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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站在微风中的女孩,低着头,身着一身黄衫。黄衫拖地,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看她的年纪,似乎只有十六七岁左右。
温柔的夜,柔顺的风,低低的云。矮云下,那个女孩孤单的站在风中。
温然看了女孩半晌,心中猜测,她多半就是一直纠缠自己的人。哦不,应该说是鬼。想到此,她拉了拉江舸的衣角,用眼神询问他。
江舸微笑,将温然揽在怀里,看向女孩,解释道:“她叫黄檀,算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好久没见,没想到再见是这种状况。当然,应该说,是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她。”
黄檀抬头,拉着何清阳,向前走了几步。她看似柔弱,但一米八多的何清阳在她手中就像是个玩具般,轻而易举的被她拖动。
“江舸哥哥,好久不见。”
这声音很熟悉,虽与温然上次听到的不太一样,但温然肯定,这就是将她带到铁皮屋的那个人。
她吸了口凉气,只因看到黄檀的容貌。她的半张脸,像是被烧毁一样,黑漆漆的。
黄檀静默两秒,忽然伸手指向温然:“江舸哥哥,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她是人!”
江舸淡笑:“黄檀,既然你已经离开多年,甚至去学了……”他顿了顿“所以,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不要掺和进来。”
“既然你不愿意放弃她,那我只能杀了她!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她的声音严厉。
江舸抱紧温然:“在你方才想要害她时,我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不想让你伤害她,才带着她来到这。就算要动手,我也不会放弃。而且,在动手之前,你还是先把何清阳的事情解释清楚比较好。”
“何清阳?”黄檀扬了扬眉“他啊,不中用。当年和我一起跑出来,却被一个女人迷了心智,爱的要死要活。这不,他的报应来了,那女人只是个普通人,生老病死太过寻常。他又不能一直呆在女人身边,否则会暴露身份,只好躲起来,看着女人痛苦,最后死去。江舸哥哥,你也想这样吗?你也想看着你旁边的人慢慢老去,最后病死吗?”
温然沉默。
“在她生老病死之前,我会找到方法,变成一个普通人,就像何清阳一样。”江舸声音淡然。
“像何清阳一样?哈哈,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她踹了何清阳一脚“像他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发疯,搞得自己遍体鳞伤,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你说的轻巧,但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你承受的起吗。何清阳还算幸运的,那时他外表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被一个不能生育的家庭收养,才能过上像人一样的生活。”
她忽然加重了语气:“但是,江舸哥哥,何清阳现在的状况,你应该清楚,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年龄。他会死,会在你我都不知道的一天突然死去。也许就是明天,也许是十年以后。”黄檀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仰头“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温然心中愈来愈堵,捂住胸口,抬头看着江舸。后者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犹豫了一下后,温然点点头。
江舸笑着看向黄檀:“总有一种办法,能让我好好的活下去。黄檀,何清阳现在如何?”
闻言,黄檀的眸子黯然失色,她低声道:“他现在执意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我救不了他,我没能力救他。”
“那便让他像普通人一样继续生活下去吧,把他交给我。”
黄檀后退两步,神色凛然:“江舸哥哥,别提何清阳了,来说说今天的正事。今天温然必须死,否则,否则你会和何清阳一个下场!”
江舸柔声劝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温然,也不会像何清阳一样钻牛角尖。如果你现在将温然杀了,我也活不了。”
“你!江舸哥哥,你变了!你就不替白爷爷考虑考虑吗!白爷爷好不容易将你拉扯大,你忍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远方,天与山连接之处,泛起一片嫣红。
江舸沉默,看着天边,忽然低下头,看似情绪起伏很大。他紧紧的握着温然的手,抬头,目光决然:“对不起,黄檀,我是故意拖延时间的。”
黄檀一惊,看向天边。
“你走吧,我虽然不如你厉害,但是每次拖到天亮还是可以做到的。黄檀,我过的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黄檀浑身发抖,定睛看了温然几秒后,表情冷漠,忽然消失在温然眼前。
温然看了看已经露出半张脸的太阳,不解:“你在拖时间?拖什么时间。”
江舸走到何清阳身边,蹲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黄檀已经死了许多年,我最近几天去找过白爷爷。白爷爷说,黄檀与何清阳离开后,她走了歪路,所以我们虽然年纪相仿,但她要比我厉害许多。后来何清阳的妻子陆滢,险些遭遇车祸,是黄檀救了她。”
“黄檀为了救陆滢,死了?”
江舸点头:“对,很多年前的事情。但是因为她之前走了歪路,所以用另外一种形态存活了下来。她的存活和人类的存活不一样,和我们也不一样,她不能见光。所以,第一次见到她时,乌云密布,以后都是在晚上。”
原来,她已经是个残缺之身了。温然心中暖洋洋的,看向天边,心中墨染,黄檀,是个很好的姑娘。
与黄檀见了这一面,温然才发觉摆在二人眼前的问题如此之多,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江舸。也可以说是,珍惜当下。
*
两年一次的走秀大会如期在八月末举行,万众瞩目。
众明星皆是提前到场,等在后台。虽然各自都有休息室,但因等待的时间太过于长,太过于无聊,众人便聚集到了大厅。一时间大厅内花花绿绿好不热闹。
温然揽着江舸,很肆意的众人面前秀恩爱,林琅站在一边,恨的牙痒痒:“知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
温然撇嘴:“你的方绍恒呢,怎么没拉着他来一起秀?”
话音刚落,林琅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红,一脸正色:“亲爱的温然,从你出生时,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就是天注定,任谁也拆散不了。你觉得在你和新人笑的时刻,跟我提另外一个男人,这样好吗?”
“啊,天啊。”林琅忽然尖叫一声,看着一直没吭声的江舸“你们干了什么,江舸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呃?
温然顺着林琅的目光看去,如她所说,虽然江舸已在极力掩饰,但还是挡不住他由内而发的红色。
难道还是因为昨晚的事?
想到昨晚,温然也迅速脸红起来,不动声色的松开江舸的胳膊,站直。
林琅头一低,忽然急急地拉过江舸,将他向休息室推去。温然不明所以,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到了化妆间,林琅才如负释重的松了口气。
温然奇怪:“你突然间是怎么了?”
林琅虎着脸,指着他的脚:“你看他。”
温然低头,赫然发现江舸的脚已成了透明状。两人抬头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那个,林琅,你听我解释。”
林琅哈哈大笑两声,继而板起脸:“解释?你想跟我解释什么?”
“你?”温然不确定道“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
林琅翻了个白眼:“上次,在你家,我已经见识过了。哦对,第二天我不是还问你了吗,我问你江舸这个人是否安全。”
温然咬唇,原来她早就发觉异常了,也问过自己,只是自己没有说实话。林琅无条件相信她,她却没能无条件的相信林琅。
也不知抽了什么疯,温然亲昵的揽着林琅的手臂:“呀,小琅琅最好了。”
“滚,我不会弹钢琴!”
门外,吕淼将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着屋内的响动。可惜这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听了半晌,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叹气,上次江舸偷换了照片,害她那么惨,她还没有报复回来。正当她想着借助什么工具才能听到谈话时,左腕忽然被人狠狠的拽起。
她诧异的回头,正对上何清阳冷冰冰的眼睛。
后者讥讽的笑了笑:“想做小偷?”
吕淼瞪眼,努力的想要甩开何清阳的手,却是徒劳,于是她叫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温然是一伙的,你放开我!”
何清阳刚想说什么,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女人,你已经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了。
他低头看着吕淼,忽然觉得像极了某种小说里的狗血桥段,立刻厌恶的松开手,一言不发的进了休息间。
而吕淼,见何清阳忽然离开,呆了半晌,才回过神:“什么情况?”
因江舸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温然只能找了个缘由,与江舸一起回了家。
最近工作繁忙,江舸也一天比一天忙碌,两人难得有空闲时间单独在一起。
温然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了江舸的家乡:“江舸,你想不想回你的家乡呆几天?”
“恩?”
“我是说。”温然一股脑爬起来“正好最近几天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去你的家乡看看吧,去瞧瞧白爷爷。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一个人肯定很寂寞。”
江舸笑:“好。”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将要换洗的衣服打包带好。
忙碌了半晌,温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是我们该怎么去呢,难不成让你带着我飘一个晚上?”
江舸想了想:“我们可以先坐飞机去内蒙古,然后再找我家。”
温然立刻订了去内蒙古的机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动身。
“我先去洗澡了。”温然的话音刚落,公寓的灯啪的一声,忽然间全部熄灭。她愣了一小会,奇怪道:“停电了?”
房间内开着空调,冷风忽然加大,温然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抱着胳膊,小心翼翼走到江舸身旁。江舸拉着温然的手,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正一脸怒意的盯着二人。
“白……”
“你个臭小子!竟然真的跟这个人类混到一块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