，这对于小怡而言不够吗？”
“不够。”金佳怡忿忿地说，“不够！我想要的，你没有给过我。公司？企业？人脉？地位？甚至是，你。”
徐凯跞尴尬地抿着杯中的水，这个时候，他只能回答“对不起”。
金佳怡嘲讽地微笑着。
“你不恨我吗？不想撕裂我吗？”半晌，面对着徐凯跞，面对着徐凯跞对自己告白的无动于衷，金佳怡自觉地转换问题。
“我要恨你什么？恨你破坏我的售书会？恨你拽着我不放？恨你，恨你企图破坏我的生活、我的幸福，甚至是算计我，介入我私人的感情世界，玩弄我？”微微停顿着，徐凯跞碰了碰金佳怡抖动的手，“算了，我不恨你。”
一个“不恨你”让金佳怡的手颤动得更加剧烈，她惊愕地抬头，她的眼睛对上徐凯跞温柔如水的双目，她颤栗。那样温柔的眼睛里仿佛写尽世间最美的情意，那样美的情意，不是爱情吗？
金佳怡问自己：那不是爱情吗？
不！那是爱情。
徐凯跞小时候就爱着自己，现在，自己变漂亮了、变性感了，自己是一个大女人了。身为一个男生，不可能对自己没有感觉。徐凯跞是男人，他渴望像自己这样美丽的女人，即使是泄欲，他徐凯跞都应该要自己，而不是徐珉！
金佳怡反握住徐凯跞的手，可残忍的手机铃声却不偏不正刚刚好地响起。
徐凯跞抽出手从包中翻出了手机，他按下接听键，一副撒娇般的疼惜从话语的倾吐出坦露无遗。
“我是你哥，你要相信我可以做到，你把我看做什么，坏蛋！”
徐凯跞嗔怪着微笑。
可能是因为金佳怡在对面感觉到不自然，徐凯跞眼神示意着金佳怡，然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前，他没有发觉金佳怡肿红的脸，写着满满的痛苦与愤恨。
是啊，有谁可以让徐凯跞从一秒前的冷淡顷刻间跨入热情？他含情的双目，即使是背影，金佳怡仍可想象。这是多大的打击，上一秒还沉静在徐凯跞也许喜欢自己的幻想里，而这一秒就被那男人唐突的一个电话鞭打回现实？他徐珉，凭什么？
凭什么抢走自己的一切，毫无怜悯之心的，从她身边夺走一切？
徐凯跞是自己的。从小时候开始，如果不是徐珉的介入，徐凯跞一定是自己的。他不会离家出走，不会一走不回，不会直到他们如今都这么大了才出现在她金佳怡面前，不给她机会，就宣布他爱的是徐珉！这完完全全是徐珉的过错，他害自己失败后还不知为何失败！
金佳怡紧紧攥着奶茶杯的手被碎片划伤了。
“小怡。”徐凯跞慌忙拿起纸巾帮金佳怡清理伤口。
“你恨我吧，求你了，徐凯跞！”平静坐下的金佳怡绝望地央求。
“小怡姐姐，其实，我是爱你的。记忆中的小怡姐姐很可爱、很天真，像一块美玉，通透光洁。那个可爱天真的女孩，是我的姐姐。我一直把她当作我的亲生姐姐，所以才会缠着她，要她说喜欢我。”面前那张苍白的脸使徐凯跞无限地心疼，“小时候的我，很讨人厌吧？自以为是大少爷，所有人都要依着我的性子做事情。所以，天不怕地不怕，以为天塌了也会有人主动帮我顶。我就是这个样子，不在乎别人开心与否，自顾自得做事情。那个时候，小怡姐姐很宽容我吧？后来，妈妈走了，爸爸开始严厉地对待我，对我的管教不是骂就是打。他把我当作公司未来的继承人要求，严苛得过分。我在想如果当时爸爸对我稍稍留情一点，也许我还不至于恨爸爸。我错了，我真切地意识到自己错了。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没有离开家，我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会不会和爸爸和平相处？爸爸会不会陪我做功课？会不会教我摄影或者是写作？他会尊重我的想法，让我自由地生活吗？因为太想念爸爸了，我更加觉得自己可恶。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和徐珉一开始总吃方便面，他都变瘦了。我说过会让他过好日子，可我，没有办到。但后来似乎好一点了，我可以很好地照顾我们，可以独自地生活，像现在一样，很简单很简单的生活。至于爸爸，我爱他，现在我才不知廉耻地说出口。”
徐凯跞的眼睛微微作红，明明答应了徐珉以后不会再哭泣，但徐凯跞天生就喜欢红眼睛。徐凯跞自嘲地笑笑，并努力压抑自己不良的情绪。
“看到小怡姐姐，我会想到爸爸——这点，你相信吗？”徐凯跞帮金佳怡清理桌角的碎片，并且真诚地看向金佳怡的眼睛。
“因为小怡姐姐是在爸爸看护下成长的。我会想小怡姐姐的童年是怎样的。爸爸会陪小怡姐姐看童话书吗？爸爸会为小怡姐姐买钢琴，会陪小怡姐姐学习小怡姐姐最爱的音乐吗？爸爸是用怎样的眼神看小怡姐姐的？如果我在，他会用同样的眼神看我吗？”徐凯跞拈起杯中的吸管，玩昵般地转动吸管。“小怡姐姐，我把你当作亲人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就存在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