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12 章（1 / 1）
我们都是笨蛋，在爱情的世界里追求着幸福，却也破坏着幸福。
徐珉穿衣少，在大雪天也只披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因为他总是把衣服脱给了出门马马虎虎不观察天气的徐凯跞。他说徐凯跞是个小笨蛋，明明窗外在下雪，玻璃上罩着白白一层霜，而徐凯跞却勇者无畏，出门后才冷红了脸。他不会问徐凯跞冷不冷。他只是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徐凯跞，然后攥紧徐凯跞的手，对那双通红的小手哈着气。明明提前到约会地点的总是自己，明明一等等好长时间的总是自己，可是会怕冷的，仿佛只能有徐凯跞一个人。像“很冷吧？”这样的话总是没有变成“等了你好久，我好冷。”
徐凯跞不吃冰激凌，尽管他喜欢任何一样甜食，但唯独这些极冷极刺激性的东西，他从来不吃。因为徐珉有胃病，自小时候起就不能吃带有刺激性的东西，哪怕只吃一个小口徐珉都会胃痛。胃痛的徐珉会忍住不说，只有徐凯跞可以看出徐珉皱紧的双眉下是一副怎样的隐忍。以前在徐家，徐珉可以选择不说，忍着；现在，徐珉偶而会撒娇，说哥哥在他面前吃辣椒是小坏蛋的行为。徐凯跞笑笑，对待徐珉的撒娇，他好像是没有抵抗力的。即使再喜欢吃的东西，徐凯跞为了徐珉也会放弃。
徐珉走路很慢，几乎被无事生非的徐凯跞比喻作了蜗牛。小小的蜗牛总是爬得很慢，原因却也很简单。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徐凯跞养成了思考的习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徐凯跞看着一片叶子都有可能会浮想联翩。徐珉不会打断徐凯跞的思考，他会在不超过徐凯跞十步远的地方等着徐凯跞，即使徐凯跞有时会把他的存在也忘记了。尽量看紧徐凯跞，当徐凯跞看天空看树叶看小草时，徐珉只看着徐凯跞，一看就看好久。“哥的灵感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吧？哥，真的好文艺。”徐珉在事后会调侃徐凯跞，而徐凯跞却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对待徐珉的好无知无觉。徐珉莫名其妙地等了徐凯跞好久，而徐凯跞却只发现了只要自己一回头，徐珉就在身后。
徐珉有太多太多的特点，这些特点每一条都有原因，林霆轩可以学着做出这些特点，但原因，太多太多的原因，只有徐珉和徐凯跞两个人知道。
“我可以学着做他，只要你留下，只要你同意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变成徐珉。”
想起林霆轩的话，徐凯跞无奈地笑笑。这无奈的笑，他觉得嘲讽，他不知道这笑是自己给予林霆轩的，还是自己给予自己的。
他不能相信林霆轩的话，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徐珉，即使是不爱他的徐珉，也是独一的。
今天早晨徐珉亲了亲徐凯跞的额头，然后蹑手蹑脚地关门走出去了。徐凯跞感觉到了，他其实一晚都没有睡，一直清醒着，不断思考着林霆轩的话和自己那点该死的自嘲。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徐珉在吻他，还对他说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徐珉说的太小声，徐凯跞没有听清。徐凯跞只记得徐珉有问过他一个问题，徐珉问自己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要躲着他。徐珉不知道徐凯跞躲着他的理由，所以像个孩子一般委屈地问。徐凯跞无法回答。在徐凯跞心里，当他听到这句问题时，他是五味杂陈的——徐珉还是很单纯吧？尽管他总说徐凯跞才是小笨蛋，但此时的徐凯跞觉得徐珉才是小笨蛋。只有小笨蛋才找不出理由解释徐凯跞情不自禁的一吻，只有小笨蛋才会发觉不出哥哥对自己的感情已经不是亲情。可是小笨蛋偏偏不理解，他的好他的用心，小笨蛋做了这么多，却只是不明白那个混蛋似的哥哥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徐珉是真的有亲吻徐凯跞的额头，而那些模模糊糊的话，徐珉也真的说了。
今天早晨，看着徐凯跞熟睡的脸，徐珉真的不舍得叫醒他。可是，有好多话想要对徐凯跞说，有好多事情憋在心里想要一吐为快，可是，不舍得。
好久的一段时间，徐珉没有看见过徐凯跞。徐凯跞总是会很晚回家，然后去睡客房。一栋别墅这么大，徐凯跞本是哪都可以睡的，但徐凯跞还是和徐珉挤一张床。因为徐珉曾经说过自己怕黑——其实那都是假话。徐珉就是像霸占着徐凯跞，每天最后看到的人是徐凯跞，每天第一个看到的人也是徐凯跞。
可傻瓜似的徐凯跞就偏偏相信了徐珉“怕黑”的理论。这么多年，徐凯跞没有离开过徐珉一步。可是这几天，徐凯跞选择离开了，在那一个错误的亲吻之后，徐凯跞离开了。
这对徐珉而言是多大的打击？徐珉知道自己受到了打击，但他选择忘记。
可是这件事情不是徐珉选择忘记就可以忘记的，两个人参与的故事，徐凯跞不同于自己，他选择了铭记。
真的是这样吧？因为酒醉了，所以吻了我，事后记起来了，觉得很过份，很没有面子，然后就避我、不见我——徐珉想问徐凯跞，这是不是事实。其实哥哥可以不要担心的，只要徐凯跞让徐珉忘记一切，徐珉就会选择忘记一切。尽管这很不现实，尽管那个亲昵比任何东西来得都要刻骨铭心，但只要哥说，徐珉就会去做。
可是，哥不说呢，哥只是，躲着徐珉。
即使好痛好痛，但徐珉还是要工作，还是要用不断繁重的工作压倒自己。
“董事，新一期的杂志封面我们将刊登担当我们首席设计师E女士的作品。”秘书飞快介绍这一周的任务。
“好，”徐珉点头示意秘书出去。
“等等，”徐珉匆促地唤住离开的秘书，“你刚才说谁担当设计？”
“是美籍华裔E女士。这次公司花重金聘请E女士担任新一期的设计师。”秘书疑惑地回答。她认识的董事，平常对于这类小事都只是听过便罢，转交于下属手中处理，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一个设计师的事情向自己占用时间讨问。
“下午会议取消，争取一下E女士的行程安派，我要见她一面。”
因为董事突然的转变，秘书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问出口：“董事和E女士认识？”
“不认识，”徐珉拿出手机，在旁翻看着，“所以才让你引见。”
“是，对不起，我现在就去。”秘书匆忙地抱起文件快步走出办公室。
之所以听到一个设计师的名字就可以促使徐珉退掉所有行程安排，是因为徐珉在徐凯跞嘴里听到过这个设计师。徐珉记得徐凯跞会抱着成堆的时尚杂志，兴奋地对自己讲E女士回国了，并且打算在国内发展。E女士有多棒有多牛，她设计过什么东西获过什么奖，她的设计风格是简约大方还是古典唯美——这些，通通都是徐凯跞灌输给徐珉的。
徐凯跞的笑容美得像天使，可是天使一般的笑容这几天却输给了一个错误。
徐珉拨通徐凯跞的手机号，那边提示徐珉可以留言。
“哥，哥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吧？”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心酸和委屈，徐珉明明知道徐凯跞不会忘记明天是自己的生日，但，徐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说提醒的话。“哥，一定记得吧？小珉只是随便说说。哥，小珉想见哥，不管什么时间，哥给小珉打电话吧。什么时候都可以，小珉有话对哥说……”
什么话？会伤人吗？还是，会决绝。如今，连电话都不敢接起的徐凯跞，蜷缩在墙角的徐凯跞，失去了一切勇气。
可是，徐珉还是很贴心。他的话，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都是一种养分，可以滋养徐凯跞疲乏的大脑。其实，徐凯跞是坚强的。既然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徐珉，那自己就一定要去争取。
林霆轩说徐珉是不真实的，是无法给予徐凯跞安全感的。但，徐凯跞问自己，自己需要的是真实，是安全感，还是徐珉？为什么要听林霆轩的话，为什么那些好听的甜言蜜语会把自己带入漩涡？你爱他吗？你喜欢听他说话吗？你相信他的话吗？你要同意他的话，做他的爱人吗？
不要，不要，通通不要！
徐凯跞只想要陪着徐珉，爱人也好，朋友也好，亲人也算，只要陪着徐珉。
明天是徐珉的生日，难道自己还要在原地守着自己那该死的自尊吗？被推开了，算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只是喝醉了。
自己想要徐珉，发疯一样地想要。
“我想要他，想要他，我真的，好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